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陨落
当成吉思汗出征花剌子模时,他曾向党项人征兵,但由于党项人违背了以前的誓约,所以要求没能实现。数年以后,党项人又有了另外的想法,为了恢复与蒙古人的关系,他们派出军队帮助木华黎从金朝手中抢夺陕西的地盘。但在1223年年初,政策又发生逆转,西夏出人意料地撤回了这些军队,这反映出西夏宫廷的严重分裂状态。一个属国的这样反复无常的行为既是一种军事威胁,又是一种对蒙古人声望的挑战,是完全不能容忍的;必须让党项人作出解释并使他们永远保持协调一致。为了试探西夏宫廷的态度,或者可能是促使其进一步分裂,成吉思汗于1225年春提出一项建议,给党项人以和平的方式向蒙古国臣服一次最后的机会:他们的君主嵬名德旺,必须立即给成吉思汗的宫帐送去一个儿子作人质,以担保他以后的忠诚。但是,西夏没有对这项建议给予答复,而且在1225年秋季,他们与金朝签订了和平条约,这就更加触怒了蒙古人。战争于是不可避免了。
与1209年快速进攻中兴府的入侵不同,1226年的战役有着预定的目标,即征服或摧毁西夏王国的西部地区以使其都城、宫廷与王国的其他地区隔开。1226年春天,蒙古人由进攻党项人在戈壁西部的一个重要前哨基地哈剌和卓——马可·波罗称为亦集乃,汉人称为黑水——开始了战争行动。不久,那里的西夏要塞被突破,蒙古军队向南进入甘肃走廊,进攻肃州城和甘州城。到夏末,这两座城池均被攻陷,肃州且被屠城。成吉思汗在位于附近群山脚下山脉凉爽的大帐指挥了这两场战役,现在他重新组织军队,一部向西进攻瓜州,其余的则向东进攻西凉。后者为西夏王国的主要城市之一,于7月不战而克。随后,因获胜而士气旺盛的蒙古军队又受命越过黄河,向西夏的都城中兴进发。1226年末,他们抵达并包围了都城南边的一个重要设防要塞灵州。当西夏统治者感到威胁,并派出一支大军去解救这座被围困的城市时,成吉思汗立即率增援部队渡过黄河并打垮了西夏援军。到1227年初,中兴府本身也陷入了重围,而且到夏末,它已陷入崩溃的边缘。
成吉思汗的军队包围中兴府后,他本人即沿渭河流域向南进军,并于1227年春夏两季进攻金朝西部边界的据点。然而,在八月,这位蒙古首领病倒,不久就去世了。显然,由于他在1225年秋天所遭受的落马旧伤复发并引起了并发症,导致了他的死亡。他死于六盘山南麓某处,死讯被暂时封锁。为了实现他的临终遗愿,对西夏都城的围攻一直持续到9月城市被攻陷和劫掠为止。
西夏王国灭亡后,成吉思汗的遗体立即被运回蒙古,葬于不儿罕·合勒敦。军队被留下来巩固新取得的战果,但进一步的入侵行动则停止了。这因为皇族及其主要顾问和将领们在去蒙古本土集合,以悼念他们领袖的去世,并把汗国的诸项事务安排妥当。
成吉思汗戎马生涯近50年,施展雄才大略,依靠一批能征善战的将领和谋士,特别是善于利用游牧民族的骑兵优势,创造了震撼世界的征服。他善于治军,创建和统帅的蒙古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既善野战,又能攻坚。在众敌面前,善于利用矛盾,联此击彼、各个击破;在战法上,善于扬长避短、巧施诈术、避实击虚、多路出击、迂回突袭、速战速决。重视以战养战。其军事思想和指挥艺术,在世界军事史上都有重要地位,对后世有很大影响。
成吉思汗是蒙古民族的杰出领袖,也是整个中华民族乃至全人类发展史上的重要人物。成吉思汗使蒙古高原的众多部落统一为一个整体,形成强大的蒙古民族,但蒙古民族的发展壮大是以牺牲其他民族的利益为代价的。其本人及其子孙的军事扩张活动,改变了欧亚大陆众多民族国家的历史发展轨迹,很多古老文明遭到极大的破坏,经济崩溃,人口锐减。但另一方面,蒙古大帝国的建立克服了当时东西方陆路交通的人为障碍,促进了东西方文化交流,在一定程度上又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在东方,中国各被征服民族也遭受了空前的屠杀、掠夺和奴役,人民死亡流离,幸存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弭平了中国大陆自唐朝以后形成的数个政权分立对峙的局面,奠定了后世中国的基本版图。因此,毛泽东主席在他的词作《沁园春·雪》中,将成吉思汗与汉民族武功卓著的帝王秦朝始皇帝、汉朝武皇帝、唐朝太宗皇帝、宋朝太祖皇帝并列。
成吉思汗陵
著名的成吉思汗陵,坐落在今内蒙古鄂尔多斯高原伊克昭盟伊金霍洛旗阿腾席连镇的东南十五公里的甘德尔敖包上,占地面积达五万五千多平方米。这里碧草如茵,繁花似锦,充满诗情画意,矗立于此的陵墓呈蒙古包式的大殿,巍峨雄伟,雍容大方。传说中的成吉思汗和他的三个皇后、两个胞弟、第四个儿子拖雷和夫人的灵柩就停放在这里。不过,成吉思汗陵与其他帝王陵寝有别,它并不是真正的陵墓。不仅成吉思汗本人,就是元代所有的帝墓也都一样。他们究竟葬在何处,至今还是一个难解的谜。
成吉思汗西征之前,曾经在鄂尔多斯这块肥美草地上休整蒙古大军。成吉思汗放眼四望,只见无垠的草原一望无际,远处的天空燃烧着色彩斑斓的晚霞,近处成群的高大战马和蒙古包组成气势磅礴的画卷。战马在耳边嘶鸣,小鸟在欢快地歌唱,草原春光明媚,一派美丽的风光。成吉思汗一生四处征战,难得有时间陶醉在迷人的景色之中。忽然间,他想到了自己的后事,沉思了很久之后,他以无限赞美的口气说:“这个地方太美了,死后就把我葬在这里吧!”就在蒙古大军西征的第二年,即公元1227年七月,成吉思汗病死于六盘山南麓清水(今甘肃清水),终年65岁。按照他生前的愿望,他的遗体就由诸王和那颜千里迢迢地运到这里安葬。
13世纪,蒙古人有自己独特的丧葬习俗。其特点是不同于中原汉族的厚葬久丧,而是薄葬简丧。蒙古人是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他们没有固定的居所,因此生活方式比较简单实用。丧葬仪式也是这样简单:下葬时,他们让死者坐在一顶生前用的帐幕中央,随葬的还有马匹和摆放着肉乳的桌子,最后放入土中。目的是死者到另一个世界上生活时,有帐幕住,有马骑,有肉乳吃。
元朝建立后,大量蒙古人涌入内地,也渐渐受到汉人习俗的熏染,开始用棺木入葬,但所用棺木与汉人不同。死者入殓后,两块棺木合在一起,又成为一棵圆木,然后“以铁条钉合之”。这种棺木,元时称为“蒙古棺”,大都城里专有经营这种棺木的店铺。尽管入主中原,蒙古人入殓仍然简朴如初,寿衣就是平时穿的衣服。入葬时,一般都是秘密地进行。葬后既无冢,也无碑铭墓志,死者亲属也不举行丧葬仪式。
不光平常的蒙古人,蒙古贵族包括皇帝死后都流行深葬不坟的习俗。据叶子奇《草木子》一书记载,元朝皇帝死后,不用棺椁,也无殉葬品。只是“用木二片,凿空其中,类人形大小合为棺,置遗体其中”,挖一深坑埋入,不起坟堆。“葬毕,以万马柔之使平。杀骆驼子在其上,以千骑守之,来岁草既生,则移帐散去,弥望平衍,人莫知也。欲祭时,则以所杀骆驼之母为导,视其踯躅悲鸣之处,则知葬所矣。”这些说明,蒙古帝王葬后都有灭迹、不留坟丘的习俗。
成吉思汗死后,麾下臣子遵照他的遗命,不发丧,也不举哀,他们秘密地把灵柩送回漠北。皇帝棺木秘密送至墓地后,下葬深埋,然后万马踏平坟地,不留任何痕迹。不建陵台、碑亭,不修神道、高墙,也没有石人、石兽。为了不泄露灵柩的去向,护送灵柩的部队将一路所遇人畜全部杀死。到目的地后,蒙古宗王、后妃、亲属、臣僚为其举行了隆重的哀悼仪式。由于吊唁的人太多,加之有些部落地处偏远,直到三个月后,还有人陆续前来哀悼。显然,无论是成吉思汗,或是元朝皇帝,都保留传统蒙古的丧葬习俗。蒙古的秘密埋葬死者的习俗,是成吉思汗与元帝陵墓至今下落不明的主要原因。
