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并选派赴津、学习制造军器委员、学徒·通事·随从名数清单到、本阁爵大臣准此“断句有误。
原书“不得出外滋事、及稍有懒惰荒语除恭、折具奏示、咨复朝鲜国王、查照外合行抄录“断句有误。
原书“途次、辛苦到津、养息十余日“断句有误。
原书“所有朝鲜国派来学艺匠徒、分入各厂、尽心教导、缘由除派、入东局匠徒、由许道等另详外“断句有误。
金允植这里抄写的是王德均给李鸿章的报告。从报告里可以知道,李鸿章对于此次朝鲜留学生的学习十分重视。王德均是南局总办,归入他手下的朝鲜留学生的情况看来是不错的。
十八日,阴。微雨。访许陈(涑。原注)文。转访潘梅园不遇。仍访承静雨于南偏房。见方造镪水铅房,将送我国者也。重七百斤。
又访文芝轩。有二客在座。一查知府(候补。原注)号 ,安徽泾县人。现任东局提调;一朱道(候补。原注)珍祺,号季云。云江苏江宁府人。查知府,久闻其名。同在一局,性好僻静,不喜与人往来。故今始见面。
仍历诸厂而归。李中堂于本月十四日其(当为“具“字。笔者)疏陈请,乞终制。谕旨不许。“(〔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122~123页)
原书上有注曰:“查知府“。
正为朝鲜国制造镪水铅房的承静雨就是承霖。铅房就是铅室。承霖所制作的铅室,是当时生产硫酸时的必需品。用铅室制造硫酸的工艺是英国人罗巴克于1746年发明的。该工艺也称作“亚硝基法“或“硝化法“。是在焚烧硫磺或者黄铁矿石的基础上获得二氧化硫气体,然后借助氮的氧化物交替的氧化作用和还原作用,使得二氧化硫和空气、水进行反应,从而生成硫酸。
上谕:
李鸿章奏沥陈下情、仍恳开缺终制一折,情辞恳切。览奏良用恻然。朝廷以孝治天下,不忍重违所请,强人子以所难。惟念李鸿章久任畿疆,值此时势艰难,一切措置机宜,动关全局。寔非寻常疆事可比。雍正、乾隆年间大臣,如孙嘉淦、朱轼稽、曾筠、蒋炳、于敏中等,皆奉特旨,在任守制。近今如曾国藩、胡林翼,亦皆夺情起用。李鸿章惟当仰体朝廷不得己(当为“已“字。笔者)之苦衷,勉抑哀思,仍遵前旨,俟穿孝百日后,即回署任。毋得再行固辞。钦此。“(〔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123页)
原书“仍恳开缺终制、一折情辞、恳切览奏、良用恻然“断句有误。
按照清朝的规定,官员于父母之丧服满三年孝服期间,必须开缺。金允植这里抄录的上谕,列举了孙嘉淦等人的例子,强调如今时局多变,要李鸿章在任守制。从上谕可知,李鸿章有百日的假期。
十九日,阴。巡土城。可十里之远。
二十日,阴。入盐硝厂,遍观机器。
二十一日,晴。海关道周玉山书来。以李中堂之意,邀余来谈。十一点钟,赴海关署。吃午饭,还本局。“(〔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123页)金允植所巡查的土城,大约在东局的正南方。天津现存该地名。
是日,海关道谈草。
周曰:鱼、李二人尚未来到,却是何故?余曰:诚甚未晓。想二人中一人,必临行疾作,不能登程。路远便阔,事故难知。甚郁,甚郁。周曰:向来赉书来之通事,与鱼、李二人同时启程否?余曰:鱼、李行有定期。而姑未起身,先遣通事报信。
余又曰:傅相寝啖诸节,不至大损否?周曰:勉抑哀思,料理各务。余曰:顷伏见再度谕旨,慰留恳恻。且以时局见之,傅相去就,恐难任情。周曰:现决意以奔丧回籍。国家有大事,必就咨访。且凡傅相经手之事,必承傅相之命而行。
周曰:昨英国公使威妥玛请见傅相,傅相辞以有丧,不便接客。威使力请,不得己(当为“已“字。笔者)见之。威使曰,闻美使前往朝鲜议约。我国亦派水师提督,前往该国。请傅相函致此意。傅相曰:美使才己(当为“已“字。笔者)出去,不可并往。威曰:然则俟美使回,即欲出去。傅相曰:美国与朝鲜议约,现有成镐(稿。原注)。未知贵国将何如?威曰:我亦依美人所约,一字不改。(中堂与威妥玛酬酌止此。原注)英船之去,既难阻住。与美国所约,一例妥成。实为万幸。须察速奏报。余曰:以敝邦物情,异船相继来泊,必致大惊动。傅相亦难阻住。诚为关虑。然若不至滋事,则犹可幸也。明日业欲送官并(当为“弁“字。笔者)白君回国,谨当以此事奏达。而营口轮船,苦难觅得。适有挂帆商船,前往营口者。乘此而行水路,迟速难必,恐有差晚之虑。周曰:一月之内,可以抵王京否?余曰:若遇顺风,抵营口,不至一月。请给护照。
