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看着手中的信,有些失笑,信封很老旧,藏在一堆信件里,如果不是偶然翻起,它或许会一直沉淀在此。上面是她母亲的字,看样子这封信有些年头了,她很好奇里面都写了些什么,轻轻地撕开那封信……
我深爱的女儿,我是你的母亲,这时候的你,正在玩你最喜欢的小娃娃,我坐在你的旁边给你写信。你一定很奇怪我这样的举动,可我知道,这封信你有可能永远看不到,你也想不到,我是把你当作一个已经成家育儿的成年女人才给你写的信。
之所以写这封信,是因为我爱你,我想把全世界的幸福都拢到你的身边,我不想任何人去破坏这样的幸福,也包括我自己。月月,或许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自私的老太太,我啰嗦,古里古怪,甚至常常和你歇斯底里。你的外婆,也曾经从一个温和的女人变成了这样,我不喜欢你也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所以,等我变老的那一天,请不要让我留下来折磨你,就算我喋喋不休地挣扎,也请一定把我送去敬老院,让你远离苦痛。
等我老的时候,我或许会对你大吼大叫,经常提一些你看起来匪夷所思的要求,那样对你的家庭也有所影响,盼望着和你同住,又不喜欢你的丈夫,对他诸多不满。大声地批评你做的饭菜不合胃口,整日围在你身边唠唠叨叨,在你忍不住发脾气的时候,还会无理取闹地哭泣。房间被我弄乱,你会牺牲休息时间,跟在我后面收拾。
我最爱的女儿,这些并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这些在你外婆年迈的时候,我都经历过,我身边的朋友,也都因为老人而有无尽的烦恼。不要阻止我的决定,即使我对你哀嚎,也要把我送走,那个时候,可能我的脑袋已经不清楚了,我变得像个孩子一样。正在写这封信的我,才是真正爱你的那个人。
可能你永远也看不到这封信,因为这个老太太会把它藏起来,不让你找到它,让你过着痛苦的生活,忍受她的自私。
当然,我也相信,就算是老糊涂了,我也仍然想让你幸福,我会把信交给你。如果我真的没有交给你,那么我就从现在开始祈祷,你会拿到它的。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我要去给你这个小调皮做饭了。
信到此结束了,王月记得这件事,她记得母亲坐在她的旁边,手中的笔写写停停,那晚他们吃了极其丰富的晚餐,母亲的心情似乎很愉悦,晚上睡觉前,还给她讲了动听的故事。
如果今天不是王月偶然间整理母亲的东西,她或许真的不会发现这个来自几十年前的信件,她的母亲虽然没有信中说的那般无理取闹,却也经常像个小孩子一样和她争吵,曾经的王月也会和她怄气和争辩。现在不同了,她看到了这封信,明白了,等她老的那一天,或许还不如母亲现在这般清醒和睿智。
王月轻轻地折起信,珍藏在抽屉里。无论以后什么样子,她都要母亲留在她的身边,她要照顾她到永远。
父母永远对儿女有操不完的心,从生到死,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他们的爱,都永远不会变,都属于儿女。我们能回报的就是好好照顾他们,即使他们会像个孩子一样和你争吵,对你们多么得不好,也要包容他们,爱护他们,就如同他们曾经对我们那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