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角的青筋又抽搐起来了,我心中默默给他记着数,每当他过于激动时,这条青筋就如同一条附在他身上的毒蛇,把他的底牌卖个底掉……
让我们的视线看看桌子上发下的牌:红桃A,方片3,黑桃2,除了天顺,还有什么能让他如此激动呢?
那么好,他让牌了,奢求我主动掉入陷阱,这样他才能一把赢个钵满钱溢,可看出底牌的我怎么可能随他的意,敲敲桌子,我也过牌……
嘿,他眼角的青筋都快蹦了出来,看来我一文钱都没有下的打击,让这位‘下龙湾’的‘德州电锯手’失去了仅存的冷静。
转牌是一张小小的红桃3,男人压住了心中暴烈的冲动,依然敲了敲桌子,选择过牌。
真是过于贪婪的人……牌面已经出现葫芦面,却还这么贪婪,还在指望我下一个大注,他好一举抢夺我大部分的筹码……
我微微一笑,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就象重锤落在男人的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突的跳着……呵呵,继续过吧!反正我也没啥大牌……
河牌:黑桃4
暴躁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继续钓鱼的兴致,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一下就上了60万盾筹码的大注……
我死死的盯了他一会,转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
“90万盾左右,先生。”发牌员大致的估算了下,很快给出答案。
“你想让我以为你有5?好吧,也许你真有!可我是葫芦……我下170万盾。”我慢慢的数出170万的筹码,把它们一个个叠好,轻轻的放在赌桌的中央。
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一场赌局,玩家不光要探察对手的动作,眼神,心理,更要从各方位,不停的对其他人施加压力,用压力导致对手的急噪,出错。
我已经zhan有绝对的筹码优势,那么对手的压力就会不断加大,而我的话语,动作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德州扑克不光是门概率的游戏,更是心理上的一场博弈……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葫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手上有张5,想吞掉我已经下注的筹码……一定是这样的……#@^&%*^”方寸大乱的男人,嘴巴如同连珠炮一样的连续说到,最后连越南语都冒了出来,不过看他的样子,那句话应该是质疑或漫骂……
“是不是,开牌……开牌就知道了。”我满不在乎的拿着一块筹码在桌子上轻敲。
“你一定没有葫芦,我……不,不,不……让我想想……”男人惊慌失措的四周张望,求助的看着与他相熟的发牌员,和吸引过来的一些赌徒,茫然的想从围观者的脸上寻找答案……
“想好了吗?时间要到了……你的60万……噗。”我做了一个气泡破碎的动作,随之而碎的还有男人心中的希望……
“我……我跟了,上帝呀,保佑一定不能是葫芦……”男人如同泻了气的皮球,一下就软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翻开他的4,5底牌,只有眼睛侥幸的望着我。
“很好,你猜对了,我的确没有葫芦……”看见我亮出的一张小5。
男人的屁股上好象安了弹簧,嗖的跃起,劫后重生的他不停的向我,发牌员,围观的赌徒说道:“看……看我就知道,是不可能有葫芦的。我看清了他的底牌,想骗过我……”并激动的把手伸向了桌上的筹码堆。
“等等,它们不属于你……”看着男子卖力的表演,我笑着制止到。
“我知道,有你的一半,我马上就分开还给你。”男子抱着筹码说到,并恋恋不舍的把筹码分成两份。
“不,我想你搞错了,它们都是我的。”我笑着把另一张底牌翻出来,一张红桃6。当这张红桃6出现的时候,周围的赌客们发出了赞叹的啧啧声。
男子张大嘴巴,咯……咯……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只能发出被卡住的怪声,聚拢成一堆的筹码在他用劲的手里,如散花一样的飞在半空,落了一地……腾,腾,腾,他连续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疼痛神经似乎被切断了,尾锥的痛楚传达不到他的大脑,他只是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
“漂亮的一把。”阮利民帮我把筹码围拢,向我伸出拇指到。
“是他太贪,早下注,我早就丢牌了,也不会在河牌打到嵌张顺。”我一边叠着筹码一边笑着对阮利民说到。
“你还赌吗?”我‘好心’的向坐在地上,神智混乱的男人问到。
“赌?……当然……当然,我还有200万……我还能翻本……”男人迷迷糊糊的说到,眼睛里散发着急眼的红光。
“那好,请坐,我们继续。”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男人这才回过神似的坐下,从裤兜里掏出最后的200万盾,摩挲了很久,一咬呀,把钱递给发牌员,换回了筹码。
“小胡……不!胡哥,胡爷爷,您给我发点好牌吧!这可是我卖女儿得来的钱啊!”男人哀求的向发牌员说到。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起来,不知道是为了损失的钱?还是为了贱卖的女儿……
好牌?看见胡姓的发牌员眼神有点不对劲,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拿过扑克,眼花缭乱的洗了起来……胡姓发牌员的眼神从最初的蔑视,慢慢的变成警惕,最后变成了畏惧和钦佩……
发牌员转过头去,深深的看了一眼男人,眼神中流露的怜悯,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可脑海中一片混乱的男人,血红着眼,只想着翻本,根本没有注意……
“我上40万。”
“不跟……”
拿着足足400万筹码的我,面对一个只有200万并且头脑发昏的鱼儿更是游刃有余,400万盾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男人来说,200万盾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我在很多牌里,只要虚张声势一下,男人就会垂拉着脑袋弃牌,而我通过这种方式,不停的蚕食着男人的筹码,男人的筹码越少,他就变得越胆小……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不……不!我的女儿呀!你把她还给我……”男人终于在一把两对,对抗我暗三的牌中耗尽了最后一枚筹码,愣了半响之后的男人,忽然声嘶力竭的哭喊到。如果你是一个才到场的观众,听见如此绝望,悲切的呼喊……必将把我看成一个除之后快的恶少。
“她不是你的女儿了,以后她是我的人……”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后,我起身分开围观的众人,准备回房间去。
“不……你这骗子……把我的女儿骗去……混蛋,我跟你拼了!”眼看我要走,男人忽然从我背后扑来,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似乎想与我同归于尽……
“老实点!”阮利民一个鞭腿,把男人踢飞到角落里,男人哭喊的声音被硬生生踢回肚子,只有眼泪淋湿了一片地毯……
围观的赌徒们,看见赌局已经结束,几个与男子交好的赌徒怜悯的看了看地上的男人,确定没有被打出问题后,又聚在庄家的赌桌旁边,继续的赌了起来。
直到以后,我向门童打听才知道,男子隔了许久,终于踉踉跄跄的爬起,走了几步又跌倒,挣扎着爬起,艰难的推开玻璃门,不知去向……
“回来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叶倩无奈的指了指盲女:“她怎么都不肯睡,一定要等你回来……”
洗过澡,换过衣服的盲女,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桌前摆放着三个空空的大碗,这是酒店24小时供应的越南打卤面,不光是面,连汤水也被喝得干干净净一滴没剩……
“我先去睡了,太累,你陪她聊聊吧!”叶倩起身瞪我一眼,示意我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天啊!瘦成这样的柴火妞,我还怕不小心碰骨折,怎么可能打什么坏主意……看着我郁闷的样子,叶倩手背捂嘴一笑,回到了卧室……
客厅,只剩下我和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