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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蔡夫人议献荆州 诸葛亮火烧新野

蔡夫人把荆州献给了曹操,刘表早知如此,又何必苦苦维持这份基业呢?

夫人干政,不光是国货精品,洋人也有类似现象。不过,相比之下,中国要热闹些,厉害些,闹腾的后果也严重些罢了。所以,中国人对于夫人干政,特别敏感,也特别反感。

这可能和数千年来以孔子为代表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轻视女性的观点有关;至今并未消除的原因,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天然地把女性排斥在政治活动之外的成见,仍旧自觉不自觉地起作用。因此,女性的正常参与政治生活的权利被剥夺,稍有表示,必被看做是反常行为。于是,作为一种逆反心理,某些女性在其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狂热地干预国事政务的现象产生,是不奇怪的。

历史上也确有夫人干政成功的例子,不能一概抹杀。但中国人被夫人干政干怕了,就索性全盘否定。女人为什么不能干政?武则天当皇帝,不比她丈夫强上百倍?

由于封建礼教桎梏了人们(也包括女人本身)的思想,便把走出厨房外的女人,视为不守妇道。而身居权力中心的女人,又极易生出染指权欲的愈来愈炽的野心。这就是中国夫人干政过多,和反对夫人干政甚烈的政治斗争持续至今的缘故。

凡夫人干政,一、必有一个握有权柄,而又被她明里暗里能够掌握操纵的男人。这些皇帝、总统、主席、元首,通常先是宠幸,后是庇护,继是放纵,最后失控,成为大权旁落、俯首听命的傀儡。二、必有数个走后宫路线,与她沆瀣一气的,或内戚,或亲信,或情人、面首之类的死党。三、也是最主要的,没有任何制衡力量,能够约束她的恶性膨胀。

这也是中国这类现象不断的一个根本原因。历代王朝不知订过多少不许妇女干政的条文,但执法者往往是犯法者,犯法者常常是立法者,在没有最起码的民主和司法公正的社会里,夫人干政是无法避免的。

却说玄德问孔明求拒曹兵之计。孔明曰:“新野小县,不可久居。近闻刘景升病在危笃,可乘此机会,取彼荆州为安身之地,庶可拒曹操也。”玄德曰:“公言甚善。但备受景升之恩,安忍图之?”孔明曰:“今若不取,后悔何及。”玄德曰:“吾宁死,不忍作背义之事。”孔明曰:“且再作商议。”

勿谓言之不预也。

却说夏侯惇败回许昌,自缚见曹操,伏地请死。操释之。惇曰:“惇遭诸葛亮诡计,用火攻破我军。”操曰:“汝自幼用兵,岂不知狭处须防火攻?”惇曰:“李典、于禁曾言及此,悔之不及。”操乃赏二人。惇曰:“刘备如此猖獗,真腹心之患也,不可不急除。”操曰:“吾所虑者,刘备、孙权耳,余皆不足介意。今当乘此时扫平江南。”便传令起大兵五十万,令曹仁、曹洪为第一队,张辽、张郃为第二队,夏侯渊、夏侯惇为第三队,于禁、李典为第四队,操自领诸将为第五队,每队各引兵十万。又令许褚为折冲将军,引兵三千为先锋。选定建安十三年秋七月丙午日出师。