周曰:贵国学徒,半己(当为“已“字。笔者)出去。何其多也?余曰:各有事故而然。顷与许、潘诸公,论及敝邦学习事。敝邦之人,不惯远游。离家半年,己(当为“已“字。笔者)多生病回国。若过几年,必空拳乃己(当为“已“字。笔者)。不如择紧要之务,从便学习,速图撤回。设小局于国中,以为制造之始。诸公皆己(当为“已“字。笔者)印可。未知高见如何?周曰:设局于贵国,招中国工师,令子弟就近学习。此为善法。余曰:鄙意虽如此,须奉我寡君之命,又转禀于傅相,乃可施行。非使臣之所敢专断。
余又曰:此威妥玛当出去否?周曰:威乃驻京公使,伊不自往。派送在泽之水师提督。余曰:水师提督姓名云何?周曰:伊长在船上,弟亦不曾接面。不记其名。
谈毕回局。达夜修书。寅正暂睡。“(〔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123~125页)
原书上有注曰:“海关署谈草““英公使威妥玛“。
原书“周曰、向来赉书来之、通事与鱼·李二人、同时启程否“断句有误。
原文“英公使威妥玛“即指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Thomas Wade)。
此次周馥约见金允植,主要的事情是,英国公使威妥玛见美使出发去朝鲜,也意欲与朝鲜会谈。被李鸿章阻拦下了。但很显然,英国人是不会等待多久的。李鸿章与周馥都明白这一点。
西方国家对中国的态度,金允植应当已经看清楚了。“昨英国公使威妥玛请见傅相,傅相辞以有丧,不便接客。威使力请,不得已见之“。李鸿章可以用自己的实力来要挟朝廷,也可以威吓百官,却无法吓住洋人。尽管是母丧期间,李鸿章也不得不会见这位英国公使。我们可以设想,假如来的不是洋人,而是中国人呢?
而且,与美国一样,英国准备派到朝鲜去的通商谈判全权大使,也是一位海军将军。
此消息对于金允植来说,是很意外的事情。他尤其担心的是,自己国内对于这些接踵而至的西方国家军人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二十二日,晴。风。官弁白兼山、学徒尚,司果随从三名,雇得挂帆商船,将由营口前往。付送家书。尹石汀为饯兼山而来。饭后,同车至河口与紫竹河相会处。两局工徒亦来送别,皆黯然欲下泪。遥望二人乘舟冲浪而去,至不见而还。
尚沄带南局所给电机器具而出。凡二十一种:电箱四只、电表一个、副电一个、德律风二个(即传语筒。原注)、用强(通“镪“字。笔者)水电箱一个、电钟二个、缠绒铜丝三磅、炭精二十条、又炭精一块(重二十磅。原注)、电线四十丈、用瞻攀平样一个、萨那摩立二十磅、磺强(通“镪“字。笔者)水十磅、硝强(通“镪“字。笔者)水十磅、盐强(通“镪“字。笔者)水一磅、火酒二磅、铅罐二个、漆罐二个、红泥罐二个、青铅粉一包、巴麻油一瓶。“(〔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125页)
原书断句有误。“官弁白兼山·学徒尚司果·随从三名、雇得挂帆商船、将由营口、前往付送家书“内中有两处混淆。其一是把“尚“与“司果“连在了一起。既然是南局的学徒,就不能是高级官员司果。其二是把“前往“与“付送家书“连在了一起。使得其前面的句子没有谓语成分。
此次南局学徒尚沄从天津带走的电机试验器具,包括了电学与化学以及声学的试验工具。它们是近代朝鲜科学与技术最原始的基础设施。这些也是在中国能见到的最先进的器具。金允植所得到的,不仅是简单的实验器具。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中国官员和专家精心挑选出来的。曾国藩主持期间就开始了的中国近代科技实验,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与教训。它们是多年洋务派思想指导下实验的结晶。
可惜的是,这批物品刚刚进入朝鲜,很快就被乱军毁掉了。
石汀未刻还南局。唐观察廷枢来访,晤谈。
唐景星来访谈草(原注:景星一名廷枢,广东人。职商务。现任招商局总办。)