关于成吉思汗及元代皇帝的葬地,尽管史籍有不同的说法,但是都认为,从成吉思汗开始,蒙古大汗和元朝历代皇帝都埋葬在同一个地方。而且,诸帝的葬仪也大致相同。《史集》上有记载,蒙哥汗(元宪宗)死于四川攻宋前线后,他的儿子阿速带斡忽勒亲自带着父亲的灵柩,把他运送到了斡尔朵(漠北的宫帐)。在四处斡尔朵轮流为他举哀:第一天在忽秃黑台哈敦(皇后)的斡耳朵中,第二天在忽台哈敦的斡耳朵中,第三天在这次随同他出征的出卑哈敦的斡耳朵中,第四天则在乞撒哈敦的斡耳朵中。每天将灵柩放到另一斡耳朵的座上,众人对他放声痛哭哀悼。然后,他们把蒙哥葬在被称为也可忽鲁黑的不儿罕合勒敦地方的成吉思汗和拖雷的陵寝的旁边。
成吉思汗与元帝装殓和随葬物品较少,也是其墓地不易被发现的一个重要原因。元代帝后的随葬品很俭朴,不要说和中原的帝王相比,就是和许多富豪、贵族也没法比。他们装殓的衣物仅有貂皮袄、皮帽、靴袜等。装殓后,加用红黑色油漆刷,外用三道黄金为圈箍定,棺外不加椁。随葬物品不过“金壶瓶二,盏一,碗碟匙各一”。元朝皇帝的送终方式可以说是中国皇家葬礼历史上最俭朴的。元代帝王,自“一代天骄”至他的子子孙孙,鉴于中原各王朝帝陵被盗墓的教训,实行不留陵墓痕迹的葬制,不仅要节约得多,而且至今还未被人盗掘过。说明当时殉葬品中,不仅有马匹,而且还有人殉的现象。
后世的人没有搞清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葬在何处,心里是很不满足的,于是他们便给成吉思汗造了一个想象中的陵园,让人们来此地缅怀祭奠一代天骄。
元睿宗拖雷
拖雷(1193年~1232年),成吉思汗第四子。拖雷正妻唆鲁禾帖尼,生蒙哥、元世祖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四子,1213年,成吉思汗分兵伐金,拖雷从其父率领中路军,攻克宣德府,遂攻德兴府。拖雷与驸马赤驹先登,拔其城。即而挥师南下,拨涿洲、易州,残破河北、山东诸郡县。1219年,从成吉思汗西征,攻陷不花剌、撒麻耳干。1221年,分领一军进入呼罗珊境,陷马鲁、尼沙不儿,渡搠搠阑河,降也里。遂与成吉思汗合兵攻塔里寒寨。按照蒙古习俗,幼子继承父业,而年长诸子则分析外出,自谋生计。故成吉思汗生前分封诸子,拖雷留在父母身边,继承父亲所有在斡难和怯绿连的斡耳朵,牧地及军队。成吉思汗留下的军队共有12.9万人。其中1.1万由拖雷继承。1227年成吉思汗死后,拖雷监国。1229年,在选举大汗的忽里台上,推窝阔台即大汗位。1231年,与窝阔台分道伐金,拖雷总右军自凤翔渡渭水,过宝鸡,入大散关。11月,蒙古军假道南宋境,沿汉水而下,经兴元(今陕西汉中)、洋州(今陕西洋县)在均州(今湖北均县西北)、光化(今湖北光化北)一带,渡汉水,北上进入金境。1232年初与金军在均州(今河南禹县)遭遇。拖雷乘雪夜天寒大败金将完颜合达、移刺蒲阿、完颜斜烈于三峰山,尽歼金军精锐。此役毕,拖雷与自白坡渡河南下的窝阔台军会合。同年北返,病死途中。至元三年(1266年)谥号景襄皇帝,庙号睿宗。子蒙哥(宪宗)、忽必烈(世祖)相继称帝。
太宗窝阔台
窝阔台(1186年~1241年),成吉思汗的第三子。1225年封于也儿的石河(今额尔齐斯河)上游和巴尔喀什湖以东一带,建斡尔朵于也迷里城(今新疆额敏县)。在1229年的库里尔台大会中被推举为继任人,管理整个蒙古帝国。他在任内继续父亲的遗志扩张领土,主要是继续西征和南下中原。他在位期成功完全征服中亚和华北。
重新扩张
1229年秋天的某时,忽邻勒台终于在靠近克鲁伦河的阔迭额·阿剌召开。按照成吉思汗的遗嘱,与会的人正式向窝阔台劝进,而窝阔台经过一些礼节上和仪式上的谦让后,终于被“说服”,接受了古老的突厥称号——合罕,或者皇帝,以此区别于他现在享有“汗”的称号的兄弟们。为了表达他们对他即位的承认,窝阔台被他潜在的汗位竞争对手他的兄弟拖雷和察合台、他的叔叔铁木哥斡赤斤扶上了宝座。而后,护卫军和箭筒士被“付与窝阔台合罕”,即统治权力被交付其手中。即位仪式结束后,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宴会,在宴会上,窝阔台向到会的显要人物分别赏赐了礼物,以示谢意。花费了一生大部分时间进行征战的窝阔台,似一次军事力量的冲击开始了他的时代。按照新召开的忽邻勒台所达成的决议,帝国的边界必须多方位向外大力推进。
他父亲时代遗留下来的最迫切的任务之一,就是征服钦察草原和斡罗斯诸公国。早在1221年或1222年,成吉思汗就把这一重要任务交给了术赤,但后者全然不顾他父亲如何发怒,从来没有一心一意地完成这项任务。1227年,在他父亲去世前几个月,术赤死了。这一地区的军事行动过去是拖拖拉拉,现在则完全停顿下来。窝阔台成为合罕后,立即重新发动了这场战役。1229年,他派出三个新万户去清除伏尔加河下游地区,以作好对欧亚草原西部边缘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准备。占据伏尔加河与乌拉尔河之间地区的东部的钦察部对入侵军队进行了出人意料的顽强抵抗,这破坏了蒙古人后来对乌拉尔山脉以西发动战争的计划,并使之推迟了好几年。
宗窝阔台即位后,遣克烈亦惕人速哥出使金国,劝谕金哀宗向蒙古纳岁贡,遭金哀宗拒绝。1230年七月,窝阔台汗命斡勒答合儿豁儿赤留守和林,亲率大军伐金。由雁门关入据黄河以东地区,攻占了天城等城堡,然后西渡黄河与陕西蒙古军会合,攻打凤翔府。次年春,蒙古军攻取凤翔、洛阳及河中诸城。潼关以西、黄河以北尽为蒙古所据。窝阔台汗为了一举灭金,于1231年夏,在官山九十九泉(今灰腾梁,集宁市北)与诸王商议攻金之策。托雷向窝阔台提议说:“金主迁汴,所恃者黄河、潼关之险尔。若出宝鸡,入汉中,不一月可达唐、邓。金人闻之,宁不谓我师从天而下乎。”窝阔台汗同意托雷的意见,决定分三路进攻。窝阔台汗统中路军,由碗子城(太行山之隘)南下渡河,由洛阳进攻;斡惕赤斤那颜统左路军,由济南进攻;托雷统右路军自凤翔渡渭水,过宝鸡,过宋境,沿汉水而下,达唐、邓二州。期以次年春,三路军会师汴京。
同年十月,窝阔台汗围攻河中府城(今山西永济西),经两月战斗,于十二月克之。次年正月,由白坡渡黄河,攻郑州,守将马伯坚降,郑州陷落。金黄河防线瓦解。托雷出宝鸡,遣使南宋,要求借道并出兵援助。南宋杀死使者,引起蒙、宋交战。托雷分兵攻宋诸城堡,入汉中,进袭四川,陷阆州(今四川阆中)而还。蒙古军进而由金州(今陕西安康)取房州,前锋3000余人在武当山破金兵10余万,取均州,渡汉水,于1231年末进入邓州境内,金大将合达以20万大军设伏于邓州西之禹山,据险以待,而托雷兵不足4万人,十二月以轻骑与金兵战于禹山,佯败诱敌,金兵则按兵不动。托雷又举火夜行,直奔邓州城,合达急忙回兵保邓州,使托雷攻城三日不能克,只好向北攻打汴京。合达统15万大军尾追不舍。托雷令蒙古军:毋令彼得休息,宜夜鼓噪以扰之,遂一路袭击金兵。1232年正月,金兵到达钧州(今河南禹县),托雷派抄思统领精锐部队予以阻击,金兵至钧州南三峰山,被抄思部阻截。当时恰值天下大雨雪,金人僵冻无人色。窝阔台又派来1万名援军前来会合。托雷下令发起进攻。金15万大军被追奔数十里,流血被道,资仗委积,金之精锐尽于此矣。合达走钧州,大将蒲阿被蒙军俘获。三峰山战役后,窝阔台汗至三峰山组织蒙古军继续进攻,先后占领钧、许等河南10余州。金潼关守将李平来降,潼关防线亦破。三月,速不台围攻汴京,金哀宗遣其弟曹王讹可入质。四月,窝阔台汗出居庸关,避暑于官山九十九泉,留速不台以3万兵卒守河南。
同年七月,蒙古遣唐庆入汴京劝金哀宗投降。金将领蔡元杀死唐庆,于是蒙古军决定诉诸武力,不再议和。此时的汴京已粮尽援绝,1233年正月,金哀宗出奔归德(今河南商丘),速不台围攻汴京,金西面元帅崔立杀死留守完颜奴申、完颜习捏阿布,献城投降,并将两位王后、两位宗王及500名宗室贵族带至蒙古军营。速不台斩杀宗王及其宗室贵族,把二位王后遣送至和林。四月入据汴京。金哀宗逃到归德,受蒙古军围攻;奔蔡州(今河南汝南),又遭塔察儿围攻。蒙古再遣使南宋出兵会攻蔡州,答应灭掉金国后,将蔡州以南领地归宋所有。十一月,宋鄂州江陵府副都统孟珙率襄阳兵两万,运粮30万石与蒙古军合攻。1234年正月,金哀宗传位于完颜承麟,自缢身亡。蒙、宋联军入城,末帝死于乱军中,金亡。金国灭亡后,按照蒙、宋协约,蔡州以南归宋;蔡州以北归蒙古。于是,蒙古大军北还,留速不台镇守河南。可是南宋淮东制置使赵葵却建议乘蒙古撤军之机,出兵收复中原。这一建议得到宋理宗的允准,命赵葵率军6万取汴京,徐敏子西攻洛阳。速不台率军击退了宋军的进攻,使南宋收复三京(汴梁、归德、洛阳)的举动遭到失败。这次交战,成为蒙古决心讨伐南宋的导火线。
