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
在我就读的这所大学,我认识了丫丫。
一天,我去图书馆看书,却发现一位留着小平头、身穿牛仔背带裤的人正坐在我平时的座位上,我走过去,从后面拍拍那人的肩,说:“兄弟,这座是我的。”丫丫转身回头,望着我使劲一挺胸脯,很不高兴地说:“流氓,谁是你兄弟?”
戏剧性的开始,使我们从此成了朋友。
以后的日子,我常在图书馆里遇上丫丫。有一次,她说南京大学有个英语补习班,问我去不去,最后还强调说:“有美女伴读喔。”为了一睹美女的芳容,我如期而至,却没有见到任何美女的踪迹。只有丫丫趴在桌上睡觉,张着大嘴。我把她摇醒问美女呢?丫丫很不解地指着自己说:“这不是吗?”
还有三天就要考英语四级了,课余时间我都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那天正默背单词,突然肚子一阵剧疼,难过得歪在一边。同桌的丫丫,推推我说:“有那么厉害吗?”说完插着手走了。留下我两眼发绿。一会儿丫丫插着手回来了,后面跟着六个男生。丫丫说:“就是他。”几个男生慌忙抬着我往医院跑。事后丫丫说,“追我三年以上的才有抬你的资格。”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在补习班的日子结束了。不到两个月我们毕业了,当时很多校园恋人都抱头痛哭,我和丫丫只是“孤家寡人”,故而省却了这些无谓的痛苦,轻轻松松地离开了校园。
毕业后的我没有回到家乡,而是应聘到南京一家外企工作;丫丫是南京本地人,找工作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但她不甘于坐班制的约束,辞职做了SHO族。由于我们同处一座城市,丫丫总是非常有理由地纠缠我,我到哪,她就跟到哪。为此,我不止一次向她表示过强烈的抗议。她则总是重复着同一句话:“喂喂喂,你搞清楚哦,这地方不是你的家的啊,你业我就业不得?别自作多情!再说我们还是老同学呢!这么不给面子。”
其实,我和丫丫的交情算铁,在旁人看来,我们是很般配的—对。可问题的关键是丫丫不属于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她比较“狡猾”、比较“坏”,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把她当作择偶人选。两人的关系虽说很好,有一段时间我还是几乎要把她视作洪水猛兽。我前后共谈了三个对象,都被她搅黄了,弄了半天,我才明白,原来她不希望我先她靠岸,理由是一个人在大海里漂泊太孤单。
耗着耗着,三年很快过去了,跟看我俩都成了大龄青年,可丫丫仍跟没事人一样,成天拉着我上夜总会、酒吧、迪厅。偶尔还不惜血本“雇”我假冒一下她的男朋友,好在姐妹们面前有个交待。三番两次,我便忍不住了,于是开始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丫丫,老这样下去不是一回事!就算你不履行女人的天职,我家的香火还得发扬光大呐!”“喂喂喂,你说清楚,我不嫁人碍你什么事啦?影响你传宗接代啦!”她咬牙切齿地说,两眼喷火般盯着我,接着又惺惺地说,“我都不急、你一个大男人着的是哪门子急啊?哼!”如是一说,还真拿她没辙。
那天一大早,她急急地打来电话:“哎,准备一下。”
“想不想我嫁出去?”她顿了一下。“跟我去相亲,‘沉香’酒吧,八点……”后面的话没顾得上听,早就知道她有一门指腹为婚的“娃娃亲”。这小子在国外读大学,好哇,现在总算回国了。我激动得不得了,或许可以就此解脱呢!
可还没等我走进“沉香”酒吧,她却一把挽住我的手臂。那位出来迎接的留学生愣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他表现得很绅士,让座、递烟、拿饮料。相互一番介绍后,他开始侃侃而谈,一副很有才学的样子,还不时冒出几个英文单词。但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丫丫居然歪七倒八地倚在我的肩上轻轻打起了鼾,一只手还紧紧地搂着我。
临行别至门外,那留学生狠狠地跟我握了一下手,有些伤感地说:“祝你们幸福!”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忙张嘴:“哎,你误会了!”这时,丫丫在身后重重地拧了我一下,手搭在我肩膀上,对他笑吟吟地说:“你也一样,别忘了到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噢!”
不得了,不得了,气得我郑重其事地对她吼着:“丫丫,我警告你,再这样乱来,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我总算弄清你的真面目了,真比梁山伯还笨。”
这话让我默想了半天。晚上八点,我有些懊恼地蹲在电视屏幕前,高频率地换台。每天的这个时候,那个“坏”女孩都会打电话过来“骚扰”我半个小时。今天,却毫无动静,真的和我绝交啦!时钟嘀嘀嗒嗒地一分一秒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当我确信她真的不会打电话来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几乎是冲过去的:“喂,是不是丫丫啊?”这会儿,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爱上她了。
“我从此再也不打电话了,看你能拿我怎么样!”声音居然从身后传来,我转身一看,丫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行李包,站在门外。
“逃婚啊,打算在你这长住啦!”
“什么,你,住这?不行!”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今天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死定了。”丫丫摆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看着她一脸的“坏”样,我心中竟满是爱怜,情不自禁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好,我愿意收留你,但你得接受我的爱。”我话音刚落,丫丫已经把行李扔在地上,双手勾着我的脖子,一阵狂吻,连说话都有些口吃:“阿刚,那,那,我们就结婚吧……”
天啊!这个疯狂的“坏”女孩!原来她……
不久,我们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