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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玉蟹获贼

山东掖县县令鲁徐迁刚刚到任,就有人击鼓鸣冤。苦主是离县城外二十里的辛庄的辛员外,告家中失窃。昨天夜里,一帮贼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掘墙入院内,毒死护院狗,麻倒巡院更夫,盗走许多财物。失主求青天大老爷做主,抓拿盗贼,追还失财。

鲁县令接到报案,不由双眉紧锁,心里说,来啦。他到任后翻阅陈案,已知道这县内有一伙盗贼,作案手法十分了得,历任县官费尽心机,均没有破得此案,因此脸面无光,想着法子调走了事。如今自己新到这地方,辛员外又是从前在京城做过尚书的,盗贼偷到他头上,无非也是给他鲁某人一个下马威,让他识相儿点。想到这儿,鲁县令拍案而起:“此案不破,鲁某永不为官!”

鲁老爷找家丁唤来捕快头儿,姓范的,询问盗贼情况。范捕快说:“老爷运气不好。这一帮贼,换过多少捕头儿,我们吃了不知多少冤枉板子,也不抵事的。”鲁县令安慰道:“你不用怕。这回如果破不了案,是本县无能,绝对不枉打你等。”说得范捕头儿跪下叩头直呼青天。鲁老爷又道:“只是不打你等,盗贼仍然不能自投罗网。本县已有了主意。你等先去各处当铺,密晓他们掌柜,凡有典当赃物的,报官以5倍价值奖赏。”然后,鲁县令将着人抄写的往年失主报失的有记号的物件清单,让范捕快分发这些买卖行当。安排好这一些,他就传令备轿,亲自去辛庄勘察现场。

鲁老爷看了现场后得知,这伙人至少在6名以上,他们掘地的工具很顺手,认定是常干的无疑。打通院墙后,有人钻入行窃,有人在外面望风,十分周密的。辛员外请县老爷入座,喝茶。鲁老爷问了些详细情况,也就打轿回衙。

没过几天,果然“天祥泰”当铺掌柜来报,张庄张老三到他们这里来当的一串珠子,似是5年前报失之物。鲁县令大喜,验过赃物,当真就赏了掌柜5倍价值的银子!

鲁县令让范捕快带人悄悄去抓捕张老三。半夜时分,案犯堵在被窝里拿到。这个赌徒整天不回家,不知怎么凑了巧,恰堵在家中。鲁老爷当堂审问。赌徒张三理屈词穷,只好招认。但他只招认某年他偷的东西,也就是人家丢珠子那一次,至于同伙是谁,他一口咬定,就他一人,除此之外,其他盗案,一律不知。张三牙硬,凡能用上的刑具都用上了,就是不开口!

鲁老爷摇摇头,吩咐把他押进牢里。马上又唤牢头子来,吩咐:“这张三可是本县破大案的关键,你等好生看管。若是有擅通音讯者,或是犯人有闪失,你等难逃罪责。”衙役们见老爷赏罚分明,一个个心悦诚服,分头尽职尽责。

鲁老爷跟师爷商量:“本县遇上了不怕打的滚刀肉,他硬是不招供,你打死他也无用的。方才派人搜查张三家,竟然一无所获,可见他不同一般盗贼。他5年前行窃,据载也绝对不是一人所为。只要他开了口,这个团伙便不难破……只是……”

鲁老爷对师爷说:“先生可去辛庄,如此这般。”师爷领命去了。又吩咐范捕头,派一二得力可靠之人,盯住张三之妻,看她有无异常行动……如有人跟她接触,一定记准。

谁料跟踪张妻的一连几天,毫无所获。张妻不但安心在家过日子,从未见去典当物品,也无有来看视者,仿佛她家没发生什么事儿一般。鲁老爷暗暗称奇:“难怪历年积案难破,这盗贼端的狡猾。”

再说辛庄辛员外,按鲁县令所说,使人放出风来,道是他家有只玉蟹,是皇上御赐,价值连城,于这次盗案中失窃。那东西在贼人手中不敢出手。而在他们家却是命根子。如果有人知道其下落,辛家所有财产,一毫不留,全给此人!那只玉蟹,20年前辛员外任京官受赏时,有身份的族人看过,其大如杯口,通体透明,唯独两只蟹眼是红色的,每到夜里,就放出光来……现在听说落入贼人之手,人们无不叹惜。

鲁县令约摸玉蟹事传遍全县了,就找来牢头儿,吩咐道:“如果张三之妻托人贿赂你,说要探视她丈夫,你就收下银子,任她看去,你却要立即禀报本县。”牢头儿领令而去。

当天傍晚,张三老婆果然托人使上钱,说是要尽夫妻之情义,探视丈夫,送些吃食。牢头狠狠地勒了她一把,就放她进去。然后,禀报了鲁老爷。鲁老爷微微一笑:“案子破获有日矣。”

张三老婆走后,鲁县令吩咐,连夜提审张三。升堂后并不审问,只对张三说:“你果然是条汉子。既然以往盗窃案子连发,历任知县都不曾捉得半个贼毛,老爷我捉到你一个,也好交待啦。”吩咐让犯人画押,上报秋后斩决。

张三以为升堂,必是一顿酷刑,他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不想鲁老爷不须审问,便根据他先前的供词结案,要他的命,他却慌了神:“老爷,笔下超生,小人愿讲实情。”“噢?那你是现在就讲呢,还是回去想好了再来?”“小人现在就讲。”“张三,本县案子已破,你不讲便无所谓,若是讲得不周,可要枉受皮肉之苦啦。”“老爷明镜高悬,小人绝不隐瞒。”张三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们历次做的案都招了出来。

原来掖县有十数个盗贼,结为兄弟,联手做案,迅速无比。事后销赃分财,做得很是秘密,无人能知。他们还有约在先:万一哪个失了手,只要咬定自己一人所为,他的家小日后的吃穿,都由活下来的承担。因此张三才心甘情愿地一人顶罪。

鲁县令马上吩咐范捕头儿,带人按张三所招,分头将那些盗贼一举抓获,立即审问。把未销出的赃物及时追回,分还失主。盗贼们按律处以刑罚。

事后,师爷和范捕头也不明白:“老爷怎么知道张三必定招供呢?”

鲁老爷哈哈大笑:“我看那张三,赌场上的光棍,动硬的,必不肯招,何况还有我等不知的攻守同盟对策在先,更无可奈何于他。本县便想出了攻心之策。本县与辛员外闲谈时,得知他有一玉蟹未丢失,便有了主意。那玉蟹体积小,可以随身藏匿。辛员外传出口风,道是丢了玉蟹,又值那么多财产,盗贼们必定相互猜疑是他们中某人干的。盗贼最忌的是私匿赃物,而张三又是在外面望风的,更不知情。风声传得差不多时,张三妻子岂能不知?彼时放她进去说与乃夫知道。张三想,他在外时都有人坑他……他必不肯为同伙们屈死。本县审案时故意不闻不问,让他越发知道死期在即,再不说,没机会啦。这样,才供出同伙。其实,即使张三不招供,本县估计盗贼们也会相互猜疑而起内讧,这案子到了此等地步,早晚是注定得破的。”

鲁老爷因破获大案有功,很快便升任知府,他巧破疑案的故事,倒是流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