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琬儿
自从认识了萍儿后,便开始了我曲折的爱情之旅。回想当初,我也没有想到她的出现竟会鬼使神差般地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
我们的相识纯属一种机缘,她们院组织世纪杯诗歌朗诵比赛,而我发表在校报上的一篇诗歌恰恰被她看中。于是我们开始了最初的交往。那时我正读研究生,她是某艺术学校的大三的学生,属于那种青春洋溢、神采飞扬的类型。
岁月的磨砺已使我的心境平淡如水,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年少时童真、轻狂的梦幻仍会纷至沓来。看着她的微笑和任性,有时不禁会想,做我妹妹挺好!人世间有这份小女儿的纯真和清水出芙蓉的天性已难得一见了。
于是请她出来散步、数星星、看电影、吃火锅、玩电脑……走过春天,走过夏季,走过秋叶飘零、冬雪纷飞。从性情、爱好而言,我们截然不同,她爱闹,我则喜欢静,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交流、我们的友情,我们的感情交往日渐深了。她很喜欢玩,也很投入。记得一次我开玩笑说:“等你以后嫁人了,看你还怎么玩。”她头一扬,豪迈地说:“我不嫁。”那等到你嫁不出去时,我娶你。我不由笑了。在那些日子里,我仅仅是希望我的付出能给她带来快乐,能给她的生活增添色彩。
毕业前夕,我突然发现,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底潜滋暗长。我已习惯了她甜甜的微笑,习惯了默默注视她的脸庞,习惯了轻轻牵她的手走过车辆奔流马路。我曾对她说过终将要离她而去的,可在这最后别离的日子我却不能拥有一份平常的心情与坦然。梁实秋曾说:“男女间不可能存在完全意义上的纯洁,彼此冷漠不相问,那又算不得朋友。然而心心相印,那多少已是有点爱了。”我好像有了这种感觉。
可是我又总觉得我们之间总是缺少相互的关心。她从未流露过对我的感情,总是任性调皮一副小女儿模样。我会在她生日时送上一份蛋糕,新年时传达真诚的节日问候,而她却无动于衷,我猜不透她的心思,或许她仍然只把我当成兄长。一种不安的的念头在脑海中掠过: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突然间我一阵心灰意冷。
寒冬降临,我得了一场大病,回家休息了几天。从家中回来,突然间好想去看看她,忍着病痛去学校找她,那时她正准备演出。见到她还未待我开口,她就大声说,“不要烦我,”说完头也不回走了。顿时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冷冷的风吹着滚滚的头脑,心犹如浪潮翻滚。我是该走了,为了那感情倾斜的天平。转身而去时已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与徘徊。我不奢望付出必有回报,但我却希望她能珍视我的存在,犹如我对她。
天空月轮穿入黑云,星星泛着点点寒光。心头有一种莫大的失落和无名的酸楚。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对自己说,缘尽了,云也当散去。屋内温暖的灯光照着我全身的疲倦,在冷雨敲窗的深夜,我给她写了最后一封信,信中说爱应共同营造,我不会再见她。
世间有爱,爱崇高又无处追寻,历经长久的梦幻后,明白了情爱本朴素无华的道理,明白了爱是病榻前深情的一缕凝视,是寒风中披于肩头的一件大衣,是心底深处的一丝默契。我一点也不怨她,人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选择,一个人的感觉无法勉强。正如徐志摩所说:“爱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几天以后,她一直打电话找我,向我道歉,我挂断了电话。她又到单位上找我,我有意躲避她。但当我透过玻璃窗看着她失望离去的背影时,心里隐隐作痛,你不是希望她快乐吗?你不是希望她无忧无虑吗?可为什么现在让她如此伤心?靠着窗台,我深深叹了口气。眼前不由浮起与她共度的欢乐时光,温婉细语犹在耳边萦绕,想起了忘记她就像忘记一朵花的诗句。
一个多星期后的晚上,风雪大作,大颗雪团飘落在窗棂上,晶莹剔透。我一个人坐在屋里看书,却全没心思,明天她们就放寒假了,她是否已经回家了,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都已是九点半了,这么晚了会是谁?我满怀疑惑地打开门。
是她,萍儿!带着满身的飞雪。我真没想到她竟会在这个时候来。“可以进来吗?”也依旧像往常一样挂着笑,若无其事的模样。我无言。“我明天要回家了,不让我进去,我就走了。”她满眼期待地望着我。“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说完我把门重重地关上了,带着一种愤慨。然而当我转过身来,倚靠着房门,一阵隐痛从心底深处传来。
窗外的风雪越加肆虐,枝条在空中无助地飞舞。想起刚才她通红的脸庞和冻僵的手指,泪在心底悄悄地流,我是没有理由对她这样粗暴的,我仿佛看见她在雪地里艰难地行走,风雪吹起了她的围巾。此刻我发现我是如此深切地爱着她,我不能失去她。我的内心不安地挣扎,我会让她一生幸福!我要让她回来,我要告诉她我爱她,如果她还没走远!如果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猛然打开门,却愣住了。原来她还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我久久凝视着她,一种感动与怜惜涌人心间,我不禁将她拥入怀中。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轻轻用手温暖着她冻得红肿的手指,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我可以一生牵你的手,慢慢到老吗?”“你去问我妈妈。”她笑了,灿烂如花,四周静寂无声,春天的百合开满我的心扉,雪悄悄地飘落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