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县里就下来一个3人调查组,在乡中学和中心小学找了几个人谈话,搞了几个材料就悄悄地走了。
月凤终究未能参加高考,便安心在民办教师的岗位上。暑假结束后,新学期开学不久的一天上午,学校的教导主任来通知月凤,说是学区有领导要找她谈话,要她到教导处去。
月凤正好把课上完,她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到教导处来。
走进教导处,见学区教导主任黄建业一个人坐在那里,月凤心里便涌上一股怒火,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月凤,我们能不能谈一谈?”黄建业开口喊她,“有些事情我想向你解释一下。”
月凤本想一走了之,她根本不想见这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可她转念又一想,他要谈什么东西呢?不妨听一听他的话语,才好采取对策。这么一想,她就冷冷地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黄建业见月凤态度有所好转,连忙搬过来一条凳子,又泡了一杯热茶,说:“坐吧,坐下好说话。”
月凤便在凳子上坐下来。
黄建业把门关上,坐到月凤对面,干笑了一下,说:“月凤,关于你妹妹的事,确实是我的错,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认错也不解决问题,我想同你商量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怎么解决?”月凤紧盯着他问。
“这个嘛,我是这样想的,”黄建业干笑了笑,说,“只要县里的调查组来调查时,你们说没有那么回事,我可以一次性赔偿2000元。”
“我妹妹的一生就只值2000元?这巨大的精神创伤和肉体创伤2000元就能治好?”月凤愤愤地问。
“当然,这点钱是无法弥补你们的损失的,可我只有这么大的财力了,再多了拿不出来。不过,我会采取其他方式补偿。”黄建业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表格,“这是一份民办教师转正审批表,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你马上就可以把这份表填了,我就到县里去给你办手续,你就可以成为公办教师。另外我正在给红卫做工作,希望你们两人能恢复关系。红卫表示,只要你愿意,他随时可与你和好,你们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要是你们和好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月凤的心不由抽动了一下,当公办教师,是每一个民办教师的梦想,是民办教师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可我能接受他的条件么?我要接受了他的条件,怎么面对月姣?轻易饶恕这样一个恶魔,我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说得好听,黄红卫想同我和好。他要是想同我和好,当初就不会无情地把我甩了。你黄建业当初也不会那么无情地阻止我们恋爱。我林月凤不是三岁的小孩,还识不破你这骗人的圈套?你想让我同你妥协,休想!这么想着,月凤就说:“要是我不同意呢?”
“当然,同不同意是你的自由,但我告诉你,你就是不同意,刻意要与我作对,你们也斗不过我。县里市里都有我的人。所以我劝你还是面对现实,讲和吧,我开的条件是够优厚的了。”黄建业傲慢的神态里透着一丝狡诈的笑。
月凤心里气愤已极,她不由脱口就骂:“你这披着人皮的野兽,你以为你这狗屁条件就能掩盖住你的罪恶。告诉你,这状我们是告定了,哪怕是上省城去北京,我们也要告到底,不查处惩罚你这畜牲,就决不罢休。”骂罢,她反手将门使劲一关,冲了出去,把个呆若木鸡的黄建业关在房里。
没几天,县里就下来一个3人调查组,在乡中学和中心小学找了几个人谈话,搞了几个材料就悄悄地走了。
月凤还不知道,这个调查组就是县纪委县教育局联合组织的关于黄建业道德品质问题的调查组。调查结果是黄建业道德品质好,无任何作风问题,所谓道德品质败坏,强奸女中学生纯属诬陷栽赃。直到有一天肖春艳把这些情况告诉月凤,月凤才明白调查组来过,而且是瞎子看戏,来做样子的。她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偷偷地哭了一场。她怎么也不明白调查组下来怎么不找她了解情况呢?怎么不去看看月姣呢?怎么要颠倒黑白呢?难道真是黄建业说的,县里有他的人吗?可如今的时代,能允许他这样的坏人横行吗?
有一天,黄建业到中心小学来搞教师教学课竞赛,看到月凤就嘻嘻地笑,阴阳怪气地说:“月凤呀,我给你做了那么好的安排你不领情,现在可好,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得服气哟。”
月凤回头“呸”吐了一口唾沫,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这次全学区小学教师教学课竞赛中,月凤本来综合得分最高,应评为第一名,可却榜上无名。榜上无名就意味着这一年的年终奖没有份了。
就在月凤十分伤心时,吴正良来了。现在吴正良每个星期来看她3次,一般是晚上或星期天,给月凤带来一些水果饼干牛奶之类的东西。现在月凤同吴正良的关系日趋亲密,虽还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中出双入对,可已得到了月凤家里和学校老师们的认可。月凤有几天见不到吴正良,心里头还慌慌的,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只有看到吴正良来到了她面前,她的心里才踏实下来。
这会儿见吴正良来了,月凤不由扑进他的怀里,无声地痛哭起来。吴正良慌了,忙抱住月凤,摸着她的头轻柔地问:“月凤,你怎么啦?别哭好不好?谁欺侮你了?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月凤抽泣着把县里来调查组的情况和黄建业的态度告诉吴正良。
吴正良恨恨地说:“这里面肯定有鬼,一定是黄建业买通了调查组。”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认输,让黄建业逍遥法外么?”月凤抬起头来,望着吴正良。
吴正良捧着月凤的脸庞,低声地问:“月凤,面对这邪恶势力,你有没有决心同他们斗?”
“有!”月凤坚定地说,“只要能把黄建业绳之以法,我就是回家当农民也心甘情愿。”
“那好,”吴正良点点头,“我们面前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直接去公安局控告黄建业,要求公安局立案侦查。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只要公安局重视,立案侦查,就一定能揭开他的假面目,将他绳之以法。”
月凤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她紧紧抱住吴正良,把头伏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正良,你对我太好了,对我们全家太好了,我现在才真正感觉到同你在一块是多么地快乐和幸福。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不会的,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吴正良双手抚摸着月凤瀑布似的黑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