酸腐透顶!非常之人,作非常之事,而正常之人,只能做正常之事,这也是刘备成不了曹操的原因。

异常人,就应该有此异常之举动。

大中大夫孔融谏曰:“刘备、刘表皆汉室宗亲,不可轻伐。孙权虎踞六郡,且有大江之险,亦不易取。今丞相兴此无义之师,恐失天下之望。”操怒曰:“刘备、刘表、孙权皆逆命之臣,岂容不讨!”遂叱退孔融,下令:“如有再谏者,必斩。”孔融出府,仰天叹曰:“以至不仁伐至仁,安得不败乎?”时御史大夫郄虑家客闻此言,报知郄虑。虑常被孔融侮慢,心正恨之,乃以此言入告曹操,且曰:“融平日每每狎侮丞相,又与祢衡相善。衡赞融日‘仲尼不死’,融赞衡日‘颜回复生’。向者祢衡之辱丞相,乃融使之也。”操大怒,遂命廷尉捕捉孔融。融有二子,年尚少,时方在家,对坐弈棋。左右急报曰:“尊君被廷尉执去,将斩矣,二公子何不急避?”二子曰:“破巢之下,安有完卵乎?”言未已,廷尉又至,尽收融家小并二子,皆斩之。号令融尸于市。京兆脂习伏尸而哭。操闻之,大怒,欲杀之。荀或曰:“或闻脂习常谏融曰:‘公刚直太过,乃取祸之道。’今融死而来哭,乃义人也,不可杀。”操乃止。习收融父子尸首,皆葬之。后人有诗赞孔融曰:

从伐袁绍起,孔融就与曹操意见相左。在大政方针上公开唱反调,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诬告,有侮慢诽谤之罪,严重程度也未超过祢衡,何至见刑;孔融是大文人,曹操同样是大文人,即使文人相轻,嫉妒才华,也未必掉脑袋。看来曹操最忌者,是孔融“虽居家失势,而宾客日满其门”,成为一股离心力量的领袖人物,这是无法容忍的。他在赐死崔琰令中,有一句话:“琰虽见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可见曹操对这种裴多菲式的俱乐部,是如何深恶痛绝了。

孔融居北海,豪气贯长虹。

坐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文章惊世俗,谈笑侮王公。

史笔褒忠直,存官纪大中。

曹操既杀孔融,传令五队军马,次第起行,只留荀彧等守许昌。

却说荆州刘表病重,使人请玄德来托孤。玄德引关、张至荆州,见刘表。表曰:“我病已入膏肓,不久便死矣,特托孤于贤弟。我子无才,恐不能承父业。我死之后,贤弟可自领荆州。”玄德泣拜曰:“备当竭力以辅贤侄,安敢有他意乎!”正说间,人报曹操自统大兵至。玄德急辞刘表,星夜回新野。刘表病中闻此信,吃惊不小,商议写遗嘱,令玄德辅佐长子刘琦为荆州之主。蔡夫人闻之大怒,关上内门,使蔡瑁、张允二人把住外门。时刘琦在江夏,知父病危,来至荆州探病。方到外门,蔡瑁当住曰:“公子奉父命镇守江夏,其任至重,今擅离职守,倘东吴兵至,如之奈何?若入见主公,主公必生嗔怒,病将转增,非孝也,望速回。”刘琦立于门外,大哭一场,上马仍回江复。刘表病势危笃,望刘琦不来,至八月戊申日,大叫数声而死。后人有诗叹刘表曰:

这个窝囊废!

昔闻袁氏居河朔,又见刘君霸汉阳。

总为牝晨致家累,可怜不久尽销亡。

刘表既死,蔡夫人与蔡瑁、张允商议,假写遗嘱,令次子刘琮为荆州之主,然后举哀报丧。时刘琮年方十四岁,颇聪明,乃聚众言曰:“吾父弃世,吾兄现在江夏,更有叔父玄德在新野。汝等立我为主,倘兄与叔兴兵问罪,如何解释?”众官未及对,幕官李珪答曰:“公子之言甚善。今可急发哀书至江夏,请大公子为荆州之主,就命玄德一同理事,北可以敌曹操,南可以拒孙权,此万全之策也。”蔡瑁叱曰:“汝何人,敢乱言,以逆主公遗命?”李珪大骂曰:“汝内外朋谋,假称遗命,废长立幼,眼见荆襄九郡送于蔡氏之手。故主有灵,必当殛汝。”蔡瑁大怒,喝令左右推出斩之。李珪至死,大骂不绝。于是蔡瑁遂立刘琮为主。蔡氏宗族,分领荆州之兵,令治中邓义、别驾刘先守荆州,蔡夫人自与刘琮前赴襄阳驻扎,以防刘琦、刘备。就葬刘表之柩于襄阳城东汉阳之原,竟不讣告刘琦与玄德。

