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入屋里,在少女的插着输液针手背上踱步着。这是阿富汗清冷的早晨仅存的一丝温暖。如同母亲的手覆盖在自己冰冷的手上,一如寒冷的冬天中自己身上仅存的那件带有温度的风衣,虽然渺小的微不足道但却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那若有若无时不时被窗帘遮挡住的阳光是那么渺茫,就像那一丝希望。明明知道这只是黑暗中比一点烛火还渺小的亮光,却依旧拼尽全力想要去保留住。
“没事的,会没事的。”洁白病床上的少女无意识的呢喃着,金色的柔顺长发随着头部的转动在枕头上散成一片。“会没事的!”少女的头上多了汗珠,她似乎陷入了梦靥之中。脸部变得焦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滚滚而下,短短两分钟便打湿了枕头。
“唔!”压抑着自己的尖叫,少女猛地坐了起来引得病床一阵晃动。“只是个梦。”
“这是?”感受到左手的异样,看着左手上的输液针,格蕾丝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医院?”她觉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混乱的思路。
昨天领完工资去吃饭,回宿舍的路上遇到枪击,干掉了枪手,然后......,然后似乎昏倒了。不过昏倒了显然到不了进医院的程度,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军装去哪里了!这个月的餐费还装在上衣兜里呀!
格蕾丝蜷缩在病床上“在哪里,在哪里......”她病态的重复着,就像是一名精神病人一般。“唔,唔!”深吸两口空气,格蕾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了下自己的情况:一身蓝白条的病人服装穿在身上,很合身,透气性也不错,检查一下里面——内衣不见了。这个问题很严重!格蕾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什么情况能导致医生把病人连外衣带内衣一起脱了换上病号服?排除医生见色起意,唯一的解释就是外衣和内衣都脏的不成样子。自己的外衣或许沾上了不少尘土但内衣绝对不至于。能让内衣变脏的东西恐怕是以液态的形式进去的,看了看输液架上挂的血袋,格蕾丝瞬间了然——是血。
但是怎么会出血?这实在是个让人费解的问题。自己绝对没被打中,不然现在就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躺在太平间里了。如果说是因为月经的话那现在不至于给自己输血啊,一般针对严重失血的病号才会采取输血作业,基地的血库也不富裕啊。
那就是说,自己昨天大出血了?看了下床头柜上的电子表,格蕾丝想了想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信号。四肢和躯干没有出现麻木或疼痛的感觉,到是嘴里微微有一点猩甜的味道。大概是吐血。
格蕾丝做出了猜测,随即装作病怏怏的样子重新躺倒在了床上。至于跑到前台去要自己的餐费?格蕾丝虽然很担心这个月的伙食问题但她还没有发疯,明显是大出血而且是吐血,这就说明了自己的内脏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内脏受到冲击,不到一晚上就能活蹦乱跳,这是多么强悍的身体素质!如果说以前发生的一切还在科学家可接受的范围内,不到一天就从濒死恢复到活蹦乱跳绝对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极限,绝对会被当做小白鼠带走。
万幸,病房里没有监视器,格蕾丝还不需要一路杀到保安室删掉闭路电视的视频销毁证据。
现在必须把护士吸引过来,不然格蕾丝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饭费。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右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铁质托盘,上面有一个插着康乃馨的花瓶,还有一杯玻璃杯装的水。下面的地面是大理石制成,相信玻璃杯和花瓶碎裂的声音足以把护士吸引过来了。
“那么,装作想要拿水喝却不小心把托盘打翻在地就好了。”想着,格蕾丝拿起了水杯顺便把托盘的中心移到了支撑面的外面,铁盘和花瓶随即摔了下去发出了敲钟般的响声响彻楼道。
随之而来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格蕾丝保持着拿水杯的动作,脸上挂着尴尬的神情等待着护士小姐推门而入。
“咔嚓,”门把手被旋转,门也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了戴着医疗兵棒球帽的中年女性,她的脸庞被岁月和风沙留下了沟壑,正穿着一身沙漠迷彩服和一双沙色军靴,在她的肩膀上挂着海军陆战队的臂章。
“艾利克斯!”格蕾丝一阵惊讶手抖了一下,手中的水杯随即跌落在了地上摔成碎片,迸溅的水飞进了格蕾丝的喉咙呛得她一阵咳嗽。
“哦,感谢上帝!那个混蛋的神经科医生说你成了植物人,我一会儿绝对要揍他一顿!”艾利克斯绕过碎裂的物品走了过来,轻轻抚摸着格蕾丝的背部。“卡文迪许,你是怎么搞的?昨天送来的时候神志不清还一直在吐血,好不容易止住已经陷入失血性休克了。”
“昨天爆发了一下,结果身体没挺住。”格蕾丝享受着艾利克斯的抚摸,趴在她的腿上像是小猫一样。
“大概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度导致内脏神经传导紊乱,随后导致了内部出血。”艾利克斯皱着眉头分析着,“这种运动不许再做了,不然你很可能会死的。”
“是,长官。”
“哈哈,别叫我长官了,你现在军衔和我平级,”艾利克斯轻声笑了笑,给格蕾丝梳起了头发。“前几天你似乎把新来的士兵退货了?”
“不,我还是留了五个的。”格蕾丝眯着的眼睛睁开了,“艾利克斯,你知道昨天的枪手是谁吗?”
“一个基地里的心理医生,阿拉伯裔叫哈桑。具体原因没查出来,但很有可能是基地组织派到军队内部的人。”艾利克斯的手顿了顿。“那些在食堂排队的人很感谢你,如果你没有冲上去,在宪兵到来之前至少还会死两百人。”
“我更希望他们能给我点实质性的感谢,比如说拥有在全美通行的隐蔽持枪证。”格蕾丝笑了笑。
“没问题,你的要求我会上报的,军部肯定会批下来。”艾利克斯显然把格蕾丝的话当真了,并且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还有什么要求吗?”
“请帮我申请一下国会荣誉勋章,”格蕾丝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战绩,觉得差不多够格了。荣誉勋章可不仅仅是一个荣誉,有了它,挂在胸前,你可以在全美任何一个军事基地横着走,这对于想要学习更多军种的知识的格蕾丝而言很重要,“顺便我要定制一支G36K和一支M14EBRMOD0。”考虑到作战问题,格蕾丝准备要一支目前最短的突击步枪和一只精确性很好地精确射手步枪。
“两只枪没有问题,一会儿你和‘海神’的武器军士说一下具体要求,至于国会荣誉勋章我会让你的上级帮你上报,但估计批不下来。”艾利克斯翻了个白眼,“一会儿有记者想要采访你,让他们进来吗?”
“当然不,没什么可说的。”格蕾丝转过头看着艾利克斯的脸,“艾利克斯,我的军服在那里?”
“那个啊,”艾利克斯回忆了一下,“被送进洗衣房了,现在应该已经洗干净了。”
“不幸啊!”格蕾丝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张张被洗的发白的富兰克林在向着自己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