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终归是坐不住了,放下东西,就立刻抬脚出门而去。
沈佳宁本是刚回沈家,在房门口前站了良久,欧阳恒的话在她耳边萦绕,记忆一点一滴地刻进了她的心里,她不明白,欧阳恒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利用,她怕再遇到第二个杨曦,更是觉得人心可畏,不过既是他肯赌,那她就给他一个机会。
她下意识地听到了前院铁门开门的声音,吓得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啪啦啦地声音十分悦耳,沈佳宁极其脚步轻盈地跑进房间里,透过透明的落地窗,佳宁的瞳孔瞬间放大,神情带了些诧异——李氏这会儿她来沈家做什么?难道嫌上次的亏吃得还不够大吗?
沈佳宁的脑子里闪过一阵可怕的设想,李氏是许家许羽的母亲,上次生日宴席上吃了大亏,必定心里多有不服和不甘,自己就像一个肥肉般被他们盯了很久,可想而知,李氏对自己的恨绝非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她的儿子,许羽如同她的心头肉重要,又有谁能容许一个外人,随意践踏了自己的心头肉,恐怕这次匆忙来沈家定是要与秦氏合作,秦氏对沈佳宁也算是恨之入骨了。
想想而知,此次来的目的非常简洁明了,李氏想同秦氏毁了佳宁,沈佳宁看着李氏步步踏进沈家的大厅,心里就砰砰作响,李氏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如同钟敲着她的心般深沉而不失力道,佳宁冰冷的面颊上划过丝丝缕缕的冷意,这冷意绝非是平时脸上的冰冷那样简单,而是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随时能够刺人心腹。
沈荷香本是心绪愉快地带着吃的来送给沈佳宁,可当她看到沈佳宁那副冷气逼人的神情时,不由得恍惚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皆是掉在了地上,她急忙去拿扫帚来扫了地上的垃圾,不经意地抬眼望着沈佳宁道:“二小姐,到底是谁做错了事情,惹得您如此生气!”
沈佳宁一下子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方才的神情吓到了沈荷香,微微一笑,两颊地梨涡很是艳丽道:“没事,不关你的事情,我可否麻烦你一件小事!”
沈荷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佳宁装作一副不好意思麻烦了别人一样的表情,皱着眉头,久久没有舒展:“本来也是没有什么的,可荷香你也是了解我的人,不用我说,你也理解我这样子做的原因,这样好了,你拿着录音机去大厅里放着,等李氏出门后,你再拿回来,可好?”
沈荷香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过了许久,方犹豫地接过录音机往一楼大厅前去,透过养鱼的玻璃缸,她把录音机放在最不让人轻易发现的地方,打开录音,蹑手蹑脚地上楼而去。
秦煦被白氏遣去休养的一年,性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常常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在大厅里发呆或是看杂志消遣,表面上她虽是平静,可心里实在不是这样的。
她每每看到沈佳宁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丢进海里喂鱼,可如今却是苦于找不到门路寻不到合作人,秦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再加上沈文阳而今也和你她说不上两三句话,所以秦煦也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沈佳宁顺利地活下去,白氏一而三再而三地上上下下训诫她不能轻举妄动,她也再不想懒得管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李氏进门抬头看了自己头上的天花板,不由道:“沈太太真是闲心十足,竟是无聊到看杂志的程度,你说你是心里有多大的愤怒不能发泄出来啊?”
秦煦经母亲的警告,对许家的人并没什么好感,斜眼看着许氏淡淡道:“许太太也是无聊得慌,竟是无聊得来沈家逛逛!”
李氏自知秦氏对自己没有好感,不过她向来是厚脸皮做惯了,既是如此,就不顾得要不要脸面的事情了,径直过来冷声轻呵:“您的二女儿真真是孝顺,上次我听别人说她找事把您给囚禁了一年多,说好听了是休养,说难听了就是囚禁,我记得您好像是恨透了她呢?嗯?”
秦氏眉俏微微挑起,显得是已被李氏激怒,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将李氏活生生地吞噬:“你到底想怎样?”
李氏故作高深地浅浅一笑:“我没有想怎样?有些人,是需要合作才能将她除掉,恰好,你我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我想沈太太心里是想要把她除掉的,但苦于没有合作人,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您可是考虑清楚了?合作还是不合作?当然这个是全看您的自愿了,假若是您不愿意,这个谁也强求不来的,对吧?”
秦氏抬眸看着李氏良久,手臂撑在沙发上,像是在斟酌李氏说的话,李氏说的话有些着实让她生气,可秦氏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即使是有人锦上添花也是改不了的事实,她对沈佳宁的恨已是岁月积累,而不是一朝一夕,倘使这个李氏会除掉沈佳宁这对于她,或是对于秦家以及许家皆是最好的,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唯有赌这一把,当然,她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方法跟沈佳宁作对,可惜,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聪明了,她实在猜不透沈佳宁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如果李氏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想罢,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像只狡猾地狐狸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一般让人只觉心里不安。
这个神情,李氏不免继而道:“事成之后,你我都有利处不是吗?”
秦氏想也不想地半开眼睛道:“好!”
李氏将整个计划都一一告诉了秦氏,包括过程以及开头结尾,似是有十成的把握般跟秦氏侃侃而谈,但秦氏至始至终都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不发表意见也不反对李氏说的任何话,二人谈了几乎三个小时,才结束,秦氏不得不佩服李氏的胆子,心里的快感淋漓尽致,恨不得将计划立马进行,李氏自是知道她沉不住气,再三强调计划要到半个月后才进行,毕竟沈佳宁如今的谨慎还是跟当初如出一辙,要想计划成功,必然是要在沈佳宁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进行,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沈佳宁推向沼泽地,让她永远没有起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