在中国历史上,椒房之宠,内宫之幸,确实是非常风光的。读《红楼梦》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不过当上皇帝的许多小老婆之一,整个贾府上下,那一份当上外戚的亢奋,好像中了什么头彩似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大小姐一死,这家立刻就垮了下来,最后,树倒猢狲散,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此时得意的蔡夫人和蔡瑁,哪有时间想到不久的将来,会有她和她儿子人头落地的那一天。

刘琮至襄阳,方才歇马,忽报曹操引大军径望襄阳而来。琮大惊,遂请蒯越、蔡瑁等商议。东曹掾傅巽进言曰:“不特曹操兵来为可忧,今大公子在江夏,玄德在新野,我皆未往报丧。若彼兴兵问罪,荆襄危矣。巽有一计,可使荆襄之民安如泰山,又可保全主公名爵。”琮曰:“计将安出?”巽曰:“不如将荆襄九郡献与曹操,操必重待主公也。”琮叱曰:“是何言也!孤受先君之基业,坐尚未稳,岂可便弃与他人?”蒯越曰:“傅公悌之言是也。夫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今曹操南征北讨,以朝廷为名,主公拒之,其名不顺。且主公新立,外患未宁,内忧将作,荆襄之民,闻曹兵至,未战而胆先寒,安能与之敌哉?”琮曰:“诸公善言,非我不从。但以先君之业,一旦弃与他人,恐贻笑于天下耳。”

凡强敌压境,一定有投降派。鬼子未到,汉奸先有,这是规律。

言未已,一人昂然而进曰:“傅公悌、蒯异度之言甚善,何不从之?”众视之,乃山阳高平人,姓王名粲字仲宣。粲容貌瘦弱,身材短小。幼时往见中郎蔡邕。时邕高朋满座,闻粲至,倒履迎之。宾客皆惊曰:“蔡中郎何独敬此小子耶?”邕曰:“此子有异才,吾不如也。”粲博闻强记,人皆不及。尝观道傍碑文,一过便能记诵;观人弈棋,棋局乱,粲复为摆出,不差一子;又善算术,其文词妙绝一时。年十七,辟为黄门侍郎,不就。后因避乱至荆襄,刘表以为上宾。当日谓刘琮曰:“将军自料比曹公何如?”琮曰:“不如也。”粲曰:“曹公兵强将勇,足智多谋,擒吕布于下邳,摧袁绍于官渡,逐刘备于陇右,破乌桓于白登,枭除荡定者,不可胜计。今以大军南下荆襄,势难抵敌。傅、蒯二君之谋,乃长策也。将军不可迟疑,致生后悔。”琮曰:“先生见教极是,但须禀告母亲知道。”只见蔡夫人从屏后转出,谓琮曰:“既是仲宣、公悌、异度三人所见相同,何必告我!”于是刘琮意决,便写降书,令宋忠潜地往曹操军前投献。宋忠领命,直至宛城,接着曹操,献上降书。操大喜,重赏宋忠,分付:“教刘琮出城迎接,便着他永为荆州之主。”

加上她,正好是“四人帮”。

宋忠拜辞曹操,取路回荆襄。将欲渡江,忽见一枝人马到来,视之,乃关云长也。宋忠回避不迭,被云长唤住,细问荆州之事。忠初时隐讳,后被云长盘问不过,只得将前后事情一一实告。云长大惊,随捉宋忠至新野,见玄德,备言其事。玄德闻之大哭。张飞曰:“事已如此,可先斩宋忠,随起兵渡江,夺了襄阳,杀了蔡氏、刘琮,然后与曹操交战。”玄德曰:“你且缄口,我自有斟酌。”乃叱宋忠曰:“你知众人作事,何不早来报我?今虽斩汝,无益于事,可速去。”忠拜谢,抱头鼠窜而去。

