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平开着小轿车来到程三针医馆门前,程三针并没有耽搁,赶紧吩咐郑英儿大体事宜之后,就一头钻进了车里,和陈广平一同前往平民县去了。车子经上邽,过下邽,然后从下邽南十里向东,大约行了百十余里之后便进入了平民县境内。程三针看到了路旁有个小饭馆,示意陈广平将车停在路边,两人便下车走进了饭馆。折腾了大半个早上,又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加之早起又忘记吃早点,程三针这时的肚子确实也有些饿了。反正已经进入了平民,还怕找不到崔佳峰吗?还是先填饱肚子为妙,顺便也能打听一下去高渡的路。主意拿定,程三针便捡了一张比较干净的桌子坐到旁边。
小饭馆内比较清静,总共摆着四张条桌,除了两个过路的司机坐在一张桌子旁,一边吃着水饺一边和年轻的老板娘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外,就是程三针师徒二人干坐着瞪着眼睛了。
看看半天没人搭理自己,程三针坐不住了,开口说道:“小大嫂,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哟!”老板娘是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年轻女子,听到程三针的问话后略显吃惊地回头瞧了二人一眼,然后扭动着腰肢笑着走过来问道,“二位师傅才来啊!想吃点什么?桌子上有食谱单子,你们看一下,想吃什么尽管说,水饺啦!米线啦!炒米饭啦!总之一点,色香味样样俱全,包您二位吃了满意。”
“啊!这么多名堂啊!”陈广平盯着桌子上的食谱单子瞪大了眼睛,砸吧着嘴立时不知道吃哪一样才和胃口。
程三针斜瞅了一下对面两位司机吃的非常香甜的水饺,便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小大嫂,给我们每人来上半斤水饺吧!要干的!”
“好嘞!二位稍等,稍时就好!”老板娘说罢扭动着腰肢屁颠屁颠地走进了里间。
这时,一个瘦小伙走进了饭馆,用小眼睛盯了一下程三针和陈广平后便迅速走进了里间。程三针怔了一下,倏忽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到了方才瘦小伙的那双小眼睛里分明闪烁着精光,利箭一样的精光,这种精光分明只有练武之人才有的,莫非那个瘦小伙是个拳客?正沉思着,瘦小伙从里间走了出来,向两位司机拱手说道,“张师,李师,打扰一下,我听红云说你俩的车一会过高渡,请问能否顺路搭个便车?”说罢从兜里摸出两盒上好的香烟放在桌子上。
那两个司机正好吃完了饭,瘦点的司机扯着餐巾纸擦着嘴,盯着瘦小伙没有说话,胖点的司机则笑容可掬的抓起两盒香烟,一盒装进了自己兜里,另一盒递给了瘦点的司机,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牙签,一边剔着牙缝一边对瘦小伙说道,“兄弟,搭便车没问题,不过咱可丑话说在前头,路上要遇到检查的话,你在车厢里可不能露头,否则的话人家罚我们多少钱你掏多少钱,行不行?”
“没问题!一切听二位师傅的!”瘦小伙欣喜地拍了拍胸脯。
胖点的司机扔掉牙签,看着瘦点的司机问道:“老李,你看行不?”
被称作老李的瘦司机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胖点的司机站起身,从兜里摸出三十元钱放在桌子上,向里间喊道,“红云,钱给你放到桌子上了,我和老李走啦!”说罢扭头走出了饭馆,瘦小伙紧跟在瘦司机后面也出了饭馆。
被唤作红云的老板娘端着两盘热腾腾的水饺从里间快步走出,将水饺放到程三针和陈广平面前,追出饭馆说道:“老张,老李,路上开车小心点啊!下次再来啊!”说罢悻悻地走回饭馆,从餐厨上拿起两个小碟儿,很熟练的调制好辣椒水儿端到二人面前放下,微笑着对二人说道,“二位吃好啊!需要什么及时言传!”说毕走到先前司机吃饭的桌子前,拿起钱数了数装进了衣袋,哼着小调收拾了碗筷就要进里间。
“女子,”程三针吃了两个水饺便放下了筷子,回头对老板娘说道,“我想问你个路可以吗?”
叫红云的老板娘停止了哼唱,转过头看着程三针睁大杏眼点了点头。
“我听刚才吃饭的那两个司机说过什么高渡,我想问一下去高渡的路怎么走?”程三针问道。
听罢程三针的问话后,叫红云的老板娘变得有些紧张和机警起来,咬了咬嘴唇反问道:“师傅要去高渡么?”
程三针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寻亲旅游还是去找什么人?”叫红云的老板娘又问道。
程三针诡异的笑道:“有区别吗?”
“有区别!”
