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四个人出了鸡汤刀削面馆之后,粉黛女郎才告诉晴天,自己妈妈病了,去了好多地方没有查出来病情,最后听人说彭衙来了个年轻人,叫晴天的怀阳人,医术很厉害,这才带上妈妈和云朵儿来到彭衙,先在东风酒店登记住宿,安排妈妈休息,然后才领着云朵儿一块儿过来找晴天,因为第一次来彭衙,人生地不熟,在问路的时候,才发生了云朵儿误吃爆米花的事情。介绍完自己后,便邀请晴天马上跟自己去东风酒店,帮自己的妈妈诊治。晴天找借口说先回出租房休息,傍晚时分再去也不迟,反正人都病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于是,粉黛女郎没有继续坚持邀请,却提出将妈妈接来晴天的出租房来诊治,晴天没有推辞,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尽管小萝莉一百个不愿意回酒店,想要跟着小林去玩耍,最后还是在粉黛女郎的威胁下极不情愿的钻进了小轿车。目送小轿车离去,晴天才和小林向阮柿子家走去。
“我怎么发现这姐妹俩长得不太一样?”小林一边走,一边疑惑地说道。
“不是不太一样,是根本就不一样。”晴天一边走,一边说道,“云彩儿身材苗条,模样迷人,个头跟我差不多,不是一米七五就是一米七六,虽然有点高冷;可是你看看云朵儿,最多一米四不到,衣着虽然华丽,可是模样却不敢恭维;从某种意义上判断,这姐妹俩应该不是一个母亲。”
“你敢肯定人家不是一个母亲?”小林问道。
晴天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猜测,凭直觉。”
说话的当儿,两人就走到了映山红的油糕摊子旁,下午的油糕摊子上已经没有了食客。映山红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杯,一边慢慢地喝着水,一边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哟?晴大夫,这么早就回来啦?”映山红看着晴天,招呼道。
“嗯!”晴天点了点头。
小林因为和映山红没有任何交易,两个人也就不熟悉,只是同住一个院子见过两面而已,因此上映山红没有搭理小林,小林也就没有主动去搭理映山红。
“哦?刚才有两个老年人,年纪大约六十出头吧,他们向我打听你去哪啦?我说可能是吃饭去了,他们在我这油糕摊子上坐了一会,就进了门洞,这会儿如果没有走的话,估计还在院子里等你哩。”咉山红向晴天提示道。
“哦?谢谢嫂子!”晴天冲映山红点了点头。
“不尝两个油糕?”映山红问道。
“不了。改天吧!”晴天说着,急忙一拉小林,向门洞走去。
“改天一定过来吃油糕。呃?”映山红拉长了声音招呼道。
“知道了。”晴天回应道。
穿过门洞,步入院子,晴天就看到,任青海的大哥半秃顶老头儿坐在零二号出租房的门口的台阶上(台阶是两层倒砖铺成的,只有一级),老太太则在一边低着头踱着步子。一看见晴天走进了院子,半秃顶老头儿急忙站起身,微笑着向晴天招呼道,“小师父回来啦。”
“嗯!老先生好!”晴天急忙向半秃顶老头儿打了声招呼。
小林快步走到门前,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小师父,我们已经来了好一会了。”老太太略带抱怨的口气说道。
晴天没有搭理老太太,右手一指房间门,对半秃顶老头儿说道:“请进!”
小林麻利的收拾好床铺,将床边腾出来,可以坐人。房间内只有一个椅子,还是小林舍下脸找宁叶子硬要来的。房间内没有椅子不行呀,病人来了总不能坐床上吧,那样也太没有哪啥了?
晴天将椅子放到条桌边,让半秃顶老头儿坐在椅子上,这样老头儿的手腕就可以轻松自如的放到条桌上,便于诊脉。晴天紧挨着条桌坐在床边,开始给半秃顶老头儿诊脉。老太太看到没人搭理自己,就自顾自的坐到靠向门口的床边。小林很懂事,拿了两件衣服放进脸盆内,端到院子里洗衣服去了。
大约十个呼吸之后,晴天诊脉结束,拿过条桌上的笔和信纸做起来记录。
“老先生,您怎么称呼?”晴天问道。
“小师父,你就叫老先生就行了。”一旁的老太太插话道。
“嗯?我是在问姓名,记录医案哩。”晴天纠正道。
“哦——”半秃顶老头儿嘘了一口气,说道,“我叫任黄海,男,今年六十一岁。”
晴天一边做着记录,一边时不时地看着半秃顶老头儿,不,现在已经知道人家的名字叫任黄海了,不能在凭第一感觉以特殊容貌称呼人家了,这要是日后让人家知道了,指不定还要闹成啥样哩?
“多长时间大便一次?”晴天问道。
“每天早晚各一次,”任黄海说道。
“如果午饭凉菜吃得多了或者喝点小酒,饭后就会上一到两次卫生间。”老太太补充道。
“晚上睡眠之后到早晨起床,这一段时间小便几次?”晴天问道。
“没有小便。”任黄海说道。
“让我看一下脚踝。”晴天吩咐道。
任黄海伸出右腿,挽起裤腿,腿脚看起来有点浮肿的样子。晴天伸出右手,用食指按在任黄海的脚踝上,大约一个呼吸后,拿开手指,任黄海的脚踝上,被手指按压过的地方,有个很明显的凹痕。大约三个呼吸之后,任黄海的脚踝上那个凹痕才消失了。
“脚踝水肿。”晴天说道。
“不可能吧?”任黄海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我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脚踝就水肿了呢?”
