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目击天安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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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摇摇欲坠紫禁城!万国旗升天安门(17)

在约定会谈前半个小时,恒祺突然邀请会晤巴夏礼,告诉对方:钦差大臣必须先得到皇帝的批准,才能在拟订的协定上签字。在随后举行的正式会谈中,当讨论到协定立即生效,“不要批准的形式”这一条时,恒祺说:任何中国人都不能把这几个字放在一纸条约里。又讲,未得到皇帝的批准,钦差大臣们无论如何不能在协定上签字。巴夏礼当即指出:桂良等人都有便宜行事的头衔,意味着有权力按照需要处理事情。恒祺说他们没有这样的权力,于是巴夏礼要求会见桂良,索看敕书。桂良告诉他说1858年他带有敕书,没有关防,额尔金不干,现在他只带有关防,没有敕书。巴夏礼以此为借口,中断了谈判,可桂良等人还努力继续进行谈判。

在知道谈判破裂以前,咸丰皇帝于7日晚10时,还颁发了一道长篇朱谕,规定中英交涉方针,决计不在和约上签字,而要同英、法军队决战,并且宜早不宜迟,趁秋冬之令,用我所长,制彼所短。

在英、法侵略者通往通州的路上,额尔金几乎天天都接到中国请他停止前进的照会;9月11日在杨村突然收到怡亲王载垣和兵部尚书穆荫的一份紧急公文,通知他们已奉派为钦差全权大臣,并且要求额尔金、葛罗等人免受前往通州的旅途劳顿,连同军队一起退回天津,然后在那里举行谈判,解决一切问题。对此,额尔金和葛罗都未予考虑,只是声称在抵达通州前不接受任何建议。载垣等人紧接着又照会英、法两国全权专使,阻止英、法军队继续向前推进,否则的话只能导致与僧格林沁指挥下的清军的激烈冲突。他们再次要求将英、法军队撤退到天津,在那里谈判并签订一项条约。13日,载垣等人再一次照会额尔金和葛罗,表示完全接受已经提出的各项条件,并且要求英、法军队不得越过河西务(因为咸丰皇帝已令僧格林沁率部在此扼守通往通州和北京的两条要道);英、法两国全权专使可以偕同一小队非武装的护卫前来通州会商,以决定协定条款事宜,然后前往北京交换批准书。对于这些建议,额尔金本来并不想接受。但格兰特坚持如果继续前进,须先在河西务建大兵站,而军需物资,8天以后才能运来,所以最好停兵不进。因此,额尔金想到与其让中国人知道军事准备不足,不如摆出愿意谈判的架式,遂派巴夏礼、威妥玛去通州会谈。

14日,巴夏礼等人与载垣等人在通州东岳庙会谈8个多小时,午夜后始散。达成的协议为英法联军在张家湾以南5里的地方停止前进,额尔金由1000人护卫到通州签约,然后到北京交换《天津条约》批准书。对此,载垣等人非常高兴,以为消除了战争,可以向咸丰皇帝报功了,并准备额尔金一到通州,就盖印画押。

然而额尔金并不想就这样签约,所以派人会谈,只为摆架式,为军事需要,并不想消除战争。因而17日巴夏礼等人再来时,便故意提出明知中国不会答应的要求,即到北京后觐见咸丰皇帝,并亲递国书。载垣等认为这一项新增要求,“关系国体,万难允许”。争执一天也无结果。吃晚饭时,恒祺请求巴夏礼稍稍让步,但巴夏礼硬是不予考虑。当恒祺再来时,他竟无理要求,“我累了,赶快给我床铺”,接着便伪装睡着觉了,任恒祺说什么也不回答。

