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不做小三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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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个手机在左边口袋,内部通话器在右边口袋,想了想,杜藜又把自己的手机调为省电模式,放在了男人羽绒服的内夹口袋中。

魏皓仁干笑着说:“放这么多电话做什么?”

杜藜吸着鼻子,带着嗔怪的瞪他:“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没找到人,你就真的不会回来,这么大的雪,什么时候停也不知道,漫无目的的找下去手机没电了,我们又去哪里找你?手机又不重,多带着是为你好。”

魏皓仁更加知道杜藜的脾气,能够说这么长的一串话说明已经挤压了怒火,偏生白琦是因为跟他们斗气在不见的,杜藜是当事人之一,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还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为了他们收拾烂摊子,心情可想而知。

他只能安慰的啄了啄对方的唇,湿乎乎的舔了一遍,安慰:“别担心,实在找不到的时候我会尽快回来的。”

杜藜问:“实在找不到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魏皓仁苦笑。

杜藜又问:“尽快回来有多快?”

魏皓仁撑眼镜。杜藜索性将他那副金边眼镜都给摘了,直接从随身包包里面又拿出隐形眼镜给他:“这种天气,眼镜都能结冰,换了吧!”

魏皓仁觉得这话很对,老实的换了,又戴上滑雪镜,整得像个大头苍蝇似的。杜藜想笑,笑容到了嘴边又觉得苦涩。将纤维帽子给他戴好,有用羊毛围巾围上几圈,把口鼻都掩盖了,再套上羽绒服扣上最外面一层羽绒帽子,绑好。检查护肘、护腕和膝盖上的护膝,还有手套扣,雪地靴等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恨不得再用一层棉被包裹一次。

魏皓仁缓缓地打开偏门,冷风夹着雪花兜头都脸的刮了过来,额头上露出的那么一点点皮肤都觉得冷,杜藜已经快手快叫将里面的帽子又拉下一些。男人的眼睛被镜片遮挡,却能将对方担忧中夹杂的害怕看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扒开口罩,一手蜷着她的腰肢,狠狠地吻了下去。

杜藜一怔,刚想发脾气,这下折腾围巾又松散了,牙缝一开,对方就长驱直入,直接霸占她口腔中的温暖。苦咖啡在两人唇齿间流转,让她忍不住眼角发酸,双手一伸,猛地抱着他的脖子,回吻了过去。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响应他的亲密,比火还要热烈,又比水还要温柔,让男人深深的沉醉。

刚刚整理好所有装备的白楚舫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目瞪口呆,魏辅扯着他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呼叫。魏皓仁这么做的理由有很多,其中蕴含的情感也是真实,没有谁能够去责怪,也没有人有资格去讽刺。

他摸着对方的发丝,轻声说:“等我。”

杜藜猛地吸鼻翼,重重的点头:“路上小心。”

哗啦一声,偏门被整个大开了,白楚舫背对着两人,视而不见的跳入淹没脚背的雪地中,滑行了几米远,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皓仁叹气一声,调转身体,滑雪杖在光滑的地板上一撑,整个人似离弦的剑,风一吹,人影就被漫天的白雪给覆盖了。杜藜想要再看,门已被魏辅关上,她快跑几步到了落地窗,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被滑道遮盖了半边的身影,心里一紧,这才开始浑身发抖。

偌大的咖啡厅静得可闻针落声,依然开着暖气,杜藜只觉得冷得可怕。他们在的时候,这里是火焰口上的万年冰川;他们不在的时候,这里是冰河世纪上的河流,刺骨,泛着寒光。

魏辅已经去了机房,指挥搜救队;魏禄带着其他的服务员在个个场馆中不死心的寻找白琦的身影。咖啡厅的柜台上,咖啡壶在冒着热气,方才的服务生瞧着她茫然失措的样子,不吱声的倒出一杯咖啡,加入浓厚的牛奶搅拌了递给她。突然来的热烫激地她哆嗦,温暖从掌心一路蔓延到了全身,这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道谢,对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自在的拿出一包咖啡豆慢慢地磨着。

她眨眨眼,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这么冷的天,谁会因为生气而在雪峰山上玩躲猫猫的游戏,谁又会因为受了伤而不顾自身安危的在雪地里狂奔,谁又会因为要让人担心而甩脾气的不接电话?

说到底,小女生的娇气只会给大人增添无数的麻烦。

“小魏先生是位很有责任心的人,一定可以安全回来的。”服务员轻声说,“在这山峰上,雪一时大一时小,现在看着可能有大雪,说不定等下又停了。”她小心地瞄了杜藜一眼,发现对方没有生气,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情侣吧?”

