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熙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眨巴眨巴眼睛甚是可爱,其实他也想到了锦苑说的这一点,可锦苑说自己的这条命是贱命这是为何?瑜熙慵懒地用手托着下巴道:“你……为什么说自己的这条命是贱命,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很珍贵的,你这样子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对你好的那些人?”
锦苑的冷眉微微挑起,转头抬起睫毛,对她好的——那些人?这句话真是可笑至极,她从出生以来除了父母对她的关心以外还有谁会对她好?
她曾以为许羽是个值得让她尊重的人,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高,得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利用,是,她承认,许羽在她家毁人亡的时候救了她,给她最美好的回忆,但他的初衷不是纯粹好心的救自己,而是为了一次一次的任务让她死里逃生,利用她的双手杀了一个又一个人的性命,从动手开始杀人起,锦苑的意识里早就觉得人命竟是这么轻贱,随随便便就可以去阎王那里报道,她缓慢地开口:“哦?你这句话问得倒是挺点中心意思,但你不了解我,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美好的,大多都是残酷的,如果一个人,连面对事实的面子都没有,且还谈什么好跟不好,沈瑜熙,你从小过的生活是好惯了,也不知道我们穷人是怎么过日子的,我在还没有成为杀手前,有半年时间流落在外,穿着破烂的衣服,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很肮脏,因为他们习惯了用穿着来衡量一切,但他们不知道,穿着好的人不一定是干净的人,你随便在大街上拉八个人来看,哪个人的手完全是干干净净的,人活在这个世上的价值就是用不好的东西,去换好的东西,我的这双手,不知是染了多少鲜血,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我不过是为了生存才如此的,也为了一个人才落得这种下场,也许我说这些话给你听,你会觉得我心狠手辣,可至少我敢说,世上的每个人皆是可笑,总是用一些理由来掩饰自己曾经的肮脏,我这人直接,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便是没有,还有我没有对不起父母,那些杀害我们家人的人何曾又想过对的起天理?我左右活着都是个极其不堪的人,不是贱命又是什么?”
沈瑜熙漂亮的双眼又眨了眨,锦苑的话很是有道理,但她的话,却是颇有深意,瑜熙这几年在二姐的帮忙下,才脱离了秦氏的囚禁,他的日子又有什么好过可言,即使现在事情已经改变了很多,可那些回忆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不可抹去,堂堂沈家的少爷被后母关在集团的仓库那么多年,对任何人来说,皆是件残酷的事情。
锦苑熬药完后,给沈佳宁喂药,沈瑜熙不懂得这方面的事,只好干巴巴地在旁边看着,吃药后,那就必须得上药,锦苑冷艳的面容上带了丝丝缕缕的严肃:“你,转过身去,男女授受不亲,懂吗?”
沈瑜熙睁大眼睛用手指指了指自个,一会儿才蠢萌的转过身去,沈佳宁从山崖上坠下来,且又是在背后中了一枪,自然是没有了意识,佳宁耳鬓后如瀑的黑发十分凌乱,惨白的脸上拍打出滴滴汗水,嘴唇由方才的白色转到了紫色,锦苑的眉头紧锁,定是旧伤复发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为了能够减轻沈佳宁的痛苦,锦苑手忙脚乱的去自己的背包翻出了一盒西药,沈瑜熙出乎意料地拦住她:“二姐她是旧伤复发,你随便给她服药是不行的!”
锦苑直直地站了起来,冷眸直盯着沈瑜熙看,瑜熙吓得扑通一声用手撑住了地面,才没让屁股受伤:“是谁说随便服药的?我可没说是随便的,我做这行这么多年了,难道你比我还要了解?呵,我告诉你,你不救自己的姐姐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是一定要救的,假若你有办法,你就上去给我治疗,如果没有,你就不要再说那么多的废话,我听了会很生气,我一旦生气就会耳朵起茧子,如果我耳朵起茧子了就会没有意识,没有意识我就容易打人,懂吗?”她云淡风轻地慢口说出,浑然天成,似乎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天生拥有。
服了几次药,沈佳宁有了意识,锦苑背住她,淡淡道:“你带我们离开这里,最好挑个不能再遇见秦家杀手的路,越是偏僻越是好好处多,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这样动手起来也方便一些!”
沈瑜熙身后的男子戴着墨镜,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我记得,这个山洞是这山上唯一的一个山洞,秦家的人随时可能会找到这里,也罢,离开的早,就不会让他们发现我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沈瑜熙点点头,几人来来回回走了几次,绕到了野外时已是深夜,锦苑把沈佳宁靠在一棵树边休息。走到沈瑜熙身侧,话说得明确了然:“我去探查他们的情况,你在这里管你二姐,管得不好,我不介意你们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说罢,她跃身跳到了一棵树上,秦家的杀手基本上全部睡着,她的嘴角勾起阴险的笑意,手中的手枪一动便是杀了几个人,有几个有警戒意识的,完全已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锦苑手中的小刀子随手一挥,便挥出了十式微刀,不到半个小时时间,人已是完全被枪射晕的晕倒,死的完全死绝,她不留任何痕迹地到了刚才自己带沈佳宁去的地方,扶起沈佳宁,轻声道:“快走,最好是走平底有水泥的路,走草丛容易让他们发现,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任何动静,我背沈小姐就是了!”
她毫无压力地背起沈佳宁,瑜熙用了自己最快的脚步,都没能赶得上锦苑,四人一前一后脚步飞快。
佳宁在一路的颠簸之下,沉重的眼皮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