1235年七月,窝阔台汗在答兰答入思召集忽里勒台(大会),说:先可汗成吉思汗创业垂四十年,今河西、女真、高丽、回鹘诸国皆已臣服,唯宋人尚负隅败盟。遂议决出兵宋朝。蒙古军分三路向南宋进攻。阔出及忽都图取中路,向襄(襄阳)、郢(今钟祥)进军;阔端取西路入四川;口温布花统汉军万户取东路,经略淮河流域,形成了向南宋全面进攻的态势。1236年,中路军曾下襄、郢,虏获百姓及牛马数万而还;西路军入四川,占领成都,秦、巩等20余州皆降;东路军攻庐州未克。蒙宋战事此后又缓和了一段时间。
1235年,经过最高级商谈后,老将速不台率领援军被派赴伏尔加地区。1236年抵达战场后,他很快摧毁了抵抗,随后向西攻入斡罗斯和钦察草原,并于1241年以前使之降服。尊奉成吉思汗生前的指示,窝阔台尽责地把这一大片领土分给了术赤的儿子们。长子斡尔达分到了额尔齐斯河与乌拉尔河之间的领土;次子拔都分到了斡罗斯诸公国和西部钦察草原。在中东也还有未完成的任务。1230年,窝阔台任命他的护卫之一绰尔马罕掌管这一地区的蒙古军队,命令他追踪逃亡的札兰丁,而后者在伊朗西部仍然试图组织一个反对蒙古人的联盟。在首先巩固了自己在呼罗珊的统治后,绰尔马罕进入外高加索,以追赶末代花剌子模沙。1231年,当这个棘手的叛乱首领被强盗杀死的消息传到蒙古指挥官那儿时,他又指挥军队攻入小亚细亚,那里原由鲁木国的塞尔柱人进行着统治。他们像东部钦察人一样,进行了顽强抵抗。直到1243年,经过长期艰难的战争后,绰尔马罕的继任者拜住指挥下的西亚蒙古军队才能够对塞尔柱人的领土实行有效的统治。
在东北亚,窝阔台对高丽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蒙古人最初进入半岛是在1218年他们征服东北地区时。由于不能抵抗入侵军队,高丽王朝同意每年纳贡以换取蒙古军队的撤退。获得第一批贡物后,蒙古人按约撤回军队。然而,由于1225年蒙古人的主要收税官莫名其妙地死去,所以在1231年秋天,窝阔台以这一事件为借口,对高丽发动了一次新的进攻。到12月,蒙古军队包围了都城开京,迫使高丽国王投降。蒙古人对他们新臣民的要求是繁重而无止境的,到1232年夏,高丽人起而反抗,杀死了蒙古人驻在这个国家北部的监临官(达鲁花赤)。高丽统治者意识到蒙古人不久就要进行报复,所以放弃了开京,跑到黄海海岸边的一个小岛——江华岛去避难。作为对这些挑战的回击,蒙古人发动了一系列战役,以迫使高丽对他们统治的承认。经过1241年~1247年一段时间的休战后,战争继续进行,一直到1259年高丽人最终服从外族的统治为止。
尽管在欧亚其他地区进行了如此大规模的战争,窝阔台还是决心完成另一项未竟事业——消灭金朝。1223年木华黎去世时,金朝已经重振旗鼓,收复了一些被入侵者占据的失地。由于那时蒙古人一心要惩罚党项人,所以被迫减少了他们在中国北部的作战。虽然在13世纪20年代后期,零星的战斗仍然在各个边界地区时有发生,但蒙古人并没有试图在金朝的最后根据地河南给其以致命的打击。
窝阔台于1230年开始对金朝发起初步进攻。不久,蒙古人痛切地感受到,女真人的国家虽然受到沉重打击,但仍然能够进行有力的防御,必须制定新的作战计划和增加军队才能给其以致命一击。因此,蒙古人重新集结起军队并于1231年着手实施一项新的战略计划。军队的左翼在速不台的率领下在山东作战;中军在窝阔台的率领下进入山西;而右翼则在拖雷指挥下攻入陕西。后一支军队随后进入四川北部,并向宋朝政府请求允许他们通过其领土,以准备由东南向开封发起一次出其不意的攻击。策划这次大规模的包抄行动,是为了避免去进攻控制着通往金朝首都西部通道的、难以攻克的要塞潼关。
蒙古人的借路请求被拒绝后,只好用武力沿宋朝边界打开一条通道。1232年初,拖雷的军队在三峰山击溃金军主力,而后又继续向开封进军。夏季,三支军队齐集开封,由速不台统一指挥蒙古各军。在交接指挥权后,窝阔台和拖雷都得了重病。窝阔台在返回蒙古的路上病症发作,随后又恢复了健康。可他的弟弟在到达北方后身体更加虚弱,到接近年底时就去世了。与此同时,速不台在整个秋季加紧了对这座被围困城市的攻势。到1233年二月,金朝皇帝哀宗逃离了都城。几周后,被扔下的士气低落的守军停止了抵抗。五月,开封的城门向蒙古人打开。金朝皇帝此刻已处境危急,他避难于河南西南的蔡州,并向宋朝宫廷请求援助,而后者想从可恨的女真人手中夺回丧失已久的领土,拒绝了金朝的提议,反而与蒙古人协商建立同盟。尽管攻势加强,但这座城市仍在继续抵抗。到1233年秋季,蒙古和宋朝联军会合于蔡州城下。经过数月的抵抗,哀宗意识到无路可逃,也没有获胜的希望,于是自杀身亡。之后不久,1234年二月九日,蔡州失陷,金朝随之灭亡。
在战争的余波中,宋朝由于想从金朝的灭亡中捞取好处,进行了一次占领整个河南的错误尝试。不幸的是,宋朝军队并不能胜任这项任务,不久就被蒙古人击溃,蒙古人根本就没有打算与他们的新盟友分享胜利果实。
调整机制
为了统治这一庞大的和不断扩张的帝国,按照惯例,新皇帝以怯薛(护卫军)的全体成员组成他的中央行政机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作为他父亲的遗产传给他的。窝阔台选择了原来他父亲宫廷机构里的一个内侍,聂思脱里派基督教徒镇海,居于他的中央大臣的首位。作为一个克烈人,他至少从1203年起就为蒙古人效力。在他早期经历中,他曾担任过一系列军事和行政职务,并且很称职。但直到窝阔台时代初,镇海才作为帝国的重要大臣而突然达到顶峰。行政机构中的许多其他重要官员,如最著名的耶律楚材,也以类似的方式被起用。毫不奇怪,那时中央政府的模式比在成吉思汗时没有多少改变。然而,就地方政府而言,由于获得了包括城市和农村在内的大量定居臣民,对帝国管理机器进行大的调整成为必要。在成吉思汗时期,蒙古人满足于把新征服的定居人口置于负责的战区指挥官管理之下,他们作为全权的军民官而发挥作用,就像木华黎在中国北部那样。外来的官吏,像在中国的畏兀儿人和在突厥斯坦的汉人,被用来帮助蒙古人进行治理。但是,这并不能消除征服者对本地行政管理机构与人员的强烈依赖性,他们被有计划地吸收进来为征服者自身的目的服务。为了确保这些当地的精英忠诚地服从命令和促进帝国的利益,蒙古人在重要的人口中心、从属军队驻地和附属国的宫廷设立了特殊官员达鲁花赤。在帝国早期,这些监督户口调查、赋税征收、军事征调的官员均从大汗的那可儿中挑选。史料中提到的第一位达鲁花赤是札八儿火者,他在1214年六月到1215年五月的某个时间被派到中都。不能确知这一官职的制度根源,但它与金朝的官职“行省”和哈剌契丹王国的“八思哈”有联系,二者的职权均与后来的达鲁花赤相类似。突厥语八思哈与蒙古语达鲁花赤有完全相等的语义,二者的意思均为“监临者”。
窝阔台对他所继承体制的重大改革是为了削弱战区指挥官的行政管理权力,而把这些工作移交给专职的“民职官员”,因为前者的首要职责毕竟是军事征服,而后者能够全身心地致力于财政和行政事务。1229年,他首次组建了两个这样的由民政官领导的行省,一个在中亚,另一个在中国北部。后来,一旦在13世纪40年代于中东建立起稳固的蒙古人桥头堡后,第三个行省也马上在伊朗北部建立。