“那好吧!我告诉你,”程三针坦然说道,“我去高渡找一个朋友,他叫崔佳峰,不知道他的家怎么走?”
“哦!找崔佳峰呀?”叫红云的老板娘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她明白了,眼前这两位食客并不认识崔佳峰,而刚才崔佳峰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的他们也没有说话呀!这两个人是敌是友目下还不好分辨,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先试探一下为妙,于是她问道,“师傅是想找他人哩还是找他的家哩?”
“有什么区别?”程三针一愣,愕然问道。
“我叫李红云,是崔佳峰的婆姨,”叫红云的老板娘正色说道,“为了崔佳峰的安全着想,你认为我啰嗦吗?”
“哦!是李红云啊!”程三针听了李红云的自白暗吃一惊,心想这下寻对人了,连忙变换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微笑着说道,“我是程仲进,人称程三针,李去病是我师哥,我今天就是为我师哥的事来找崔佳峰的!”
“啊!程大夫呀!不好意思,失敬了!”李红云也是个明白人,一听程三针自报了家门,顺便又提到了崔佳峰的义父,不由的担心起来,急忙问道,“我干爸怎么了?”
“嗨!”程三针长叹了一口气,转动了一下眼珠说道,“你这女人家家的,给你说了也是白说,我还是先找到崔佳峰吧,你干爸的事只有他能解决!”
李红云斜睨了程三针一眼,噘着小嘴埋怨道:“我说程大夫呀!你刚才咋不早说呀?你刚才见的那个瘦瘦的,很精干的小伙就是崔佳峰。”
“啊!”程三针着实吃了一惊,怪不得那个小伙子眼露精光,原来他就是崔佳峰呀!哎!都怪自己,真要早问那么一句话,现在就不用跑什么冤枉路嘛?嗨!程三针懊悔的用手在头上拍了一下,看着李红云苦笑着说道,“哎!你看我这记性,真格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怪不得我刚才看那个小伙子那么眼熟的,原来他就是崔佳峰啊!”顿了一下又问道,“红云,刚才我看崔佳峰日急慌忙的,是不是家里出什么急事了?”
“哎——”李红云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不瞒程大夫,人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崔佳峰的铁砂掌还没练成以前,就是常有江湖人士前来和他切磋武艺,这都没有什么,就在省武术大会上他一掌震毁了一根石条之后,这麻烦事可以说就没有断过,今天是这个父亲或母亲领着子女前来拜师的,明天又是那个小伙或姑娘前来磕头作揖的,冷不丁的又会冒出个拳客,也不管你崔佳峰在干什么愿意不愿意就干上了,程大夫,你想一下,这拳脚无眼呐!那会每次都点到为止?这伤了谁都说不过去呀!于是我阿公建议,让我俩出来在这开了个饭馆,一来嘛避避是非,而来还能挣上几个零花钱。”
“那后来呢?”程三针咽了口唾沫问道。
李红云笑了笑说道:“哪有什么后来呢?这不,我和崔佳峰饭馆开了没几天,麻烦事又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拜师学艺的暂且不说了,单说这地头蛇吧!今天这个来拔几根毛,明天那个又来蹭吃蹭喝,一个也得罪不起,一个也不能得罪,要不,咱这饭馆还怎么开下去?”
“哦!”程三针轻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看来干什么都不容易呀!”
这时陈广平吃完了水饺,掏出纸巾擦着嘴巴对程三针说道:“程叔,我看咱还是快走吧!去迟了恐怕又撵不上崔佳峰了!”
“不会的!不会的!”李红云抿嘴笑道,“我爸身体不舒服,崔佳峰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那,”程三针轻咳了一声,看着李红云问道,“红云,现在能不能说一下去你家的路怎么走?”
李红云摆手比划着说道:“顺门前这条路一直往东,大约六十里的样子有一个三岔路口,走北边那一条约二十里还是一个三岔路口,走南边那条穿过枣林就到高渡了。”
“大姐,”陈广平瞪大眼睛问道,“你说慢一点,三岔路口把我都搞糊涂了,你只说总共几个三岔路口,到了高渡以后又怎么走?”
“这样吧!”李红云走近条桌用手指沾上程三针面前的饺子汤在桌面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对陈广平说道,“我画你看,看准了,从这到这,在从这到这然后到这,这就是枣林,一过这就到高渡了,到了高渡你问,没有人不认得崔佳峰的。”
“好吧!”程三针一看问清了去高渡的道路,便不想再耽搁时间了,于是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红云,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下午还要赶回去哩,就不打扰你做生意啦。”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元钱放到桌子上。李红云急忙伸手阻拦,二人相互推让了一番,最后在程三针的坚持下李红云只好勉强收了三十元钱,将师徒二人送出饭馆,目送二人上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