情侣么?算是吧!

杜藜脸色稍暖:“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服务员打定了主意要消除对方的紧张,听她愿意说话,就鼓起勇气的八卦:“听说小魏先生非常严厉,很少说话。”

杜藜想了想,点头道:“工作中的他的确很严厉,同事们都叫他‘老大’,是公私分明的人。我记得第一次与他合作,被他批评,一幅画改了不下五十次,自己最后是一边哭一边改。”因为是第一份工作,她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哪里知道首先遇到了魏皓仁这位魔鬼式的上司。那时候杂志社刚刚建立,资金少,请不起有名气的插画家画封面,杜藜自己大着胆子说她能画,从毕业设计的时间中挤压出一天时间画了过去,不到一分钟就被退稿。那时候年轻气盛,杜藜直肠子的问哪里不行,魏皓仁在对话框中直接说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杜藜改。那唯一可行的地方其实只是因为画中人物的蓬勃朝气,魏皓仁是客气地说她一无是处,改都不用改,重画吧。

第二次稿子过去,三分钟得到回复,再改。第三次,十分钟后得到回复,再改。然后第四次,五次,修改到了第十次,魏皓仁说‘你一定要画封面?不如这张做插页好了。’杜藜哪里肯,认定了自己才华出众,要一鸣惊人。魏皓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顽固不知变通的人,索性就说试试。这一试,就去了三天。两个人从开始客客气气遮遮掩掩的试探着对话,到直接的挑刺和反驳,然后开着语音,杜藜改动一个地方就截图过去,那边直接说话说‘好’或者‘继续改’。到了第二天晚上,杜藜已经撑不住的哭了,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可从来没有被人两天之内全盘否定所有的学识。她是废物,毫无用处,大学读了几年最后连一张图都画不出来,她麻木了,笔都握不住了,眼睛干涩,被泪水一泡连电脑屏幕都看不清,哭得抽抽搭搭,还不停地画。

第三天,对杜藜来说就是地狱,地狱的那一头有个微弱的光点,魏皓仁在那头淡淡的说:“继续,就能看到光明;放弃,那就倒退回到黑暗。”

杜藜哭得打嗝,丢了三个简易包泡了一杯黏糊地像是蜂蜜一样的咖啡,差点吊着头发悬梁刺骨,听着语音那头放着杰克逊的专辑,心脏如雷的改图。

现在想来,那是第一次惧怕某个人,又是第一次依赖某个男人,更是第一次记住了陌生人的名字。

有了斯巴达般的修稿第一张,就会有第二张。每一次都是那个男人开着语音,或与同事对话,或与印刷厂谈判,或是给其他画手写手打电话催稿,杜藜都在这一头静静的听着,手下不停地画着,偶尔微笑偶尔挑眉,偶尔敲打一句话过去吼他‘禽兽,浑球’,语音的那一头就可以听到闷闷地笑。

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发现自己也在微笑。淡淡的怀念的笑意在玻璃窗上映着,一点点的爱意从眉梢尖端泄漏了出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早就成了情侣,无时不刻陪伴在了一起,相互支撑相互依靠,走过了事业中最难的那一关。如果不是白楚舫的那件事,对方肯定还会闷着不会说出来吧?因为杜藜的环境太简单,也因为杜藜的性格太孤僻,更加因为对方也在忐忑,在爱情面前,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会无限制的阔大。两个人的家世太玄虚,他怕杜藜会多想,也怕自己太唐突,更加怕外在的伤害导致两个人决裂,连同事伙伴都做不成。

在魏皓仁出门之前的那一句话,不用问,杜藜已经找到了答案。

她想问:如果失踪的是我,你会怎么办?

那个总是谋定而后动,沉默寡言又谨慎的男人,根本容不得她闹失踪。

坐得太久,太过于紧张,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就发了一阵冷汗,粘乎乎的贴在身上难受。从换衣间的柜子里面拿出备用棉毛衫正准备换上,突地听到‘叮’地一声,似乎有什么落在了地面上。左右看去,什么也没有。接着,又是‘嘚嘚’响动,遁着声音而去,是VIP会员的专用衣柜,柜子很大,几乎可以容下一个大人。伸手一拉,柜门居然就这么开了。

里面一个哭得妆容惨败的女子,呆呆地抬起头来。

杜藜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从喉咙深处哽出一声:“白……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