18日,巴夏礼在通州会见钦差大臣,狂妄要求载垣使僧格林沁撤去防守张家湾的清军,并坚持亲递国书,然后“掉头不顾,骤马逃去”。载垣奉命知照僧格林沁将巴夏礼等26个英国人、13个法国人都扣留了,从去张家湾的途中,一直押送到北京囚禁。咸丰皇帝错误地认为巴夏礼是英、法两国与清朝政府进行谈判的关键人物,只要把他囚禁起来,英、法两国就会陷入困境,战争便可以结束。其实,额尔金正好以此为借口,命令格兰特将军说:“中国人的不守信义使我们摆脱了限制我们前进的任何义务,而巴夏礼和其他被俘人员的安全问题,最好是由一种前进行动来求之。”指挥侵略者更疯狂地向前推进。而僧格林沁等人在张家湾前线告负之后,退守通州八里桥。

面对着英、法侵略者的步步进逼,北京城内一片恐慌,咸丰皇帝也是如坐针毡,万分焦急。真是欲和不成,欲战又败。这一年,对于咸丰皇帝来说,也是个人生活发生重大转折的时期。继位之初那点励精图治的样子,已丧失殆尽。上半年,太平天国起义军再破“江南大营”后,乘胜攻占常州、无锡、苏州等富庶之地,使他愤恚呕血。经此沉重打击,咸丰皇帝本不强壮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对此,他也毫不讳言,对近臣就曾说过:“他年来殊堪忧。”为给皇帝宽心,群臣争先恐后地以声伎进献,四喜班、三庆班、双奎班、春台班等纷纷入宫演出。咸丰皇帝更加纵情声色,亲执曲本,率宫眷观看;喜欢的剧目,每天都要看上一遍。他还十分称赞雏伶夏云林在自己的素纨扇上画兰花,“传观妃侍,赏赉甚厚”。就在英、法侵略者正在进攻天津时,“上犹日阅伎不止”,并厌恶臣下谏阻。虽然他曾表示决心一战,抵抗英、法侵略者的进攻,但是此刻却开始盘算离京出走。正因为官府大肆扣车调马,闹得道路汹汹,城内的富户豪门纷纷迁移,人心浮动,纷纷传言咸丰皇帝的木兰之行即在旦夕。为稳定人心,平息浮议,咸丰皇帝不得不一边下令发还征用的车马,一边下诏表示抵抗的决心。在通向中华帝国之都的要道――八里桥驻扎着最精锐的部队,寄托着他的最后希望。

21日,八里桥之战爆发。当年是威风凛凛的骑士,仍使用以往行之有效的战法,挥舞着所向披靡的大刀,当年在努尔哈赤的率领下,从关外打到关内,一路雄风,奠定了后代对东方大国数百年统治的基业;而如今在英、法侵略者的枪炮面前,一下子变得苍白无力。随着魁梧强悍的骑士和膘肥体壮的战骑在枪声里、炮火中纷纷倒地,鲜血流成河,僧王旗动摇了,最后倒下身去的旗手虽然拼命地用尽最后的力量想撑起这面曾经所向无敌的大旗,但是肉身无法抵御飞射而来的子弹,僧王旗还是倒了。咸丰皇帝的最后希望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被彻底打破。穷凶极恶的英、法侵略者踏着清军官兵的尸体,打开了通往北京的大门。大失所望的咸丰皇帝指责载垣、穆荫办理和局不善,撤消他们的钦差全权大臣职务,另外任命恭亲王奕讠斤为钦差便宜行事全权大臣,负责办理和局。他本人则于次日清晨悄悄地带着后妃皇子和一大批皇亲贵戚、显官大臣逃往热河。

奕讠斤是咸丰皇帝的六弟,接受任命后在21日便照会额尔金和葛罗,通知他已被任命为钦差便宜行事全权大臣,要求对方暂时停止敌对军事行动。第二天,在八里桥之战中大获全胜的额尔金和葛罗收到奕讠斤的照会后,表示中国必须释放扣留的所有英国人和法国人,直到他们重新见面为止,否则不能停止敌对行动,更不能恢复谈判。而实际上英、法侵略者长驱直入,弹药用罄,军需供给接济不上,所以此刻也未敢开始新的大规模军事行动,以等待援军及军用物资。对此,奕讠斤却无法知晓,他的使命就是千方百计地求得和局,使咸丰皇帝早日回銮。