玄德正忧闷间,忽报公子刘琦差伊籍到来。玄德感伊籍昔日相救之恩,降阶迎之,再三称谢。籍曰:“大公子在江夏闻荆州已故,蔡夫人与蔡瑁等商议,不来报丧,竟立刘琮为主。公子差人往襄阳探听,回说是实。恐使君不知,特差某赍哀书呈报,并求使君尽起麾下精兵,同往襄阳问罪。”玄德看书毕,谓伊籍曰:“机伯只知刘琮僭立,更不知刘琮已将荆襄九郡献与曹操矣。”籍大惊曰:“使君何从知之?”玄德具言拿获宋忠之事。籍曰:“若如此,使君不如以吊丧为名,前赴襄阳,诱刘琮出迎,就便擒下,诛其党类,则荆州属使君矣。”孔明曰:“机伯之言是也,主公可从之。”玄德垂泪曰:“吾兄临危,托孤于我,今若执其子而夺其地,异日死于九泉之下,何面目复见我兄乎?”孔明曰:“如不行此事,今曹兵已至宛城,何以拒敌?”玄德曰:“不如走樊城以避之。”

刘琮降操,“时刘备屯樊,琮不敢告备。备久之乃觉,遣所亲问琮,琮令官属诣备宣旨。时曹操已在宛,备乃大惊骇,谓忠曰:‘卿诸人作事如此,不早相语,今祸至方告我,不亦太剧乎?’引刀向忠曰:‘今断卿头,不足以解忿,亦耻大夫临别复杀卿辈!’”《资治通鉴》里的这段描写,倒把刘备形容得比《三国演义》里要有声有色多了。

这真是岂有此理了!老子托孤,而孤不买他的账,把荆州献给了曹操。如今已是曹操名下的地盘,他该取而不取;刘表的另一个儿子,也希望他进军襄阳,吊民伐罪,他应该取而不取。这就绝不是嘴上的仁义道德能够遮掩住的了,压根儿是他的畏曹思想,不敢正面撄敌。也难怪,长期在夹缝中生存的人,猛然间独当一面,难免怵怵怛怛。哭,只不过是伪装内心的惶惑而已。

正商议间,探马飞报:“曹兵已到博望了。”玄德慌忙发付伊籍回江夏,整顿军马,一面与孔明商议拒敌之计。孔明曰:“主公且宽心,前番一把火烧了夏侯惇大半人马,今番曹军又来,必教他中这条计。我等在新野住不得了。不如早到樊城去。”便差人四门张榜,晓谕居民:“无问老幼男女,愿从者即于今日皆跟我往樊城暂避,不可自误。”差孙乾往河边调拨船只,救济百姓,差麋竺护送各官家眷到樊城,一面聚诸将听令。先教云长:“引一千军去白河上流头埋伏,各带布袋,多装沙土,遏住白河之水。至来日三更后,只听下流头人喊马嘶,急取起布袋,放水渰之,却顺水杀将下来接应。”又唤张飞:“引一千军去博陵渡口埋伏。此处水势最慢,曹军被淹,必从此逃难,可便乘势杀来接应。”又唤赵云:“引军三千,分为四队,自领一队伏于东门外,其三队分伏西南北三门,却先于城内人家屋上多藏硫磺焰硝引火之物。曹军人城,必安歇民房,来日黄昏后必有大风。但看风起,便令西南北三门伏军尽将火箭射入城去,待城中火势大作,却于城外呐喊助威,只留东门放他出走,汝却于东门外从后击之。天明会合关、张二将,收军回樊城。”再令麋芳、刘封二人:“带二千军,一半红旗,一半青旗,去新野城外三十里鹊尾坡前屯驻。一见曹军到,红旗军走在左,青旗军走在右,他心疑,必不敢追。汝二人却去分头埋伏,只望城中火起,便可追杀败兵,然后却来白河上流头接应。”孔明分拨已定,乃与玄德登高瞭望,只候捷音。