这次改革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大汗本人对帝国定居地区的财富的最高权力,特别是避免贡物和税收被地方上的帝国汗室成员攫取。后者的利益虽然肯定是次要的,但在新体制下绝对没有被忽视。到窝阔台时代晚期,已经建立起这样的习惯作法,即允许有利害关系的地方诸汗和帝国其他诸王在行省人员中派驻他们的私人代表,并在选择首席行政官员时有发言权。这样,这些行政管理工作,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为由大汗领导的整个成吉思汗家族的共同事业。看起来,这种共同管理的方式的结合体制,由于窝阔台和地方汗察合台之间发生了争吵,最初在突厥斯坦的行政管理中发展起来,以后才被应用于中国和伊朗。
突厥斯坦的首任长官是马合木·牙老瓦赤,他是一个说突厥语的花剌子模商人,1218年作为一名外交使者,进入蒙古宫廷效力。从咸海到党项之间的所有定居地区都属于他的管辖范围。马合木·牙老瓦赤的被任命形成了成吉思王朝行政管理上的持久的家族传统;他为数众多的子孙们至少有四代一直受雇于突厥斯坦和中国的各个蒙古王室。与马合木·牙老瓦赤同时的在中国北部的人物是有名望的耶律楚材。他是出身于辽朝统治家族的汉化了的契丹人。作为有着广博知识和精神境界超凡脱俗的人,他是儒教和佛教禅宗的信徒。像他的先父一样,他仕途活跃,在金朝担任过多种行政职务。当1215年中都陷落时,他正在那里。三年后,依照帝国旨意,他来到蒙古参见成吉思汗。这个契丹人给蒙古统治者留下了极强烈的印象,他以书记官(必阇赤)和宫廷占星家的身份被任命为扈从。
1219年,耶律楚材陪同他的主人去中亚,直到1226年才回到中国。在汗位空缺时期,摄政者拖雷派他到前金都城去平息附近地区发生的一次骚乱。他很快完成了使命并恰好在窝阔台即位时返回蒙古。值此1229年,中国北部被交由他负责。作为蒙古人十几年的忠实仆从以及对中国情况极为了解的人,耶律楚材对于窝阔台在中国北部所设置的都课税使这一新职位有着完全的胜任资格。然而,对他的任命并没有迎合蒙古统治阶层的一些人,这些人恰恰害怕合罕任命一个有着耶律楚材背景和观点的人进入这样的机构,其主要目的在于以牺牲他们自身的利益作为代价,来维护帝国对税收的直接控制。这种担心在服务于蒙古帝国的汉人军事指挥官中也存在。即使后者有时积极地支持耶律楚材复兴汉文化生活的改革,但在13世纪20年代混乱的情况下,他们还是习惯于在最小限度的外界干扰下统治他们的领地。因此,像他们的蒙古同僚们一样,他们对实行行政或财政中央集权的任何企图也倾向于抱有深深的怀疑。耶律楚材令人不安的财政改革建议,最初出现在窝阔台时代早期发生的有关帝国政策总体方向的辩论中。在这些辩论中,宫廷官员与极端派的代言人——拜答儿(别迭)正式提出一项计划,即减少中国北部的人口,把其耕地变成蒙古人放牧牲畜的牧场。耶律楚材通过有力的辩论改变了这一骇人听闻的建议,即如果将固定的税收计划引进这一地区的话,财政收入会大大增加,这将给帝国国库带来更多的长期利益。窝阔台被说服,因为如果这一计划成功的话,将会加强他作为合罕的权力。他给予这个契丹人一次机会去尝试实现他的政策建议。耶律楚材在进行的宫廷辩论中赢了这一回合,而现在则须证明他的措施能够获得他所许诺的国库税收。
酗酒暴毙
窝阔台在他统治的后期酗酒的程度实在太厉害了,以至于特别指定了一个宫廷官员来控制他每天饮酒的数量。然而这种方法是无效的。1241年,窝阔台因为酗酒而突然暴毙,使他的西征进程被逼中止。当时大军正朝往维也纳推进,但为了赶返参加位於蒙古的库里尔台大会而急忙撤军,自此以後,蒙古大军再也没有踏足这片土地。时年56岁。这位蒙古帝国的第二任合罕的墓地显然在他位于准噶尔的分地或附近,而不是与他的父亲一起葬在不儿罕·合勒敦的山中。
按照蒙古人的习俗,一个家庭的男性家长死后,在他的长子成年之前,由他的寡妇代管他的遗产,并享有他的权力。蒙古统治家族继续遵从社会习俗中长期以来所认可的这一原则,在早期蒙古帝国内部利用它作为转移政治权力的一种途径。换句话说,帝国本身被看作是合罕家族的世袭财产,并可相应处理。因此,窝阔台死后,他的寡妇,已经牢固地控制住了宫廷的脱列哥那,也可管理他的遗产,也就是说,在通过忽邻勒台正式确认新的皇室男性首领——一位新的合罕之前,她将担任帝国的摄政者。
脱列哥那在汉文文献中称为“六皇后”,一旦掌权,就不顾强烈的抵制,努力策划将她的儿子贵由(1246~1248年在位)送上汗位。由术赤的次子——金帐汗拔都领导的反对者们最终未能阻止贵由登基,但是他们以各种理由,设法拖延了最终决议的做出约四年半左右的时间。在这种人为地延长了的整个空位期间,有才能而且坚定的脱列哥那继续用她已故丈夫的名义管理国家事务。可是,脱列哥那的权威在军事领域中受到了某些限制。窝阔台去世时正在进行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比如入侵中欧,都自动停止了,因为蒙古宗王们和多数高级将领必须回去推选继承人。脱列哥那摄政期间恢复了一些军事行动,但所有行动的目标和规模都明显地有所限制。例如,拜住得到允许完成消灭鲁迷国塞尔柱王朝的战斗。另一个同样是范围有限的作战行动是攻击淮河以南宋朝控制的区域。这场战役以1245年蒙古军占领寿州(今安徽寿春)而告终。然而在行政管理和财政事务方面,有许多迹象表明,摄政者享有广泛的权力,并打算将这些权力运用到最大限度。例如,1244年脱列哥那批准在外高加索地区发行新的货币,旨在使人头税的征收更加容易。这是一个开端,在下一个十年里,蒙哥汗(1251~1259年在位)更加有系统和更加广泛地努力使帝国税收货币化。摄政者不仅仅是一个暂时代理者,这一点可由她的人事策略进一步证实。她从政府里将镇海和其他一些中央部门的官员赶走,并且对行省的领导者进行了清洗:波斯的阔里吉思、阿母河的马思忽惕伯、中原的马合木·牙老瓦赤,所有这些窝阔台任命的人,很快都被免职。牙老瓦赤尤其为脱列哥那所痛恨,为了从她的代理人手下保全性命,他被迫逃走,最后得到了窝阔台次子阔端的庇护。
脱列哥那将这位逃走的花剌子模人的职位又交给了以前被免职的奥都剌合蛮。中原再次落入贪得无厌的包税人手中。虽然脱列哥那摄政期间实行于中国北部的经济和社会政策很少有记载,我们仍然可以做出合理的推测,那与奥都剌合蛮首次掌权时应该是十分类似的。
窝阔台死后五年,一直都由他的皇后乃马真专政,直到他的儿子贵由继任为止。在位期间,制定蒙古地区值百抽一的赋税制,无水处挖井,迁牧民居住。设驿站,制定乌拉制(驿站服役),加强了蒙古本土与占领地区之间的联系。1235年筑蒙古首都哈剌和林城,建万安宫。制定中原和西域的赋税制度,令耶律楚材主持中原赋调,麻合没的滑剌西迷主持西域赋调。为了加强对中原地区的统治,立中书省,以耶律楚材为中书令,粘合重山为左丞相,镇海为右丞相。置十路征收课税使。始行交钞。立燕京编修所和平阳经籍所。封孔子五十一世孙元措为衍圣公,修孔子庙,试诸路儒士,中选者除任本地议事官外,还得四千零三十人,免除他们的赋税。为加强蒙古统治阶级的统治权,任命失吉忽秃忽为中州断事官,设治燕京(今北京),“主治汉民”。1238年,将中原课税以二百二十万两卖给回回商人奥都剌合蛮,并命他为提领诸路课税所官,加重了中原人民的负担。1240年命张柔伐宋。
孛儿台皇后
孛儿台,生卒年不详,蒙古弘吉刺部人。特薛禅之女,元太祖铁木真的皇后。端庄健美,聪慧贤德。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在俘获塔塔儿人的首领铁木真时,正值儿子出生,便用俘虏的名字为婴儿命名,以纪念胜利。铁木真九岁时,父亲带他弘吉刺部到与孛儿台订了婚。铁木真暂留在岳父家,也速该在回家的途中,被塔塔儿人毒死。
铁木真长大后,与孛儿台结了婚。孛儿台带来一件黑貂袭,送给婆婆作为见面礼。铁木真曾被泰赤乌贵族掳去,逃回后,决心投靠蒙古最强大的克烈部,他把这件珍贵的黑貂裘送给克烈部首领汪罕,并认他为义父,汪罕答应帮助他收复先父的旧部。孛儿台与铁木真婚后十分恩爱,度过一段愉悦的新婚生活。有一天,蔑里乞人突袭铁木真的营地,孛儿台被蔑里乞人掳去,配给赤勒格儿为妻。铁木真和扎木合共同出兵,夺回了已经怀孕的妻于孛儿台。不久,孛儿台生下赤勒格儿血统的儿子,所以铁木真为他取名“术赤”(蒙语“客”之意)。此后,孛儿台又生三个儿子。