23日,在给额尔金、葛罗的照会中,他说巴夏礼和其他俘虏都很平安,但和议尚未完成之前,不能放还。25日,奕讠斤得到一份照会,对方坚持如果被扣留的英国人、法国人能在三天内毫无伤害的被交回,愿意在通州就已被接受的既定协约签字,并且在北京交换1858年《天津条约》的批准书,然后可将英、法军队撤退到天津,在那里停留至来年春天;否则将向北京进攻。27日,奕讠斤答复道,被扣留的外国人必须仍被扣押,但是他们安然无事,奕讠斤还提议重新开始双边谈判。28日,额尔金、葛罗照会奕讠斤,请他注意明天归还扣留外国人的期限就到了。次日,奕讠斤仍坚持只有在达成和议之后才能放还扣留的外国人的意见,但又建议对方将军队退到张家湾,即将扣留的外国人放还。而如果北京受到攻击,则不能对他们的安全负责。

双方交涉的重点就是巴夏礼等被中国人扣留的外国人的释放问题。一方要先达成议和、撤军协议后,再释放巴夏礼等人,另一方要先释放巴夏礼等人,再说议和撤军。10月1日,恭亲王奕讠斤质问对方:他既然已经同意1858年的《天津条约》和既成的协定,还有什么事情可做?次日,他得到的回答是:任何进一步的和平提议必须随着巴夏礼等人的放还而提出。3日,奕讠斤在照会中通知对方,自己已经和巴夏礼等人谈判关于条约和协定的实施方法问题,巴夏礼等人必须被扣留到谈判完成为止。另外,他要求英、法侵略者像清军那样撤退。随后,奕讠斤送来巴夏礼和洛奇所写的字条:“现在中国官员,以礼相待,我两人闻得是恭亲王令其如此。据云:恭亲王甚明(白),能作主意。既能如此,伏谅暂可免战议和。”但是额尔金却认为奕讠斤的照会不得要领。双方的交涉就这样毫无任何结果地进行了两个星期。英、法侵略者利用这段时间补充了弹药、给养,又开始了军事行动。

10月5日,英、法侵略者侵扰德胜门、安定门等地。他们得到一份报告说,咸丰皇帝仍驻在圆明园,于是把圆明园作为下一个军事目标。6日,在袭击僧格林沁等部后,英军主力在土城内宿营,法国陆军和英国骑兵抵达圆明园。面对英、法侵略者的进犯,清军奋起抵抗,终因圆明园原未设防,很快失陷,并遭洗劫、焚烧。7日大批侵略者涌向圆明园,大肆抢劫。“这一大群各种肤色、各种式样的人,这一大帮地球上各式人种的代表,他们全都闹哄哄地蜂拥而上,扑向这一堆无价之宝。他们用各种语言呼喊着,争先恐后,相互扭打,跌跌撞撞,摔倒又爬起,诅咒着,辱骂着,叫喊着,各自都带走了自己的战利品。”他们冲进堆积着金银财宝、各种珍奇物品的一间间屋子,一个个大厅。这异乎寻常的富丽堂皇和神话般的财富使英国人、法国人大开眼界,全都感到惊讶不已。在这座巨大的宝藏之中,有无数欧洲人从未见识过的宝石、玉器、瓷器、珐琅制品,有大批价值连城的珍珠、丝绸织物等。

他们纵情恣意,予取予携,手忙脚乱,纷纭万状。为了抢得更多的金子,有人不得不将到手的银子丢了,为了获取镶有珠玉的奇珍异宝便又把金子丢到一旁。无价的瓷器和珐琅瓶,因为太大不能运走,竟被疯狂的侵略者打碎。他们冲进丝库,踏过堆积如山的珍贵丝绸和绣花衣服,将中意者成抱成抱地抢去,用车子运走。因为抢劫的东西太多,再多的运输工具也不够用,所以只好辛苦自己。许多侵略者由于背负的古瓶、皮货、衣服、珠宝等太重了,连走路都十分困难。可为了将抢得的赃物尽可能多地运回营地,有的军官只好让马驮运,自己步行。这一群疯狂的强盗,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个个都要“腰囊累累,满载而归”。葛罗就直言不讳地说:以掠夺圆明园为高潮的抢劫,使“一个士兵口袋里有了二万、三万、四万,甚至一百万法郎”。一名团指挥官抢得的珍珠和金刚石,就值80万法郎。