却说曹仁、曹洪引军十万为前队,前面已有许褚三千铁甲军开路,浩浩荡荡,杀奔新野来。是日午牌时分,来到鹊尾坡,望见坡前一簇人马,尽打青红旗号。许褚催军向前。刘封、麋芳分为四队,青红旗各归左右。许褚勒马,教:“且休进,前面必有伏兵,我兵只在此处住下。”许褚一骑马飞报前队曹仁。曹仁曰:“此是疑兵,必无埋伏,可速进兵,我当催军继至。”许褚复回坡前,提兵杀入,至林下追寻时,不见一人。时日已坠西,许褚方欲前进,只听得山上大吹大擂。抬头看时,只见山顶上一簇旗,旗丛中两把伞盖,左玄德,右孔明,二人对坐饮酒。许褚大怒,引军寻路上山。山上擂木炮石打将下来,不能前进。又闻山后喊声大震,欲寻路厮杀。天色已晚。

荆州和益州,都坏在刘备坚而不决的处世哲学上。他不是不想要,而是想在无碍于他的这种仁义诚信的招牌下要,那当然是白日做梦。

曹仁领兵到,教且夺新野城歇马。军士至城下时,只见四门大开。曹兵突入,并无阻当,城中亦不见一人,竟是一座空城了。曹洪曰:“此是势孤计穷,故尽带百姓逃窜去了。我军权且在城安歇,来日平明进兵。”此时各军走乏,都已饥饿,皆去夺房造饭。曹仁、曹洪就在衙内安歇。初更以后,狂风大作,守门军士飞报火起。曹仁曰:“此必军士造饭不小心,遗漏之火,不可自惊。”说犹未了,接连几次飞报,西南北三门皆火起。曹仁急令众将上马时,满县火起,上下通红。是夜之火更胜前日博望烧屯之火。后人有诗叹曰:

奸雄曹操守中原,九月南征到汉川。

刘备,一次次地被他的那些虚假名声误了大事。庞统说,事当决而不决者,愚人也。刘备所以成不了大气候,他的虚张声势的仁义诚信,不也成为他碍事的包袱吗?

风伯怒临新野县,祝融飞下焰摩天。

曹仁引众将突烟冒火,寻路奔走,闻说东门无火,急急奔出东门。军士自相践踏,死者无数。曹仁等方才脱得火厄,背后一声喊起,赵云引军赶来混战。败军各逃性命,谁肯回身厮杀?正奔走间,麋芳引一军至,又冲杀一阵。曹仁大败,夺路而走,刘封又引一军截杀一阵。到四更时分,人困马乏,军士大半焦头烂额,奔至白河边,喜得河水不甚深,人马都下河吃水,人相喧嚷,马尽嘶鸣。

火烧新野,放水白河,于正史无据。其实这时的孔明已经顾不得羽扇纶巾,只好随着刘关张仓皇出逃了。但是,民间说唱艺人,倒是为从草庐里刚出山的诸葛亮,编造出两场好戏来。

却说云长在上流用布袋遏住河水。黄昏时分,望见新野火起。至四更,忽听得下流头人语马嘶,急令军士一齐掣起布袋。水势滔天,望下流冲去,曹军人马俱溺于水中,死者极多。曹仁引众将望水势慢处夺路而走。行到博陵渡口,只听喊声大起,一军拦路,当先大将,乃张飞也,大叫:“曹贼快来纳命!”曹军大惊。正是:

城内才看红焰吐,水边又遇黑风来。

未知曹仁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一个目标物放在那里,人人都想获得它,在这个目标物未明确落入谁的手中时,角逐者的争斗,便一刻也不得安宁。只有争夺已经无望,归属成为定局,大家才会停下手来,这就是法正劝喻刘备取西蜀时所说的“逐兔先得”的规律。于是,视情势而守,该取则取之,不该取则决不伸手;该取而不取者,谓之愚,不该取而取者,则谓之妄,都是偏颇的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