“可能是旅途劳顿,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老太太直接找起来水肿的原因,“你看,昨天你的眼袋还是正常的,现在看起来卧蚕样就很明显了。”
“我就说么?这病也不可能一个晚上就变得这么厉害?”任黄海终于给自己的脚踝水肿找到了貌似合理的理由。
“现在诊断结果出来了,”晴天看着任黄海,说道,“主病是冷积、肝病,次病是肾病、左侧颅脑中风,传变是口眼歪斜、大便频数、水肿,就这些。”
“哦?”任黄海轻呼一声,一脸迟疑的问道,“小师父,哪?哪?哪现在应该怎么来治疗呢?”
“治疗有两种方法,中午已经给你说过了,”晴天说道,“第一,就是整体治疗,也就是将你全身的疾病一块儿治疗;第二,就是局部缓解,这个局部缓解,就是你认为现在身体上哪一个局部急需缓解,就缓解哪一个好了。”
“这样啊?”任黄海回头看着老太太,希望老太太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要我说吧,”老太太说道,“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你的医术倒底是好是坏,我们也只是听说,没有真正见过,心里多少都有些没底,对吧?”
“嗯!可以这样理解。”晴天点了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我想说,你先治疗我家老先生的左脸,如果把左脸治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开始采取整体治疗,咋样?”老太太很世故的说道。
“老先生,你的意见哩?”晴天看着任黄海问道。
任黄海用左手摸着左脸,说道:“我和你姨的意见一样。”
“我姨?”晴天听了任黄海的话怔了一下,猛然想到,在城市里,家庭以外的人,几乎都管成年女性礼节性的称呼阿姨。这个任黄海为了和自己套近乎,也就直接搬出了阿姨的称谓。这也太快了吧?晴天感觉到这个称呼有点儿混乱,这个老家伙的两个弟弟都拜自己为师父了,再怎么说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比这个老家伙要高一个级别,怎么又突然不明不白的被降低了一个级别?“这个也有点太乱了吧?”晴天小声嘟哝道。
“什么卵?”由于晴天的嘟哝声很小,加之任黄海的耳朵的听力不是很好,因此上也就么有听清晴天说的话,便很着急的问道。
晴天一惊,急忙解释道:“我说你是想先治疗左脸?”
“哦——就是的。”任黄海回答道。
“我想问一下,”老太太说道,“小师父,先前你那个医疗广告上说,针灸一次收费五元,可是真的?”
“嗯!”晴天这才意识到程三针的真正阴险目的了,背地里打着别人的名字印发一些有损于别人利益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个好人能干的事。没办法,谁让自己无意中招惹这个程三针哩?现在呀,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晴天本想向老太太说明医疗广告的原委,奈何无从解释,只好被动的点了点头。心想:反正只是缓解一下脸上的问题,又用不了几个穴位,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索性就以针灸一次收费五元来折腾吧。
“哪?你这个收费是怎么个收法?”老太太问道。
“按照正常情况,就是治疗一次收一次费用,如果病人或家属嫌一次次的开钱麻烦,或者害怕针灸后忘记了开钱,那么,一次性开完一个疗程的费用也行。”晴天解释道。
“叫我说呀,”老太太看向门口,说道,“在治疗没有达到疗效之前,作为病人家属来讲的话,无论是针灸一次开一次钱,还是一次性开一个疗程的前,对病人家属都是不公平的,”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明显有点儿心虚,只见她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依旧看着门外说道,“为了公平起见,你治好了病,我再给你开钱,这样咱们都显得大方,谁也不欠谁的人情。对不?”
“怎样才算治好了呢?”晴天反问道。晴天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老太太就是想治病还不想花钱的主,如果现在把话说不明白,哪?治疗可就真的会白治了。
“咳咳!”老太太略带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你是医生哩,你怎么能问病人家属这样的问题呢?到底病该怎么治?如何治?到底病该怎么算治好了?如何好了?这些都是你们医生的常识性问题,还需要我这个外行人来告诉你么?”
“有道理!”晴天看着老太太,右手一伸,翘起了大拇指。“不过,你老人家提出了治好这个问题,我想说,治好有好多种情况,其一,针灸简单的缓解了一下疼痛,病人感觉到疼痛减轻了,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叫治好了;其二,针灸过后,病人自感疼痛不适大部分缓解了,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叫治好了;其三,针灸过后,病人自感疼痛不适彻底消除了,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叫治好了;其四,针灸过后,病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恢复,身体彻底恢复正常了,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叫治好了。”晴天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治好大致就分为这四种,我不知道你们心目中的治好属于哪一种?”
“我想要第四种!”任黄海急切地说道。
“咳咳!”晴天出笑了一下,说道,“第四种必须要在整体治疗之后,病人严格遵守医嘱恢复一段时间,才能依据自身恢复情况而定,这可不是谁想要就能要来的,这个与病人的年龄大小、身体好坏、体质的虚实、病程的长短以及控制外因的严格与否等等息息相关。”
“哪?那就第三种吧!”任黄海仍旧希望自己选择一个最佳的结果。
“要我说,你这个左脸都让别人治坏了,现在能不能缓解疼痛都很难说,你还要求第三种?”晴天板着面孔看着任黄海的左脸说道,“如果好治的话,你这个病根本就轮不到我。”
“哪?这样好了。”老太太说道,“咱们也不说第三种,也不说第四种,直接说缓解疼痛吧,你现在就治疗,如果我家老先生这个疼痛缓解了,我立马给你掏钱,你看,咋样?”
还没等晴天回答,任黄海就匆忙用手拍着胸脯说道:“我看行!咱们现在就针灸吧,小师父?”
话都说道这份了,晴天因为初出江湖,也掰不开面皮,只好起身,拿出针具,打开,取出银针及酒精棉球,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走到房门口打开了电灯。晴天的心里倍感委屈,他心里有种自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拉到了菜市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