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后面还有春天。后湖比前湖更像一个多余的梦。它隐蔽在万寿山的背影里,自生自灭地想着心事。譬如今天,它忽然想到了我。它想:如果有一位诗人来为我唱一首歌该多好!
我果然就来了。
我看见它的想法,水一样流动。而且有细微的反光。这是一面会流泪的镜子。泪水流多了,甚至能托起落叶,托起船,托起沿岸的山峦和建筑的倒影。它承受着重也承受着轻。
前湖叫昆明湖。后湖叫什么呢?后湖没有正式的名字。我们只能把它叫作后湖了。
后湖之后,还有什么人?是的,还有更多的梦。颐和园的北宫墙可以作证。
梦需要作证吗?梦又怎样证实呢?我来了,为了验证幽闭的后湖是梦,还是真?
小小舴艋舟,从东部的谐趣园出发,一路向西,抵达荇桥,把一个梦从头做到尾,溅起的浪花很快就平息了。后湖又恢复最初的寂静。我究竟是做梦的人,还是别人梦中的人?或者说得更彻底点:我是做梦的人,还是别人做的梦?
后湖,拿出你的镜子来,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