1206年,铁木真被推举为全蒙古大汗,是为太祖。上尊号为成吉思汗(“成吉思”谓“海洋”或“强大”之意,“汗”意为王者),建立蒙古汗国。元朝的后妃制度,汗妻称大皇后,贵妾也可称皇后。孛几台即为大皇后。她为太祖统一蒙古作出了一定的贡献,成为蒙元时期首屈一指的皇后,也是中国历史上的杰出人物。
太祖死后,她的三子窝阔台即位为太宗,进一步扩展了蒙古帝国的势力。孛儿台死后,她的孙子(拖雷子)忽必烈建立元朝,追谥她为“光献翼圣皇后”,“翼”指羽翼,“圣”指太祖,即为辅助的意思。忽必烈对祖母给予很高的评价,并号召后入学习她崇高的品德。孛儿台死后的灵柩,随太祖铁木真安放于成吉思汗陵。
乃马真后
乃马真后脱列哥那(1242年~1245年),蒙古窝阔台汗(元太宗)哈敦(皇后)。名脱列哥那,乃马真氏,生贵由汗(元定宗)。1241年窝阔台汗死,次年春临朝称制,摄政五年。勾结波斯人法提玛、奥都·剌合蛮,迫害成吉思汗、窝阔台汗时期的忠臣。革耶律楚材、镇海、牙剌洼赤的职,清洗宫廷中的一切官员。任命波斯商人奥都·剌合蛮为宰相。她摄政时期,内政腐败,法度不一,政出多门,朝中每个人和诸王滥发玺书、牌子,任意向百姓搜刮财富,造成民力困乏。违抗成吉思汗大札撒和窝阔台汗的遣嘱,不立汗位继承人失列门为汗,用狡诈手段立贵由为汗,在成吉思汗家族中播下了纠纷的种子。1246年贵由汗即位后,把她派到汉地,让其处死奥都·剌合蛮。不久死去。
窝阔台于1241年十二月十一日去世时,他的遗孀、能干的脱列哥那被委任摄政。这位公主的前夫是蔑儿乞部人,据说她本人也属该部,尽管她更有可能是乃蛮部人。她从1242年至1246年期间掌权。窝阔台最初想立三子阔出为继承人;后来当阔出在反宋朝的战争中被杀(1236年)之后,他选择阔出的长子、年轻的失烈门为继承人。但是,脱列哥那想使她的亲生儿子贵由继任为大汗,并以延长她的摄政为贵由的当选作准备。
脱列哥那摄政时期的特征是一大批深得窝阔台宠爱的辅臣被贬官,特别是已故皇帝的丞相、克烈部人聂思托里安教徒镇海和窝阔台的理财大臣、中国化契丹人耶律楚材,脱列哥那任用穆斯林奥都刺合蛮取代了耶律楚材。奥都刺合蛮答应从税收中给她增加一倍的收入。耶律楚材看到他的明智政策不被采纳,并预见到人民将承受过度的负担,不久于哈拉和林忧愤而死,享年55岁(1244年)六月。脱列哥那还罢免了另外两位大臣的官职,一个是突厥斯坦和河中的长官穆斯林麻速忽·牙刺洼赤,他暂时被革职;另一个是东波斯的长官回鹘人阔儿吉思,他被处死,斡亦刺惕部人阿儿浑·阿合取代了他。
这位摄政者的权力,尽管得到了老察合台的保护,但基础仍不稳固。她摄政后不久,成吉思汗幼弟铁木哥斡赤斤带着某种不明确的目的率军向帝国斡耳朵挺进,我们已经知道他的封地是从东蒙古一直延伸到吉林地区。贵由从欧洲返回他的叶密立[额敏]河畔的封地,使这些阴谋计划落空。最严重的是贵由的私敌。钦察汗拔都对贵由的仇恨,由于贵由在远征罗斯时不服从拔都的命令,为此贵由被召回蒙古,拔都对此一直怀恨在心。因此,他千方百计地拖延召开脱列哥那希望贵由当选为大汗的库里勒台。当大会最终召开时,他称病未出席。
定宗贵由
贵由(1205年~1248年),蒙古大汗,孛尔只斤氏,窝阔台长子,1246年八月二十四日至1248年三月在位,元定宗孛儿只斤贵由,即简平皇帝,元太宗长子。母六皇后,乃马真氏。贵由曾随诸王伐金。西征中亦立战功。太宗死时,立皇孙失烈门为嗣,其母乃马真不从,遂称制于和林,史称乃马真氏称制。公元1206年七月,乃马真氏集会诸王,奉贵由为大汗。贵由即位时年已41岁,但政权仍由其母乃马真氏和中书右金相镇海所左右,政令皆乱。诸王各自盘剥一方、鱼肉百姓。民怨四起,元初开创的稳定局面尽遭破坏。
即位争端
虽然脱列哥那所做的人事更动,砍掉了行省的共同管理性质,从而招致一些蒙古宗王的不满,但即使这样,也没有人公然站出来反对她。在她的反对者们看来,她的权势只不过是暂时的,而她那些令人不快的政策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会很容易被改变。然而,在继承权问题上,脱列哥那遭到了强烈的抵制。任何帝国权力的易主都不可避免地成为激烈政治斗争的焦点,而且最终会导致宗王之间的武装冲突,因为至少在原则上他们所有的人都有资格登上汗位。而在蒙古人的不健全的但在发展中的继承体制下,即继承人由大汗提名,实际上很容易防止上述情况发生。因此,由于全体皇族的长期利益以及它的每个成员的个人野心都处在紧急关头,脱列哥那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被迫就这些关键性问题与所有派系谈判。
脱列哥那将她的长子贵由推上汗位的计划主要遭到来自两个方面的反对。首先,因为窝阔台曾经提名他的孙子失烈门(他是已故合罕三子阔出的长子)为继承人,所以摄政者的家庭内部出现了不满和抵制。这可以解释为什么脱列哥那的敌人,诸如马合木·牙老瓦赤等可以在其他窝阔台系的宗王们那里获得庇护,以及为什么脱列哥那一定要罢免她丈夫的大臣。虽然失烈门的继承人身份被脱列哥那成功地剥夺了,但在皇室的其他分支中立即出现了另一股更加难以对付的反对力量。
贵由在同辈的宗王中树立了强大的敌手,他们中最重要的是金帐汗国的创建者、公认的术赤系的领袖拔都。这两个人公开地鄙视对方。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根深蒂固的敌意起因可以往前追溯:在1236年~1241年欧亚大陆西部的征战中,二人的个人意见不合乃至关系破裂。当时争论的问题是谁人在上,谁位在前。这一争执如此激烈,以致窝阔台被迫亲自出面调停,做出了有利于拔都的结论。这自然进一步损害了两个宗王间的关系,以及贵由和他父亲间的关系,并可能是促使窝阔台决定选择他的孙子失烈门为继承人而非他儿子的原因所在。
1241年,当窝阔台身患重病的消息传到了依旧长期不和的西部战线的蒙古宗王们之中时,贵由立即离开了前线赶回他父亲的身边,可能是想解决他们之间的不和,并藉此提出他个人对汗位的要求。合罕在他儿子到达前死去了,但脱列哥那已经代表她儿子展开了积极的行动。用一种也许是很不体面的方式仓促宣布了她丈夫的死讯后,脱列哥那在1241年秋天匆忙召集了忽邻勒台,希望能够确保贵由迅速即位。
拔都自己虽然并没有掌握帝国的野心,但他决定要阻止他所痛恨的对手贵由登基。因此他声称一次严重的痛风正在困扰着他,以此为借口拒绝前去参加忽邻勒台。术赤系所用的这种策略使贵由的即位问题拖延了几年之久。在此期间,脱列哥那继续坚持她的做法,以她的地位和影响为她的儿子寻求支持。在许多阴谋诡计和政治上的明争暗斗之后,摄政在皇室内部得到了她所必需的一致支持。1246年夏天,一次新的忽邻勒台在克鲁伦河边召开,正式推举贵由为大汗。对此强烈不满的拔都直到最后依旧抵制,他再次称病,拒绝出席贵由的即位典礼。他派长兄斡儿答代替他作为术赤家族的代表去参加正式仪式。
拔都和贵由间的公开冲突虽然避免了,但是术赤系对新大汗的接受却是非常勉强和不情愿的。当时反对贵由即位的激烈程度被一位与这些事件生活在同一时代的作者在其著作《鞑靼关系》中揭示出来,他说,新的皇帝“以一票的多数”当选。当然这并不完全准确,但真实地反映了蒙古宗王间不断滋长的紧张政治气氛。进一步反映皇室内部发生分裂的事情,是另一个有资格获取汗位的人,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哥斡赤斤,希望在意见广泛分歧的局势下获利,试图在不正式召开忽邻勒台的情况下为自己夺得汗位。正如方济各会修士迦儿宾所说的那样,因为“他想不经推举而获得汗位”,所以王公们集会同意将其处以死刑。这是在内部权力斗争中第一个被杀的皇室成员。于是贵由在一片怀有敌意和猜疑的舆论中即位。此后的继承危机将证明会有更多的人为此丧命,并终将损害大蒙古国的团结和力量。
精心管理
