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军上下做着出征讨伐突厥人准备的时候,金夜也在一步步充实着自己,他一面私下里抓紧对自己和手下队员们的训练,一面更加深入的去了解军内同僚和训练作战方法。
金夜所在的折冲府上下共一千五百人左右,因为是步兵,因此平日操练之时大多练些拳脚兵器、阵法、排矛、弓弩等,但因军中兵士大都在入伍之时带来私马,所以军中偶尔也安排兵士们操练骑射马战等骑兵之术。
总之,在金夜比较深入的了解了自己的部队之后,对士兵的多能和战力都抱了极大的信心,如果全国所有军府都有如此战力,再有优秀的指挥官来指挥作战,那么这支军队在目前的世界将是天下无敌的!
就在幽州集结的二十几万军队等待自己的主帅新平道行军大总管薛怀义的时候,朝廷的正式命令却先于薛怀义到达幽州:左右卫、左右候卫、左右领军卫、左右屯卫、左右骁卫下属共计一百二十个折冲府十八万人马,随主帅新平道行军大总管薛怀义以幽州为基地,抵御突厥铁骑。
可这命令之中却没有包含左右武卫,虽然朝廷的旨意不会对小兵们宣布,但这道命令还是通过种种渠道流传出来。
就在两卫下属七十几个折冲府中近十二万兵将议论纷纷的时候,朝廷的另一道命令紧接着便到达了。
女皇武则天为了一举平定契丹人的兵乱,令最为精锐的左右武卫下属骁骑、熊渠两军,总计七十个折冲府十二万人马,由朝廷派出的左鹰扬卫将军曹仁师、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左威卫大将军李多祚、司农少卿麻仁节等共计二十八名大将率领,远征辽东,同时派春官尚书梁王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纳言姚踌为其副,出镇渝关,以策应大军远征辽东。
曹仁师、张玄遇等将如今已从洛阳动身,不日便可到达幽州。
这道朝廷命令也流传出来,同样也传进金夜的耳中。同时也传来了契丹人造反的缘由。
原来契丹人造反的起因在营州府的都督赵文岁羽的身上,此人不但脾气凶暴且刚愎自用,去年入秋,辽东各地发生灾荒,赵文岁羽不但对契丹的受灾饥民不予救济,竟然还侮谩契丹人的首领并欺压契丹百姓,这便激起了契丹人的强烈不满。
于是,十分熟悉唐朝内忧外患之况的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与归诚州刺史孙万荣等人,决定乘这个机会举兵叛乱。
契丹叛军起兵之后,迅速的攻陷了营州,杀死大周朝官军无数,俘虏了数百人,并将营州都督赵文岁羽俘虏并斩首。
攻占营州的李尽忠自称无尚可汗,令其妻兄万荣为大将,以营州为基地再度领兵出掠,兵马所到之处朝廷兵将死的死逃的逃,同时各部契丹人却纷纷投靠,十天内契丹兵马已达数万,李尽忠高举兵马十万的大旗,继续领兵进攻祟州,虽然到目前还没有攻陷祟州,但却将守将龙山军讨击副使许钦寂活捉了!
