司徒修远深呼吸一口气,说:“如果你找到她,请你亲自去带她回家。”
叶青苦笑:“我远在瑞典,恐怕不方便,我会告知你们她在何处。”
“不,叶青,我的意思是,请你回来,和她恋爱,结婚,生一堆孩子。”
叶青鼻酸:“我跟雪霏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我们都是太固执的人,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鸿沟是什么呢?叶青,事到如今,我早已看透,身份财富家世,都是浮云。如果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良辰美景,纸醉金迷,都毫无意义。你若带她一起回家,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们在一起,谁也拦不住。”
“司徒夫人尚在,她……她才是大家长。”
司徒修远意味深长地说:“家长也会犯错,失去权威。我们家的事很复杂,叶青,我欣赏你的直接简单,只有你,才能劝回雪霏。”
叶青挂断电话之后,便立刻给司徒雪霏发出第一封whats app消息。他相信,她一定会看,一个在城市生活中浸淫二十几年的女孩子,不可能马上切断她和这个世界的全部联系。从前她每天都会用whats app和国外的朋友们联络,根深蒂固的习惯很难改变。
“雪霏,所有人都在找你,你是多么重要,当你离开,全世界都悲伤。自从日内瓦一别,我总想打电话或者写电邮给你。可是,我嘴笨,不知如何表达。一句话打在手机里无数次,又删除。如果我们能面对面就好了,当你看见我的眼睛,你会发现我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哎……我是理工男,不懂文艺,早已过了用甜言蜜语哄女孩的年纪,叫我说什么好呢?快和我联系,让我知道你是否安全。”
没有回音,司徒雪霏仿佛真的隐没在茫茫人海里,放弃从前的生活。但是,叶青没有放弃,他一有空就写消息给司徒雪霏,吃饭睡觉散步,上班疲倦,下班无聊,种种琐事,都一一倾诉。
“雪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太漂亮,美得嚣张跋扈,以你的家世和学历,你何须如此美丽?简直不给别的女孩子留活路。”
“我有时候会很担心你,身边朋友良莠不齐,比如那个永远穿旗袍的朋友夏梦小姐,我总觉得她有种邪气,像聊斋故事里的千年老狐狸精,她一看我,我就浑身发毛。你一声不吭离开家,是不是受她怂恿?”
“雪霏,斯德哥尔摩暴雪,上班之路简直是历险。新闻说飓风刮倒大树,砸坏了一辆车,里面的一对年轻情侣受重伤。雪霏,你不关心我的死活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在大雪天撞车死去,这是我最后给你遗言?”
过了半日,没有回音,叶青再写一条:“果然是狠心的女人,真的不理我吗?我的爱是否成为你的负担?你是不是责怪我不能为你而放下那可笑的自尊心?可是,我如果不再像我,你还会爱我吗?我首先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其次才能做你的爱人。”
深夜睡不着,叶青对她说:“不管你在哪里,请不要穿性感的衣服,把你曼妙的身段裹得严严实实。一想到别的男人窥探你短裙下的长腿,我就想拧断他们的胳膊。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司徒雪霏杳无音讯,渐渐地,传言四起,司徒集团股票重挫6%。
这日,司徒修远刷开财经网站,头条消息就是:“美亚百货市场总监司徒雪霏离奇失踪,据可靠人士的消息,司徒家正在秘密寻找千金小姐的踪迹。司徒集团内部人心惶惶,日前股份转移的巨变尚未被公众消化,而握有10%股份的董事会成员司徒雪霏无故神隐,更让外界揣测,司徒集团还是名副其实的司徒集团吗?有人怀疑,这难道是总裁特助李兆骏的阴谋夺权?”
司徒修远苦笑,八卦无孔不入,添油加醋,阴谋论,真是不堪其扰。他打电话给李兆骏:“公司情况如何?雪霏的事,有没有造成负面影响?”
男人之间不需废话,直来直往:“对美亚百货的打击很大,雪霏手里几个个人设计品牌被迫中止,前期投资全部打水漂。据说销售额同比下降了3%。”
“不妙,3%可是很大一笔数目。你有什么想法?”
李兆骏果断地说:“你不用担心,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你安心静养即可。司徒集团经历过不少波折都挺过来了,一点小小风雨,不碍事。”
司徒修远微笑说:“有你在,我放心。”
他挂断电话,站在窗口冥思。
路漫漫走来,问他:“在烦恼什么呢?”