贵由在登基的时候年届40.像多数蒙古王子一样,他的青春都消耗在各项战事上。他曾经攻打过金朝,参加过1239年~1240年间征服北高加索的战斗。根据可以找到的所有材料来看,他在即位以前几乎甚至完全没有朝政管理经验。
贵由刚开始他的统治,就对他的支持者——上至皇室宗亲,下到低级书记——给予大量价值昂贵的赏赐:珠宝、华丽的服饰,以及大量金钱。波斯史料对此的记载给我们留下的明显印象是,他在即位的时候所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大方,并不仅仅为了展示皇家的慷慨,而是偿还为了夺取汗位所欠人情的大规模政治性的报酬。实际上,在他短暂而且无所建树的统治期间,贵由继续着无节制地对皇室成员和军队进行赏赐的习惯,这大大削弱了帝国的库藏。
作为一个善意的表示,新的大汗恢复了许多在脱列哥那摄政期间被解职的行政管理官员的职位。中书令镇海与他以前的同事们一起官复原职。对突厥斯坦的管理权再一次被交给了马思忽惕伯。他的父亲马合木·牙老瓦赤以大断事官(也可札鲁忽赤)的名义被派去主管中国北部的行省。脱列哥那在中原的代理人奥都剌合蛮在被免职后处死。尽管以前的统治制度在很多方面都被重新恢复,贵由仍有可能让他的几个亲信出掌重要位置。其中主要是他的阿塔毕,或者说是他的老师聂思脱里派教徒乃蛮人合答。按照迦儿宾的说法,合答掌握了“整个帝国的监察机构”帝国统治方式中共同管理原则的恢复,似乎无论在名义上还是在实质上都得到新大汗的认可,它在很大程度上是其他宗王派系作为他们支持贵由登基的代价而对窝阔台系索取的让步。例如贵由在位的第一年,在对大名路(今河北)皇家领地的管理中发生的不法之事被报告上来以后,这一关系重大的事件由两人共同进行调查。一个是宫廷的代表,党项人昔里钤部,另一个是拖雷家族的长期随从不只儿。应该注意到,有趣的是,这一事件中决定性的资料,大名路的审查文件,被拖雷系的代理人所控制,而非大汗的代表。贵由的皇室同胞对帝国的事务很感兴趣。
令人遗憾的是,关于这一时期帝国管理中国北部的安排和措施的资料是非常缺乏的。就连大断事官马合木·牙老瓦赤的活动也不为人所知。从仅存的记载可知,贵由的主要管理工作是尽力收集帝国人口的最新数字。一道在中原地区进行人口调查的命令于1247年底发布。大约在同时,伊朗和斡罗斯公国在一定的范围内也进行了类似的工作。在中原获得的所有数据的记录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保留下来。如果这项工作确实曾经开展,可能从未完成。
一般说来,在贵由管理下的帝国政府缺乏活力,而且表现出了一种分散的倾向——如果不是分裂的话。其结果是,地方官员享有充分的机会去役使下属的人民,而这又导致了在中国北部的乡村和城市中,“盗匪”和叛乱到处蔓延。中央权力的被侵蚀,部分是由于术赤系的不妥协。但形势由于贵由自己的领导无方面恶化。像他父亲一样,他早年是个酒鬼,长期疾病缠身也令他付出许多代价。在他登上汗位的时候已变得如此衰弱,以至于在管理帝国事务的方面既没有活力,也没有兴趣。他对发挥他的臣民的力量没有任何的全面计划,而且由他提出的寥寥无几的政策从未得到过有力的贯彻实施。例如,最初,他宣布要取消一切在窝阔台和脱列哥那时期颁布的未经正式认可的皇家诏令(札儿里黑,jarligh)和象征权力的符牌,但是很快他自己在这一点上也变得同样的不严格,以致他的继任者蒙哥被迫再次设法去控制这些弊端。看来贵由所有精力都用于宴会、狩猎和时刻提防拔都上了。仿佛是为了给帝国增加灾难,贵由的放荡走向了极端。他不停地将数目很大的金钱和珍宝赏赐给他的支持者们,这很快就使他那些忠诚的大臣们提出了警告。不过,宫中在这方面提出的批评,对大汗没有什么明显的影响,他自己宣称他首先希望能够在赏赐的数目和慷慨的程度上超过他的父亲。在这方面,他确实有希望达到领先地位:波斯的编年史记载了贵由在临死的时候签署一份字据,以国库储存来抵付他赏给支持者们的总价达50万锭银的各项奢华品。这个数字可能被夸大了,但它清楚地表现出贵由沉溺于此并向斡脱商人借贷了大量财物。贵由与斡脱商人们的大量交易,以及商人们因此给宫廷带来的影响,这些表明在窝阔台的时代滥用这些斡脱商人的情况——承包税收、高利贷、侵吞款项、以及勒索——再次成为风气。
贵由短暂的在位期间,军事行动很少进行,并旦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1246至1247年,对湖北和安徽的宋防线发动了有限的攻击。大概在同一时间,西亚的新统帅宴只吉带在伊朗进行了一些较小规模的战役。蒙古在这一时期失去了其特有的侵略性与皇室成员间持续的紧张气氛大有关系。拔都对于贵由接掌汗位的妒忌,是造成他们之间分裂的核心问题。这两个人之间的公开冲突看来一触即发,所以宗王们不愿意将自己的大量军队投入新一轮的对外扩张中去。帝国正处在内战边缘,即将成为敌人的王公们为了不可避免的军事冲突而节约使用自己的力量。
贵由以罕见的坚定与果敢先发制人,迫使拔都摊牌。1247年秋天,大汗离开了漠北,前往他在叶密立河流域的分地,诡称是一次巡视。实际上,他以后的行动表明,所谓“巡视”的真实意图是他想不引人注意地进入准噶尔地区的适当位置,以便向他的敌人在西部的领地出其不意发动袭击。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曾经发生过的话——促使他决定在这一特定时间前去攻击术赤系已无从可考。无论如何,贵由一抵达准噶尔,就着手整编和扩充他的军队,为即将开始的攻击做准备。大汗发布诏旨,命令蒙古人户每百以一名充拔都鲁。因为后者是皇家卫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用做大汗的前锋部队或者精锐突击部队。很明显,贵由对不久即将开始的进攻行动做了反复考虑。
大汗的准备工作完成以后,便于1248年春天离开了准噶尔的营地,率领大批军从,向西前进。此时拔都驻军于阿剌豁马黑,此地位于巴尔喀什湖以南,正处于贵由大军的行军方向上。在这个关头,拖雷的寡妇,表面上看似与窝阔台系关系很好的唆鲁和帖尼别吉秘密遣人前去警告拔都,要他注意大汗的动向以及敌对意图。这个行动明显地是要为她精心安排的将其子蒙哥推上帝国宝座的计划争取术赤系的支持。拔都及时得到了警告,整军待战。贵由虚弱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了,他死于横相移儿,该地离畏兀儿人的夏都、位于天山北坡的别失八里有一周路程。一场酝酿已久的对抗终于被避免了,战争随着贵由的死亡而烟消云散。贵由的遗体按照他的遗孀斡兀立海迷失的意愿,被运回他在准噶尔地区的分地加以埋葬。尽管拔都对窝阔台系的敌意是公开的,但他仍然承认斡兀立海迷失在忽邻勒台推选出新大汗之前作为帝国摄政者的权利。不过,她的权力受到了限制,因为拔都规定她必须保留死去的大汗的大臣和官员们的职位,而且在脱列哥那时代曾经发生的对管理人员的大清洗将不会再被宽恕。不同于迅速集结在拖雷长子蒙哥周围的反对派们,窝阔台系很难为空着的汗位确定自己的候选人。斡兀立海迷失被迫在平息自己家庭内部的不和上花费大量时间,同时还要阻止拖雷系的合法候选人登上汗位。按照志费尼的叙述,在这种形势下,空位期间政府很少处理公务,不过是在“跟商人交易,临时拨款给各地和各邦,派遣下层驿使和税吏而已”。
在贵由决定取消成吉思汗其余各支已开始享有的、并不断扩大的自主权时,他与长支,即赤术家族之首拔都发生了冲突。1248年初,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以致双方都在开始备战。贵由在巡视他的叶密立世袭领地的借口下,离开哈拉和林西进。与此同时,拔都已经得到拖雷家族的指挥人物、唆鲁禾帖尼公主的秘报,也向谢米列契耶进军。他一直抵达离海押立(今卡帕尔城附近)不到7天路程的阿拉喀马克。巴托尔德解释说他到达了位于伊塞克湖和伊犁河之间的阿拉套。这次冲突似乎是不可避免了,直到贵由由于长期的酗酒暴食衰竭而死,他死于距别失八里一天路程的途中。巴托尔德认为他可能死于乌伦古河地区;伯希和说是在别失八里(今济木萨)东北部。贵由去世的时间约为1248年三月至四月二十四日之间。当时他仅43岁。
