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好再来酒馆到金刚家大约有半里地的路程,金刚却足足走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他是在爬行吗?其实要说爬行也没他这么慢的,准确点说,金刚是胆怯了,一想到晴天,他的头皮就发麻,脚下也就不由自主地绊起蒜来。慈眉善眼的一个人,怎么随便一伸手就能把人给定住,是特异功能吗?看着也不太像。是什么魔术或整蛊术吗?也不太像呀。哎呀!这个比瘟神还凶的人,自己又该怎样去面对呢?要是昨天不偷人家的包该多好啊!也许,现在自己已经是第一个拜师学艺的人了吧?可是现实问题是自己不但偷了人家的包,还亲眼见证了那种神奇而又了无声息的无法看清楚的手段,而黑老二又交给自己这个艰巨的任务,这该如何是好呢?“烦!烦!烦!烦死我了。”金刚一边嘟哝着,一边抓耳挠腮在家门口徘徊着。
“金刚!”阮柿子正好内急,一个人又离不开摊子,一扭头看见了金刚,于是大声叫道,“金刚,过来,过来,帮爸看一时摊子。”
金刚听到喊声,回头看了看阮柿子,一副厌恶的表情油然而生,噘起的嘴巴能挂个布袋子,很不痛快的向水果摊走去。
“金刚,”阮柿子小声说道,“爸就是去小便一下,不会耽搁你太多功夫的,另外,爸让你看摊子也不白看,只一会会,就一会会,还像上次一样,照看一次给你五十块,行不?”
金刚没有答话,走进摊子里,用身子将阮柿子挤到一边,兀自坐下,顺手抓起把瓜子,二郎腿一翘,慢慢地嗑起了瓜子。站在旁边的阮柿子急了,弯腰伸出了两个手指头,陪着笑脸说道,“两张,五十?”金刚抬眼瞥了阮柿子一眼,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阮柿子如遇大赦,急忙掏出两张五十元钞票塞进金刚怀里,掉头捂住小肚子快步跑走了。
“欺,什么人这是?”金刚呲了呲牙,将钱折起装进了兜里,然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的拿眼瞟着来来往往的淑女。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摊前,四目相对,金刚大惊,这不是晴天的爱人小林吗?他赶紧将头低下,二郎腿也颤巍巍的放了下来,撕长了耳朵静静地等着小林的呵斥。
“瓜子多少钱一斤?”来人是林孟珊,她捏起几粒瓜子一边嗑着一边问金刚。金刚却将头埋得更低了,他想,小林是不是晴天派来讨债的,自己仅仅偷了晴天二十八元,如果是,现在情愿还人家五十元也行,只要人家不找自己的麻烦就比什么都好,于是顺口说道,“五十元。”
“五十元?”林孟珊一惊,继而笑道,“小伙子,你吃了秤砣了吧?人家的瓜子最贵的才两块半,你这干净些,撑死也就三五块钱罢了。”
金刚大窘,红着脸说道:“阿姨,不是五十,也不是五块,这瓜子给你不要钱,你随便拿,想吃多少就拿多少,总之不收你一分钱。”
林孟珊愣住了,“小伙子,你没发烧吧?你在说胡话?做生意有这样的?再说嘛,咱们又不认识。”
“阿姨,咱们认识,”金刚抬头怯怯地说道,“你是小林阿姨,是我晴天爷爷的媳妇。”
林孟珊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小伙子叫自己阿姨还说得过去,可是怎么把晴天叫爷爷呢?是不是辈分搞混了,还是这个小伙是SD人?看来人家真把自己当成晴天爱人了,我真的像晴天的爱人吗?林孟珊正想着,却见金刚站了起来,掏出一张五十元钱递了过来。
“小林阿姨,对不起!这是五十块钱,请你收下,昨天我扒了晴天爷爷的包,这点钱就算做补偿吧,请你收下吧。”金刚抬头看着林孟珊,毕恭毕敬的说道。
林孟珊愣了一下,忙摆手说道:“不不不,这钱我不能要。”
金刚一看急了,旋即又掏出一张五十元钱一并递了过来,哭丧着脸说道:“小林阿姨,我就这点钱了,你别嫌少,以后我再有了一定补上。”
林孟珊知道金刚误会了自己,确实,这钱自己不能接呀,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晴天爱人呀,于是沉下脸说道:“哎呀,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没曾想金刚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哭腔也拉上了,哼唧道:“小林阿姨,你就收下吧,麻烦你给晴天爷爷说一声,饶过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当扒手啦。”说罢半举起了右手。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林孟珊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这时阮柿子正好回到了摊前,望着林孟珊结巴着说道:“小,小林,你,你收,下,饶,饶过,娃吧。”说罢眼巴巴地瞅着林孟珊。
“我想,”林孟珊终于拿定了主意,看着金刚说道,”既然你扒了晴天的包,这钱你应该里所应当地还给晴天才对,然后当面向他赔礼道歉,晴天是个大度的人,我想他应该会原谅你的。“
阮柿子点了点头,觉着在理,于是扶起金刚,结巴道:“金,金刚,你姨,说了,你,你看,咋样?”
金刚望着林孟珊感激地笑了笑,然后收起钱,麻利的抓起几小袋瓜子递向林孟珊,林孟珊不再推辞,掏出五元钱放到摊点上,冲金刚挤了挤眼睛,转身没入了人群。
阮柿子拿起钱张大了嘴巴,“这......”
金刚不再耽搁,匆忙回到家,在零一号房找到了正在午睡的齐怀阳,说明了北街三虎在酒楼所议之事,齐怀阳听完后两眼一瞪,立刻就燥了起来,“马拉个耙子,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在别人眼里你们北街五虎还是老虎,在老子眼里你们纯粹就是几个病猫,几个小猫咪而已,有什么好张狂的?”顿了顿对金刚说道,“去,到窑里给你妈说一下,下午我就不出车啦,我要养足精神,晚上好与你晴天叔玩猫去。”
金刚领命,刚要出门,叶子一挑门帘走了进来,杏眼怒睁问道:“哟!怀阳,谁有惹你了,发这么大火?”
“马拉个耙子,”齐怀阳愤愤的说道,“北街那几个小猫咪,仗着会几下伸胳膊蹬腿的三脚毛功夫,就想欺负晴天。”
“真格?”叶子轻呼一声,目瞪口呆。
“妈,是真的!”金刚急忙说道,“黑老二下的战书,让我通知晴天爷爷,务必撵晚上八点到二矿舞厅应战。”
“叫叔哩!金刚。”齐怀阳被金刚的话逗笑了,急忙纠正道,“把晴天叫叔哩!”
金刚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嘟哝道:“伯,我知道了,晴天叔,晴天叔。”
“怀阳,你打算怎么办?”叶子板着脸看着齐怀阳说道,“晴天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可别让那几个混混给欺负了。”
齐怀阳舒了口气,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下午就不出车了,我得赶紧到街上去寻晴天,跟他商量一下,看他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行,那你赶紧去!”叶子催促着。
齐怀阳一拉金刚,急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