贪婪成性的英、法侵略者将圆明园中的奇珍异宝,能抢走的几乎全都抢走了。多数运回本国,然后拍卖、分赃,拿不动的、来不及拿走的、没有见识过的物品也都野蛮地加以破坏。他们对于一些不能破碎的东西,也要极力伤毁,使它们变得不值钱。因此,额尔金在这一天所看到的每一间房子里的东西,不是被拿走了,就是被打碎,被撕毁。所以他在当天写给妻子的信中说:“劫掠和蹂躏这样一个地方,已够坏了,但更坏得多的是破毁,原来总值一百万镑的财产,我敢说五万镑也不值了。”他指责“法国兵用尽一切方法撕毁最美丽的丝绸,打碎碧玉饰物和瓷器等等”。孰不知英国兵与法国兵是一丘之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英国《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的估计,英、法侵略者在持续数日的洗劫圆明园的过程中,劫掠、破坏的财产总值超过了600万英镑,而实际数字则远远不止于此。

集物华天宝于一身,融东西方文化于一体的万园之园――圆明园,自康熙年间开始兴建以来,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历代皇帝动用了全国很大一部分财力、物力,征召了各地的无数能工巧匠,延聘外国艺术家,倾注了千百万民众的智慧、血汗,花费了150多年的时间,终于建成这座包括140余所富丽堂皇的宫殿楼阁、100多处秀丽景色的宏伟园林。它既成功地移植了全国的名园胜景,又创造性地吸收了外国的建筑形式,可谓集古今中外造园艺术之大成,所以盛名远扬,享誉西方。园内还珍藏着各式各样的无价之宝,巧夺天工的珠宝玉器,精美绝伦的金银饰品。同时,园内还收藏着大量极为罕见的历代典籍和弥为珍贵的稀世文物、书画精品,堪称人类文化的一座巨大宝库。它所具有的价值无与伦比。

7日晚,英、法侵略者将最后通牒送到恒祺手中,要求立即释放巴夏礼,否则将猛烈进攻京城,并提出如果能够释放巴夏礼等人,额尔金和葛罗将同意签订协定并交换《天津条约》批准书。而在他们进入北京以前,必须把一个城门交给英国人和法国人看守。早在侵略者侵入圆明园之前,恭亲王奕讠斤已从那里逃到万寿寺,后又跑到卢沟桥、长辛店,只顾奔命而无暇顾及北京所发生的一切。因为远在长辛店,所以他只好命令尚留在京城内的亲王大臣们以保全京城为重,眼下暂时代他办理中外交涉事宜。平日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王公贵族早已被侵略者的枪炮声吓得魂不附体。就在接到最后通牒的第二天,他们赶忙将扣留的巴夏礼等人送回。本来,英、法侵略者要求在13日中午将安定门交给他们把守,可是还未到规定的期限,城门便打开了,侵略者不费一枪一弹便占领了安定门。安定门不仅城墙高达41英尺,墙基厚62英尺,墙顶厚50英尺,墙面前后都是烧制坚硬的大块砖,而且还有炮位、守兵,城池如此高深、坚固,城外又有援兵,却落个不攻自破的命运。连侵略者对此也大惑不解,因为他们深深地知道以他们所有的兵力来估计,要想攻破像中国京城这样高大的城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额尔金、葛罗看到中国扣留的英国人和法国人未能全部生还时,立即歇斯底里地暴跳起来,要对清朝政府进行责罚和报复,以发泄自己的兽性。最初,他们想继续向清政府追加索取赔款。由于实际的赔款额已经一再增加,如果提出新的要求,恐怕会使谈判延长,而他们又不打算在中国的北方过冬,所以便想要破坏中国的京城来加以报复。但在这个问题上,额尔金和葛罗意见并不一致。额尔金意欲在谈判开始之前,破坏圆明园,而葛罗则认为这不过是对没有抵抗的乡村地点和别墅的一种破坏。葛罗出面阻止破坏圆明园,并不是因为他有怜人悯天的恻隐之心,而是一心想破坏紫禁城,他觉得那才是清政府最高权威所在地。事实上,法国侵略者同英国侵略者一样,都是抢劫、毁坏圆明园的元凶。