一旦崇州失守,契丹人便可从此出兵,继续拥兵西下,到时,抵抗突厥的军事重镇幽州便只有檀州一道屏障可挡,如果檀州再被契丹人攻占,幽州便要面对两方面的敌兵了。
因此,这次骁骑、熊渠两军必须击败契丹叛军,并反攻取下营州,重新夺回朝廷对契丹的主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朝廷旨意下达未几,洛阳城中一路策马狂奔的曹仁师等人便赶到了幽州,与幽州都督燕匪石核对鱼符之后,便正式走马上任,之后接连发出指令,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从幽州出发,行向东北方向。
熊渠军虽然是先锋,但金夜所在的三十五折冲府却乃先锋中的殿后部队,而金夜和另外几个府的工役营士兵则押送粮草辎重一路跟在大部队之后。
一个特种兵居然干上后勤兵的勾当了,这稍稍让金夜感到不爽,他希望随着先头部队一起前进,希望能尽快的杀几个敌人热热身。
虽然到达檀州之前不太可能遇到契丹人的袭击,但用兵之道,向来讲究一个
“奇”字,而粮草辎重古往今来又都是奇袭的重要目标之一,因此金夜虽然有些不爽,但却并不着急。
同行的其他府工役营兵士们大概也都了解敌人对粮草辎重,一路上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前后都有作战部队在行军,但仍然不住的派出斥候到两翼侦察,兵士们也刀枪不离手,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敌人。
经过仔细的观察和刻意的结交,金夜对与自己一同行军的工役士兵们有了初步的了解,虽然中年人居多,但这些人无一不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油子,弓马娴熟经验丰富,如果不是求站热情并不高昂,金夜还真不太相信这五百来号人能在契丹人面前吃什么大亏。
就在熊渠军先锋马上就要到达檀州的时候,坏消息传来了:契丹先锋孙万荣已经率军攻陷崇州,接着五万契丹兵将马不停蹄的一路杀向檀州,似乎要借其新胜之勇一举挺进中原一般。
幸亏被清边道副总管张九节领兵在半路伏击,一举将契丹人击退,终于遏制住叛军的连胜势头。
统帅曹仁师见契丹人新败,当下便决定迅速追击契丹败寇,于是大军穿檀州而过,一路追赶,没想到契丹人逃得甚快,没等朝廷大军追出多远便已逃回了营州。
朝廷大军只得放慢脚步,以期慢慢图谋营州。
先锋军就地安营扎寨,左鹰扬卫将军曹仁师于中军大帐召来部下各将,待各将到齐之后,曹将军沉声问道:“诸位,契丹叛贼虽然新败,但并未伤其根本,同时可以预见,那李尽忠与孙万荣自占领营州以后定会加固城池防卫,以备我朝廷大军的讨伐,不知各位有何良策能助我一举攻克营州?”
司农少卿麻仁节摸摸下鄂胡须道:“契丹贼兵虽号称十万之众,实则只有区区数万,且大都是些未经操练的山野村夫,又值此青黄不接之季,辽东苦寒之地处处缺粮,营州守备可想而知是何种境况,我朝廷十数万训练有素的精兵猛将,只消备足攻城器械,围住营州猛攻便是,契丹贼必兵败如山倒。
仁节愿下军令状,带三万兵马,五日攻下营州,取李尽忠首级!”
“不然!”左威卫大将军李多祚连连摇头道:“少卿未免太小看了那契丹叛贼,李尽忠虽然乃一只知蛮力的莽夫,可我素闻那孙万荣熟读兵书足智多谋,难道诸位从他们轻取营州崇州还看不出什么吗?谁知孙万荣是否在前方设下圈套等我们去钻?
还是谋定而夺,待一切情况全然清楚后慢慢图之方为上策。”
帐中诸将也分为两派,一派支持麻仁节趁势猛攻,另一派支持李多祚徐徐渐进慢慢图谋,一时间两派在中军大帐之内激烈辨争,最后连拍桌子骂娘的声音都传了出去,帐前几个亲兵守卫听得白眼直翻──怎么朝中大将也和市井无赖一般?
曹将军被乱哄哄的吵闹之声扰得头痛欲裂,无奈之下,便祭出主帅的威严法宝,拍桌子将诸将赶了出去,只留下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
两位朝中挚友便在帐中细细商讨起来。
可派出的斥候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没有契丹人的准确情报,又要如何商讨对策呢?
过了没多久,曹将军忽然听到帐外有人报告:“启禀将军,午前派出的斥候已经回营,还带回几名逃出营州的原守卫兵士!”
曹仁师闻言大喜,连忙高叫:“快,让他们都进来向本将当面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