“没有,我没有烦恼,看见你就心花怒放。”
她低头,娇羞一笑。
司徒修远对她说:“去穿件漂亮裙子,晚上我们出去吃饭,跳舞。”
“你能跳舞吗?”
“我只是骨折,不是残废。”他邪魅一笑,捏捏她的下巴。
司徒修远穿灰色三件套意大利手工订制西服,那西服的灰色从肩膀到下摆有微妙渐变,肉眼几乎难以分辨,潇洒俊逸。路漫漫仍旧穿白,简单的削肩小礼服裙,背后挖空,整面蕾丝,玉背隐约可见。
二人在大厅会和,司徒修远张开手掌,捧着那套梵克雅宝的钻石首饰。
“我俩只是去吃一顿晚餐,不必如此华丽,引人瞩目。”
“衣锦夜行,只为自己开心,何必管别人怎么想?”
路漫漫拗不过他,只得将钻石一一佩戴在身上,晶光四射,整个人如公主般高贵。
装扮停当,马三开车送两人到莫奈餐厅。
乐队正演奏欢快的舞曲,餐厅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侍者引领他们到正对舞台的最佳位置入座。
“我以为你又会闭门谢客,只招待我们两个呢。”
司徒修远笑说:“在家闷久了,出来看看人,也被人看看,挺好。”
侍者送上酒水和前菜,路漫漫挑着沙拉里面的樱桃番茄吃,问:“为何叫莫奈餐厅?名字是你取的吗?”
司徒修远转头朝舞台那边一努嘴:“瞧见那幅画了吗?”
路漫漫定睛一看,那是一副印象派的风景画。她有些狐疑地问:“那不会是莫奈的真迹吧?”
司徒修远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别声张,那确实是莫奈的一副经典作品,几年前我在伦敦一场拍卖行以2800万英镑竞标成功,这家餐厅正是为了纪念我得到这副画。”
路漫漫捂住嘴巴:“我竟然不知道在盛京有私人拥有莫奈的油画,你太夸张了吧?就这么随便挂在餐厅里,不懂的人还以为是复制品,或者无名氏的画作呢。”
司徒修远笑说:“我喜爱艺术,也愿意和同道之人分享。看得懂的人自然欢喜,不懂的人根本不知莫奈是谁,那幅画又有何玄妙,夏虫不可以语冰。”
路漫漫感慨:“大少爷,你行事真是出人意表!这么昂贵的油画挂在这里,你得请专人守护吧。”
“我从未对外声张我拥有莫奈真迹,这幅画已购买保险,也安置了红外线防盗系统,除了餐厅经理之外,无人知道这幅画的身价。”
路漫漫笑说:“这下被我知道了,你不怕我来偷?”
司徒修远深情凝视她:“我的就是你的,你喜欢这副画,我就让人取下来挂到你房间去。”
路漫漫转头避过他炙热目光,低语:“别宠坏我。”
“怎么宠你都不够。”
乐队奏起欢快迷人的TangoApassionado,司徒修远起身邀舞:“来,与我跳一支探戈。”
路漫漫优雅起身,将手交在他手中:“只怕你跟不上我的舞步。”
他们走进舞池,里面已有几对人,但他们眼里只看得见对方一个。二人衣冠楚楚,吸引全场目光。
他们之间有神秘的化学反应,默契天成。滑动,旋转,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他滑动,她追随。她摇摆,他紧跟。一个风情万种,一个风度翩翩。说不清是谁在引导谁,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二人之间粘稠如麦芽糖般的吸引力。
一曲终了,有宾客鼓掌,二人都有些微微喘息。
司徒修远牵着路漫漫的手回到座位,他松一松领带,笑说:“生疏了。”
路漫漫端起矿泉水喝几口,这才说:“我也有阵子没跳,每个毛孔都张开一般,很过瘾。”
“吃点东西,咱们再跳到天亮!”
路漫漫笑颜如花:“好,看谁先趴下!”
二人跳舞到凌晨三点,路漫漫脸上粉底都融化,粉面含春。司徒修远解开领带和衬衫扣子,额头冒汗。有多久没这样一起开心地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