余曰:今日风沙扑面,枉驾不易。唐曰:久拟一拜,适自海口还,历贵寓,暂晤。余曰:向来商贾几人往敝邦。俱系何地人?唐人(曰。原注):一人居烟台,二人居上海,一人居广东。共四人。余曰:四人俱是富商乎?唐曰:非也。此人等均晓卖买事、物价高下。往贵国看察商务。帮助他商往卖也。此四人,素识贵国参货卖买。“(〔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125~126页)
原书上有注曰:“与唐景星之问答“(韩文)。
唐廷枢介绍说,有四个中国商人准备去朝鲜考察商务。他们分别来自烟台、上海和广东。这四人是准备介绍其他中国商人到朝鲜去进行贸易活动的。
从地理位置来看,这四个人分别来自中国沿海地区。此时的中国沿海城市已经成为最具有经济与商务实力的都会了。直到今天,我国的经济发达地区,“京津唐““沪宁杭“与“深穗港“依然是有代表性的三大板块。
唐曰:本月初八日,法国攻破安南东京。余曰:顷见傅相奏本,有安南垂危、琉球未复之语。指此事而言欤?安南之被攻,抑有是端否?(后与潘梅园又论安南事。梅园云:安南东十二省,法人夺八省。今余四省。今又失东京,不过存黑子地耳。安南系是中国进贡之国,而非徒道远而险。且闻其王怯弱,国政不好。致有此丧败之举。实爱莫助之也。暹罗、缅甸等国,亦系中原属邦,而洋人所逼,尽附洋国。不能自通于中国己多年。所声息亦不得详闻云。原注)唐曰:法国自得安南八省之后,久有意全吞越国。余曰:曾闻泰西诸国,惟俄外不贪人土地。此说亦妄。唐曰:大约各国无不贪土地。如人无不贪银钱。余曰:安南虽少(当为“小“字。笔者),向称颇能自强,现今不如前日耶?或有启衅于法国者否?法人攻战几月,至破其东京乎?东京乃安南王之所都乎?唐曰:近年,安南总为法国掣肘。去年自办军火一单,为法扣留。旋问越王:办军火何意?王推诿于大将军刘永福。法去伐刘,而为刘所败。今春添兵而来,刘避入山林。法乘势取东京。东京其旧都,与广西相近。乃刘镇守之处。越王系住顺化。与东京相去五六百里。
余曰:安南系是中国属藩,法人何故管摄他事?现今四海各国,皆修武备,互相劝教。何独于安南,禁办军火乎?既系中国属藩,地又相近,恐烦庙堂之虑。唐曰:前年,法取安南八省,取之无理。当时因中国有事(捻匪之乱。原注),故未暇辩论。安南自失八省之后,大有修武备报复之心。法人知之,故有强留军火一事。余曰:既破东京,则兵势当止于此乎?其意欲尽吞乃己(当为“已“字。笔者)乎?安南所余地方兵力,尚可以支吾否?安南王何姓?刘永福是安南倚仗之人乎?唐曰:法虽有意尽吞,此时亦不敢进兵矣。王姓李。刘永福是王倚(原书此处多一括号,以及括号内王倚二字。笔者)仗之人。除永福一枝兵外,余皆不可恃。余曰:然则法人何惮而不进兵乎?畏中国之威欤?畏天下之公议乎?缅甸、暹罗比安南颇能自强御侮否?唐曰:曾侯(曾国藩之子。原注)现在法国争论。彼不敢进,是其一端也。其二,越王无得罪于法,法之取东京,以攻刘永福、雪其前恨为名也。暹罗比安南略强,惟缅甸不如也。大约缅甸亦将为英国所夺。余曰:西势如此猖狂,蚕食东洋。为之一叹。唐曰:尽然。“(〔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126~127页)
原书上有注曰:“佛兰西之安南进攻“(韩文),“越南将刘永福““法国之安南占领“(韩文),“安南王““曾候之外交“(韩文)。
显然,原书注“越南将刘永福“不对。刘永福(1837~1917),字渊亭,广西上思人。太平天国失败后组织黑旗军,帮助越南抵抗法国军队。屡次战胜法军。曾被越王封为三宣副提督、一等男爵。中法战争时,受清政府收编。参加战斗,屡立战功。战后,为广东南澳镇总兵。原书注之“曾候之外交“有错字。原文里是“曾侯“。
原注断句有误。“暹罗·缅甸等国、亦系中原属邦、而洋人所逼、尽附洋国、不能自通于中国、己多年所、声息亦不得详闻云“语句含义不通。尤其是其中的“己多年所“四字,意义莫名其妙。其实,“己“是“已“字。“所“应该与下文里的“声息“连在一起。
原文“曾侯(曾国藩之子)现在法国争论“是指曾国藩之长子曾纪泽正在法国交涉此事。在李鸿章等的关照下,曾纪泽在其父去世后承袭了侯爵爵位。并于1877年去北京觐见皇帝,感谢皇恩浩荡。
金允植显然不是仅仅在关心越南。这个与朝鲜有着许多共同点的东南亚国家,在金允植那里是一面镜子。他所记录下来的情况中,首先是越南的“国政“不修才导致了国家的即将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