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夜廷妆,惑君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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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早已驾鹤西去(1)

苏青山脑壳灵光一闪,二人对视一番,起身朝醉仙居走去。

醉仙居。

夜元澈和苏青山还未踏入醉仙居便发现了小可怜儿似的坐在门口大石头上的依红妆,她的状态十分差,整个人虚脱似的蜷缩在一起,她的手里还捧着一盆宫保鸡丁,宫保鸡丁已经凉透了,盘子的周边有些凝固的油渍,她的小脑袋窝在了臂弯里,露出了一小截纤细,脏脏的手腕。

夜元澈皱皱眉头,怎的会弄的这么狼狈,大步上前,他用靴子头踢了踢她的缎鞋,熟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怎的不进去,在外面要饭么?”

她闻声抬眸,依红妆那红扑扑的小脸儿上满是泪痕,她懵懂的眨着大眼睛,而后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模糊的泪水在眼圈中化开,夜元澈那张英俊的面容愈发的清晰,她哇的哭了,哭的那个伤心,她起身,站在他跟前儿,手心里还抓着一个宫保鸡丁,呜咽的说:“你……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一句话弄的夜元澈晕头转向的:“我为何不回来。”

依红妆一边抽噎,一边抓着宫保鸡丁往嘴巴里塞,她实在是饿极了,因为迷了路,她不认得‘公三丁’,只记得醉仙居,所以她沿路问过往的路人,吭哧瘪肚的走了回来,回到客栈后的她彻底累趴了,本想回房歇息,歇息,但是店小二却告诉她,她的屋子今儿个没有续银子,所以不能再继续住了。

“小……小二不让我住。”醉仙居的门四敞大开,依红妆将口中的鸡肉嚼碎了吞了下去,指着店小二说。

闻言,夜元澈淡淡的扫眸。

店小二搭着肩膀急忙出来解释,点头哈腰的:“爷……您回来了,爷,您听我说,我可没有赶她啊,当初爷您交定钱的时候只给您和这位爷交够了定钱,可是这个小书童嘛,却只交了几天的碎银子,今儿个正好到日子了,我找她要钱,她还没有,其他的客官还等着住店呢,所以……嘿嘿,所以我只好暂且把她请出去了。”

依红妆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原来夜元澈根本没想让她跟着他们长住。

苏青山尴尬的站在夜元澈身后,当初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想甩掉这个赖皮赖脸的小乞丐。

空气静谧。

店小二巴巴的瞅着他们,夜元澈泰然自若的脸色上看不出一丝丝愧疚的情愫,他深曜的眸子抬起凝着店小二,那让人惧怕的威慑力油然而生:“请?你这应该是用撵的吧。”

那店小二讪讪一笑。

依红妆撸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儿,转头朝夜元澈说:“公子,既然你不愿意收留我,那我就走吧,这段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她捧着宫保鸡丁自夜元澈和苏青山身边离开。

夜元澈眉头一簇,张了张嘴将话瓣儿吞了回去。

缎鞋破了,一些小石子扎的依红妆脚底心生疼。

“唉,该去哪儿呢?”依红妆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路边的野花儿长的很高很高,杂草横生,中间生着粉艳艳,黄彤彤的花儿,一瘸一拐的依红妆揪下一根尾草卷在手指上,忽地,一个超大的‘红花儿’乍现在她眼前。

她惊的朝后一退。

一个大掌伸过来,声音带着戏谑:“小书童,赏花呢?”

回头一看,竟然是嬉皮笑脸的苏青山,他身旁站着仰望天空,面容僵硬的夜元澈。

她心中有些烦闷,冷冷的耷拉着小脸儿不作声。

“尝尝这个花儿好吃不。”苏青山将手里的冰糖葫芦举到她跟前儿。

依红妆不配合的别过头去。

“诶,小书童,你薄了我的面子可以,你可别薄了某人的面子啊,这糖葫芦可是某人掏钱买的。”苏青山意有所指的说。

夜元澈瞪了他一眼。

“不稀罕。”依红妆赌气。

“公子,他不稀罕。”苏青山没招儿了,捏着糖葫芦看向夜元澈,糖葫芦的糖汁一点点的化掉,顺着小木棍流到了他手上,黏糊糊的感觉让他几乎抓狂:“小书童,你赶紧接过去,快点儿的。”

“不稀罕算了,扔掉。”夜元澈没有太好的耐性,他瞄了一眼闹别扭的依红妆,慢条斯理的说:“既然能吃得起宫保鸡丁,她还差这么一个糖葫芦么?青山,赶紧扔掉。”

激将法果真好用。

一提及宫保鸡丁,依红妆的记忆如黄河之水汹涌而来:“姓二的,还说呢,你的宫保鸡丁把我害惨了。”

呼天喝地的声音震的夜元澈耳膜生疼,他离她稍远了些:“此话怎讲。”

“今儿个……”依红妆愤愤的从袖袍里寻那个烂掉的纸条,夜元澈阖上折扇打她的手:“这儿人多,别弄的我们跟拐卖人口似的。”

“心虚了吧。”依红妆直哼哼,像一只吃不饱的小猪。

“边走边说。”夜元澈自然而然的将她引出了步子。

对于这一点,苏青山是刮目相看。

走就走,谁怕谁。

依红妆一面走着一面讨伐着夜元澈的‘罪行’,她叽咕叽咕将今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愤怒的拍着他的肩膀:“瞧瞧你们找的地方,公三丁,没有一个人知道的。”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穿过了好几条胡同,闻言,夜元澈和苏青山默契的同时顿住脚步,惊愕的望着依红妆。

“公三丁?”

“公三丁?”

依红妆奇怪于他们的眼神,点点头:“对啊。”

苏青山差点儿笑出内伤。

夜元澈微叹,寻了一块儿地界,顺手折断一小节树枝,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波动。

松涛亭三个苍劲的大字乍现,夜元澈将树枝扔到一边,挑眉而问:“可是这三个字?”

她弯腰望去,乐呵的直点头,有一种总算找到亲人的感觉了:“对对对,就是这三个字,可真是把我给害惨了。”说着,她夺过苏青山手里的冰糖葫芦‘嘎嘣’咬了一口。

“你不认字?”夜元澈准确无误道。

冰糖葫芦被依红妆塞的满满的,她的腮帮子鼓的圆溜溜的,她小鸡啄米的点头。

确实是不认字,这方面是硬伤。

“愚蠢。”夜元澈毫不留情道。

“你骂人。”依红妆含糊道。

骂的就是你。

夜元澈挥袖离去,苏青山紧跟着他的脚步,依红妆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你凭什么骂我,你把我害的这么惨。”

苏青山敲敲她的小脑袋瓜儿:“那三个字是松涛亭。”

“啊?”依红妆丢人丢到一定份儿上了。

苏青山嘲笑了她一路,也终于明白了宫保鸡丁的由来,他们愈走愈远,愈走愈偏,依红妆惴惴不安的顿住步子,戳了戳苏青山的后背,苏青山回头带着疑惑的神情望向她。

“他会不会想把我杀了?然后扔到大山里?或者把我卖了?”依红妆的臆想症犯了。

未等苏青山回答,走在最前面的夜元澈折回步子朝她走来。

很显然,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