贵由的去世很可能使欧洲免遭一次可怕的灾难。贵由梦想的不只是打败钦察汗——根据迦儿宾的记载——而且要征服基督教世界。无论如何,他似乎已经把注意力专注于欧洲。然而,拖雷家族宗王们的继位——先是蒙哥,然后主要是忽必烈——将把蒙古人的主要努力引向远东。
公元1248年三月,定宗卒,皇后海速失欲再立失烈门听政,诸亲王多反对,朝内争讼不已,乃至三年无君,国内混乱不堪。定宗死异起辇谷。谥曰定宗简平皇帝。
月伦
月伦,生卒年不详,也写作河额伦,成吉思汗之母。在以前,蒙古一直保留着传统的族外婚习惯,即在同一血统的氏族内严禁结婚。和世界上其他人种一样,蒙古人在经历了母系氏族阶段以后,又经历了父系氏族社会,他们按父系计算血缘关系,出自共同的男祖先的人们组成自己的血缘集团,即氏族(蒙语称为“斡巴黑”),并有各自的名称。如此代代繁衍,一分再分,形成众多的氏族。每个氏族必须保持血缘的纯洁性,有明确的、详细的世系族谱,并世代相传下去。
例如孛端察儿从札儿赤兀惕部抢来了怀孕的阿当罕为妻,就把她生的儿子起名为“札只刺歹”,意思是“外姓人”,以表示血缘的不同。《史集》还记载:蒙古人有保存祖先谱系,用以教导孩子的习惯,所以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的部落姓氏和起源。《蒙古秘史》中记载了自苍狼先生和白鹿夫人以后的谱系,这样从成吉思汗可以上溯到他的23代祖先。正由于此,族外婚的长期保留才能得以实现。
实行族外婚的一般形式,是甲氏族与乙氏族的子女世世代代结为婚姻,蒙古语称为“忽达”(意为“世婚”)。例如成吉思汗所在的孛儿赤斤氏与弘吉刺氏之间就有这种“忽达”关系。
同时,抢掠外族女子为婚的风俗也长期保留着,可以说抢婚是族外婚的补充形式之一。孛端察儿曾抢来阿当罕为妻。成吉思汗的母亲月伦是其父也速该从蔑儿乞人手中抢来的新娘。此后,成吉思汗的正妻孛儿帖又被蔑儿乞人抢走过。这都反映着当时蒙古部还保持着上古掠夺婚的遗风。
根据《秘史》的记载,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抢亲的过程很有戏剧性:一天,也速该到斡难河上放鹰捕雀,远远望见蔑儿乞部的青年也客赤列都带着一位漂亮的姑娘走来,原来这是他从斡勒忽纳(即弘吉刺部)部娶来的妻子。
也速该见这新娘美貌无比,看得呆了,便跑回家去找来哥哥捏坤太石(太石,也是一种尊号,可能是由汉语的“太子”或“太师”转音而来的)和弟弟答里台斡惕赤斤,准备抢下这美丽的新娘。也客赤列都一见兄弟三人来者不善,大惊失色,于是抛下妻子,快马加鞭,竟自逃命,兄弟三人便紧紧迫赶。赤列都舍不得娇妻,转了一个山嘴又回到新娘车前。聪明的新娘对他说:你看那三个人,他们的脸色不善,是要伤害你性命的样子。你还是快点逃命吧,只要能保住你的性命,哪个帐房里都有美丽的姑娘,每辆车子上都可以找到娇妻。你总会找到好妻子的。如果你真的忘不了我,那你就给她起我的名字,像爱我一样爱她。她一边催促赤列都逃走,一边从身上脱下自己的衬衫,作为临别赠品送给他,并说:当你闻到我的气味时就想起我吧!赤列都接过衫子,赶紧溯斡难河上游逃走。也速该兄弟三人一直追过七座山丘,都没有追上,于是返回来。也速该牵着车缰绳,捏坤太石在前引路,答里台斡惕赤斤护着车辕,领着新娘踏上了归途。在归途中,车上的新娘边哭边诉道:我的情郎赤列都,连朔风都没有吹拂过他的发辫,也未曾在荒野外忍受过饥饿,现在你可怎么样了呀?他那两条发辫,一条搭背后,一条垂胸前;一根投于前,一根掷于后,该是怎么个逃跑的模样呢?新娘只哭得斡难河水波涛汹涌,只哭得山林河原响起回声。答里台斡惕赤斤劝慰道:你所哭的人已经越过层层山岭;你为之流泪的人已经涉过河流重重。即使你呼唤,他不回头看不清;即使你追踪,不知道路也难行。不要再哭了吧!在《蒙古秘史》中,用押韵的诗歌详细咏叹了这个故事,充满着深挚的感情。
宪宗蒙哥
蒙哥(1251年~1259年)大蒙古国第四代大汗,成吉思汗幼子拖雷的长子。“蒙哥”,蒙古语意为“长生”。1235年~1240年,奉窝阔台命,与拔都、贵由西征,屡立战功。贵由汗去世后,诸宗王在汗位继承上发生争议。术赤子拔都以宗长身分首推蒙哥为大汗继承人。窝阔台系诸宗王拒绝承认。于是拔都派弟别儿哥率军卫蒙哥东还,并定于来年在斡难河(蒙古鄂嫩河)、怯绿连河(蒙古克鲁伦河)召开大会。窝阔台系诸宗王拒不赴会。拔都不顾他们的抵制,于1251年夏,在阔帖兀阿阑(成吉思汗大斡耳朵所在地,今蒙古温都尔汗西南克鲁伦河与臣赫尔河会流处西)举行大会,拥蒙哥即大汗位。随即将反叛的窝阔台系诸王一一处死。蒙哥登大汗位,委其弟忽必烈领漠南汉地军政事宜。颁发政令,革除前朝弊政。
强大对手
因为内部分裂且无法产生一致的候选人而使自身团结起来的窝阔台家族,很快便发现他们对汗位的觊觎受到成吉思汗后裔的另一支拖雷家族的有力挑战。拖雷家族为了这个时刻已在拖雷的寡妇唆鲁和帖尼别吉(死于1252年)领导下做了长期的准备。她是一个颇有能量和政治才能的女人,自从1232年丈夫死后便主持家族的事务。
唆鲁和帖尼为把她的儿子蒙哥推上汗位进行了周密的策划。首先,她孜孜不倦地塑造拖雷家族慷慨和无私地为帝国效劳的形象。为了使这一目的合乎道义,她使她的家族在爆发于13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诸王争斗中保持中立,并且温顺地接受了忽邻勒台的各种决定。同样,根据她的意见,拖雷家族一直和在位的大汗合作,并用他们的大量军队支持帝国的出征。尽管有些做作,这种精心造成的坚定地忠于成吉思汗遗训的声誉,后来被用来证明拖雷家族的道德品质适合担当帝国最高职位。
唆鲁和帖尼还带头为蒙哥问鼎汗位向其他家族寻求支持。在和窝阔台家族保持友好和适当关系的同时,她和她的家庭私下培养与术赤家族的友谊,对拔都日益衰退的健康表示强烈的关心,给予他作为成吉思汗家系中长者的首领应受到的尊敬。由于敌视窝阔台家族,同时也因为他自己对汗位缺乏兴趣,拔都在拖雷家族追求汗位时很自然地与之结成同盟。当贵由打算挥军西进时,唆鲁和帖尼别吉及时向拔都发出了警告,这正是两个家族达成秘密谅解而联结在一起的必然结果。
在贵由汗死后,术赤家族立即公开表示他们与拖雷家族的事业休戚相关。拔都决心使窝阔台家族不再拥有汗位,所以急速地在阿剌豁马黑(他曾在该处等待贵由军队的到来)召集一次忽邻勒台,表明他将选择蒙哥为大汗。窝阔台家族拒绝参加这次忽邻勒台,他们宣称,新汗的选举应在斡难——怯绿连地区举行。他们的这个理由得到察合台诸子的支持,因此得以推迟会议的召开。但是,除了阻止立即确认拖雷家族的候选人之外,窝阔台家族很少有作为。贵由的两个儿子脑忽和忽察都公开要求嗣位,还有他们的堂兄弟失烈门,三人各建立自己的宫廷,每个人都有一群支持者,结果是斡兀立海迷失无法使之形成针对敌手的共同阵线。与此同时,蒙哥的支持者未被早先的抵制所阻挡,仍坚持劝说窝阔台家族成员参加会议。在施展了种种花言巧语之后,拖雷家族的代表终于成功地与忽察和脑忽达成协议:如果他们不能亲自前来,至少会派代表参加忽邻勒台。在此基础上,由拖雷系和术赤系控制的阿剌豁马黑大会在1250年举行。
拔都开宗明义,他建议由蒙哥继承汗位,并主张立即给予确认。正当忽邻勒台打算这样做时,一名来自斡兀立海迷失处的使者意外到达,建议失烈门为窝阔台家族的候选人。对于失烈门来说,现在提出来已为时过晚。在申辩时,使者指出,窝阔台曾正式指定失烈门为他的继承人,拖雷家族反驳说,已故合罕的训令早已为他的家庭公然违背,这一理由不再有效。失烈门的代言人难以反驳这种论点,只得坐下。拔都和速不台之子兀良合台命令与会者拥戴蒙哥为大汗,人们未经进一步辩论就照办了。在适当的缄默以后,蒙哥登上了汗位。然而,出于对蒙古传统和对他们对手批评的敏感,拖雷家族决定在斡难——怯绿连地区召开第二次忽邻勒台,正式确认新汗并举行登基仪式。
