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变法先锋:商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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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统一度量衡

咸阳城的一角,有一组坚实的房子,外面有高高的围墙,并有卫士守卫着,这就是秦国的国家粮仓。粮仓门前的水沟和城外的渭河相通,停泊在渭河的粮船可以逐一地开到仓前来。

粮仓的门前,人声喧嚷,马嘶骡叫。前厅摆着许多木桶,这种木桶称为斛(计量工具,每斛合当时十斗)。人们赤膊着,汗流浃背地,把船装、车运来的粮食验看质量,一斛一斛地量好,然后倒进仓里去。

内史(掌管全国财政、粮食等事务的官员)今天亲自来检查粮食进仓的情况。忽然,他冲着一个刚进来的官员问道:“你又送粮食来了?多少?”

“一万斛。”那官员指着门前的粮船说。内史的眉头皱起来了,板着脸再问道:“你们郿县今年规定送十万斛来咸阳,早已送齐了,剩下的应该都在郿县贮藏,听候调拨。你们怎么自作主张,又送一万斛来呢?”

“郿县的粮仓装不下。”押送粮船的郿县县丞解释说。

“去年已经指示你们扩建粮仓。你们为什么不听?”内史怒气冲冲地说:“不收!不收!你带回去!”

自从废除井田制以来,粮食产量连年上升,政府的税收迅速增加,一到秋收,官府的粮仓都装得满满的,咸阳这么大的粮仓,也曾发生过装不下的紧张情况。除了修建一些新仓以外,内史还根据各地粮仓容量、调拨需要量和交通情况,规定了每个仓的贮粮数字。现在郿县的做法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要生气了。

当天下午,内史就把这件事报告了大良造商鞅。他认为郿县县令事先不清示,忽然把一万斛粮食运来咸阳,打乱了统一的贮粮计划,应该给以处罚。

商鞅也不满郿县的做法,但他认为应该找出原因。他想,从郿县到咸阳,水陆运输很费劳力。为什么郿县不惜劳力,硬要违抗上级指示,把粮食运来呢?难道真是来不及扩建粮仓,郿县没处贮藏吗?

商鞅沉思了一会,叫人去请尸佼来商量。原来,自从商鞅担任左庶长以后,尸佼也来到了秦国,完全接受了法家思想。商鞅订立法令,计划工作,常常找他商量,他出过许多好主意。

尸佼听商鞅说了情况,感到这里面有问题,就去郿县进行调查。他发现郿县的斛比咸阳的斛大四升(也就是大百分之四)。从郿县运十万斛到咸阳,变成了十万零四千斛。

他追问县丞:“你上次从郿县运出的粮食,交给咸阳粮仓十万斛,应该多余四千斛。这四千斛哪里去了呢?”

原来,县丞、县令和几个经手人把这四千斛贪污了。他们贪心不足,不顾运输劳力的浪费,擅自加运一万斛,估计又可以贪污四百斛。不料这一来,就泄露了秘密。

商鞅大怒,下令把郿县县令、县丞都撤职逮捕,依法判刑。

事后,商鞅问尸佼:“我们不是发布过统一度量衡的命令吗?为什么各县的斛大小仍不一样呢?请你把命令底稿找出来,我们研究一下。”

尸佼从柜子里找出底稿,打开念道:

“度制: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

“量制: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桶(斛)。”

“衡制: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

商鞅点头道:“对,当时因为各地贵族各用各的度量衡,制度十分混乱。这道命令规定统一的单位名称和进位法,废除贵族原用的混乱制度,并且还规定各地的度量衡器具要以成阳官府所用的器具为标准,我以为事情就办完了。那时因为太忙,对于各县制造和使用的度量衡器具没有进行认真的校验,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可恶的郿县县令就钻了这个空子!”

“正是这样!”尸佼说:“别的县也许还有类似的情况,我们应该赶快把这个漏洞补好。我想,应该做一套标准的度量衡器具发到各县去。”

他们立即找了有关的官员来谈话。这官员是管理山林河湖的,商鞅问他:“你们采办木料,冶炼铜铁,全国都跑遍了。你知道,大王下令统一度量衡,现在已经六年了。那么,现在全国的尺是不是一样长?斛是不是一样大?各地的秤称出来的斤两是不是一样重?”

官员着慌了,红着脸,结结巴巴答道:“这……这可说不准,没有……没有调查过。”

商鞅严肃地说:“没有一套标准的度量衡器具发到各地去,是做不到真正统一度量衡的。限你半个月内,制成斛、秤、尺各三十几件,除留在咸阳的以外,每县发一套。斛用国家粮仓的斛做标准,秤、尺就用你们现在使用的秤、尺做标准,务必做得精确,毫不含糊。”

半个月后,这些斛、秤、尺都已做好,校验合格后,分发到各县去了。商鞅还请秦孝公再发一道命令,规定全国的度量衡器具不论官府的、商用的或家用的,都要用这一套标准器具校验,不合标准的器具一律销毁。以后新制的度量衡器具,必须校验合格以后才能使用。如果发现不合标准的器具,制造、保存和使用的人都要逮捕处罚。

商鞅还觉得,这些器具除秤锤是铁制的以外,其它都是木制的,不能永久保存。所以他又叫有关的官员做了青铜的尺和升,分发到各县去。

统一了度量衡,使官府和民间物资的收支、统计、买卖、调拨都比较方便,有利于各地经济交流,也有利于发展生产。

商鞅把统一度量衡看成是加强政治统一的一种手段,他十分重视这件事。每逢新县官上任的时候,他总要叮嘱说:

“还有,度量衡制度也是一件大事,不能疏忽。要随时检查,不能让坏人钻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