在过渡期间,唆鲁和帖尼别吉与拔都再次试图说服敌对家系的成员心平气和地接受蒙哥的当选。经过一年的努力,少数窝阔台家族和察合台家族成员投靠拖雷家族。有了这些背叛者掌握在手中,第二次也是正式的忽邻勒台于1251年夏在阔兀帖阿阑召开,这是1206年成吉思汗登基之地。拔都自己没有参加,但却派去了他的兄弟们和儿子们,带着一支庞大的护卫军。出席的还有成吉思汗兄弟的后裔以及少数窝阔台家族和察合台家族的诸王。因此,表面上,成吉思汗家族的各支系都有代表与会。不出所有人意料,没有任何反对就认可了上一次对蒙哥的选举。在接着举行的庆典上,新大汗特别关心那些脱离本家族前来与会的人,为他们做出的牺牲给予慷慨的赏赐。那些抵制两次忽邻勒台的人们现在面临困难的选择:要么默认既成的事实,要么设法废黜大汗。在与家族协商后,落选的窝阔台系候选人脑忽和失烈门在两者之中选择了后者,决定采取孤注一掷:公开宣布他们前往参加即位典礼,向蒙哥表示祝贺,并承认他的权威,暗地里决意刺杀没有疑心的大汗和他最接近的支持者。他们的大胆而又准备得很好的计划几乎成功,但由于纯粹的偶然事件而突然暴露。为了寻找一头丢失的牲畜,蒙哥家中的一名驯鹰人偶然遇到一辆失烈门辎重车队的马车,它是因损坏而落在后面的。他发现不少武器被秘密地藏在车中,便急忙回到大汗营帐,警告他的主人可能遭到袭击。心存怀疑的大汗一旦清楚了这个情报是真实的,便派遣他的禁卫首领忙哥撒儿处理这一威胁。阴谋家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泄露,被轻易地解除了武装并且遭到逮捕。分裂和愚笨使窝阔台家族失去了汗位,而他们为挽回损失而贸然采取的行动,不久就使他们中的许多人付出了生命。
统一和正统
为诸王的阴谋所警觉,蒙哥担心出现更多的危害自己生命的阴谋,同时渴望报复,便发动了一次无情的广泛的清洗。术赤系和拖雷系的军队组成一个巨大的捏儿格(蒙古语,意为士兵排成半圆形的战斗队列),并且下令肃清待罪诸王在蒙古、准噶尔地区和突厥斯坦的同谋。已经在监禁中的待罪诸王则由大汗亲自审问。忽察、脑忽、失烈门和其他后来牵连到阴谋之中被证明有罪的人,起初被流放,或监禁在军营之中,随后被全部处死。斡兀立海迷失和失烈门的母亲合答合赤同样受到审讯。他们被带到唆鲁和帖尼别吉的营帐,并被指控谋反和使用巫术。在饱受屈辱和虐待以后,她们都被处死,或者如一些资料所说,被允许自杀。
窝阔台和贵由的大臣镇海、合答以及他们的同僚,被带到蒙哥的大断事官忙哥撒儿面前,他们被宣告犯有唆使脑忽和失烈门叛乱之罪,需用生命来抵偿。作为窝阔台系长期的家臣,他们不能改变效忠的对象和进入新的政权,因为一个蒙古亲王与他的家臣总是荣辱与共的。
地位较低的人物则由蒙哥派遣到帝国各地的断事官(札鲁忽赤)审查。例如,在阿富汗斯坦的也里,一个亲察合台系的书记被蒙哥的代理人定罪,在进行泛泛的审问以确定这个地区的蒙古官员反拖雷系的程度之后,被处以死刑。即使在遥远的伊拉克,断事官也设法查出并惩罚反对者和叛乱者。
这场血腥的清洗决不仅限于皇家和政府官员,它涉及到了所有附属国家的首脑,他们每个人都被要求亲自前往哈剌和林谒见新的合罕。那些保持中立或者支持拖雷系的人得以保全地位,而那些表示同情窝阔台系的人们则被迅速消灭。畏兀儿的亦都护撒林底被发现与斡兀立海迷失结成同盟,便根据蒙哥的命令被斩首。亦都护的兄弟和继承人玉古伦赤曾向拖雷系表示忠诚,充当了撒林底的刽子手。同样的命运也降临在位于伊朗境内的一个附属国起儿漫的统治者身上。受害者的总数已无法知道,但无可置疑是个大数目:忙哥撒儿声称他亲自审问和处死了77个大臣和官员,根据当时包括蒙哥自己在内的目击者的证言,毫无疑问窝阔台系和察合台系宗王的队伍相当可观地缩小了。显而易见能从蒙哥的罗网中漏脱的反对者很少,因为在他统治的其余岁月中,宗王的反抗是个别的。
拖雷系的胜利自然导致皇族宗王间关系的较大调整。首先,蒙哥于1251年安排他的两个弟弟忽必烈和旭烈兀分别管理中原和西亚地区的时候,实质上创造了两个新的地区汗国。通过这个行动,他巩固了拖雷系对帝国中大多数经济上出产丰富的地区的控制,而且因此加强了他对其他皇室族系的权力。那些屈服于大汗的窝阔台系的成员被授与广泛分散在内亚的领土。窝阔台的一个孙子海都被赐予巴尔喀什湖以南的海押立城,他的兄弟灭里得到了沿也儿的石河的土地。结果,“顺从的”窝阔台系的成员对自己的地位没有什么办法,并且谨慎地彼此分离起来。在海都复兴家族的时机来临之前,这种情况将持续近20年。关于察合台系,在位的亲窝阔台系的也速蒙哥汗被废黜并处死,由他的侄子——曾在1242至1246年间掌权的哈剌旭烈兀取代他。由于贵由支持也速蒙哥而被免职,哈剌旭烈兀因此被激怒,并成为拖雷系早期的拥护者。他是一个多病的人,死在前往他位于中亚的斡耳朵(营帐)的道路上,根据皇家的法令,他的小儿子木八剌沙继承他,由他的寡妇兀鲁忽乃摄政。这样,两个竞争的族系暂时变得衰弱,而且顺从大汗的意志。蒙哥与拔都的关系必然是在一个非常不同的基础上处理的。就谱系而言,术赤系长于蒙哥,并且在争夺汗位的斗争中是蒙哥的主要支持者。因此大汗给予拔都特殊的尊敬,并对他的援助表示极大的感谢。但这并不像有些人设想的那样:拔都是一个最强大的汗位拥立者,他保证拖雷系拥有汗位,从而使自己获得帝国的西半部为报答。事实上,拖雷系通过自身的努力使实力强大起来。唆鲁和帖尼别吉是真正的汗位拥立者,而且拖雷系掌握着大部分成吉思汗的军队,这使实力的天平倾向他们一边。
实际上,蒙哥从来未曾在外交或军事事务上给拔都以任何皇家特权。到达术赤系领土的外国使节通常被转送到哈剌和林与大汗直接进行谈判。大汗能够而且确实从术赤系的军队中调派相当大的分遣部队参加其他皇室族系成员获利的战役,例如在1257年至1258年旭烈兀攻击报达的战争中就是如此。金帐汗国的内部事务由两者共同管理:一切主要的行政工作——实行人口调查、征集赋税和类似的事情——由大汗和术赤系的代理人共同承担。在理论上,共同管理的原则在其他地区的汗国同样起作用,但实际上,只有在金帐汗国的范围之内二者是平等的。在帝国的其他地方——中亚、中原、伊朗——皇帝明确地占据着对其辖下的汗王的统治地位。在加紧巩固自己势力的同时,拖雷系将很大的注意力放在正统问题上。继承权明显地引起了争论,蒙哥感到有必要向全体蒙古人民证明他的即位是正当的。
关于继承权的争论中,拖雷系通过强调两次忽邻勒台的“合法性”巩固了蒙哥的执政地位。他们指出皇室的所有支系都曾派出代表,所以会议也因此宣布了合法的一致意见。相反地,他们强调,窝阔台系不讲信义地背叛了正当组成的忽邻勒台的决定。为使这个消息传遍各地,实行清洗的审判被当成讲坛,窝阔台的宗王们自己在法庭上陷入了绝境,供认了他们的罪行,承认两次忽邻勒台的合法性。蒙哥因此合法拥有了王冠。为了支持他们对汗位的所有权,拖雷系将蒙哥描绘成成吉思汗传统的化身,一位惟一不屈不挠恪守札撒的规范并具有执政资格的人。蒙哥本人自豪地主张“遵祖宗之法,不蹈袭他国所为”,简洁地概括了拖雷系这方面的情况。为进一步地努力使他们自身遮蔽在祖先的覆荫之下,1252年,拖雷系开始正式地对成吉思汗表示崇拜。同时,埋葬在父亲身边的拖雷被追封为汗,并且也成为官方倡议的崇拜对象。为反驳拖雷系的说法,窝阔台系只是争辩成吉思汗在指定窝阔台为他的继承人,曾经打算将汗位保留在他第三个儿子的家族里,因而,无论蒙哥得到什么资格或认可,都不能被认为是合法的大汗。当然,他们的前提是,拖雷系有争议的继承权源于成吉思汗和窝阔台在这个问题上的声明互相矛盾。无论拖雷系的这些或其他断言是否真实都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拖雷系广泛而且有效地传播了有利于他们的合法继承权的可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