法国司令官孟德邦曾参加、指挥了对圆明园的劫掠,目睹了这座雄伟壮丽、中西合璧的园林建筑群遭到自己的部下和英国官兵疯狂抢劫的情景。而他更愿意自己的官兵在圆明园中贪婪地搜罗极珍极妙的艺术精品和美妙绝伦的稀世珍宝,以及典雅华贵的丝绸等。对此,连额尔金都感到愤愤不平:孟德邦的品质,容许他劫掠圆明园,把各种赃物装入他自己的和军队的囊袋里;他这次劫掠所得是这样的多,盛传他的最强烈的愿望就是马上回去享福。这个传说后来得到葛罗的证实是正确的。而“法军各级军官、文职人员以及士兵,全在放肆劫掠”圆明园中的财物。他们成群成伙地涌入圆明园,空手而去,满载而归,抢得各式各样的物品。许多人居然穿着中国妇女穿用的绣花旗袍,戴着中国帽。当鼓号齐鸣队伍集合时,出来的人也很少,每连最多10人,其余的人都忙着在园内大肆劫掠。

为了给清朝政府以严厉的责罚,并且留下报复的痕迹,额尔金决意要将清朝皇帝辉煌的避暑行宫――圆明园烧成平地。尽管英国国内对此也有不同意见,许多人以为这样做是一种不可理解的、不可宽恕的暴行。可是英国政府首相巴麦尊完全批准烧毁圆明园。就在第二次大规模焚烧圆明园的前一天,即10月17日,额尔金还极为跋扈、狂妄地致函恭亲王奕讠斤,通知他说:“圆明园即须毁为平地。此条固无须恭王之承认,敝军统帅所已决定,亟将执行者也。”18日、19日,英国司令官格兰特指挥着3500名士兵、军官,在大规模抢劫圆明园之后,将6日至9日掳掠、焚烧过的圆明园及香山、玉泉山、万寿山等处的殿阁建筑,付之一炬,大火燃烧了数日之久,在万万千千的火舌中,一个个巨大的屋顶倾塌下来时,墙垣的烈火也闷塞下来,喷出大大的一卷卷的浓烟,直冲云霄。

就这样,经营了150多年的这座世界罕见的万园之园化为乌有,一个个奇妙精美的建筑园林化为灰烬,一座座雄伟壮观的宫殿被夷为平地,造成人类文化史上无法估量的损失。曾经富丽堂皇、典雅豪华、水奇山美,令中国人叹为观止,让西方人心驰神往的梦园,变成了废墟,落得荒草瓦砥遍地,残雕断砌横陈的结果。

在英、法侵略者洗劫、焚烧圆明园,葬送这一世界人文景观后,法国伟大文学巨人雨果于1861年致信巴特莱大尉,严厉斥责了掠夺、摧残、焚毁人类文化宝库的强盗行为:

有一次,两个强盗撞入了夏宫(即圆明园),一个动手抢劫,一个把它付诸一炬。原来胜利就是进行一场掠夺。胜利者盗窃了夏宫的全部财富,然后彼此分赃。这一切所作所为,均出自额尔金之名。这不禁使人油然想起帕德嫩神殿的事。他们把对待帕德嫩神殿的手法搬来对待夏宫,但是这一次做得更是干脆,更是彻底,一扫而光,不留一物。即使把我国所有圣母院的全部宝物加在一起,也不能同这个规模宏大而又富丽堂皇的东方博物馆媲美。收藏在这个东方博物馆里的不仅有杰出的艺术品,而且还保存有琳琅满目的金银制品。这真是一桩了不起的汗马功劳和一笔十分得意的外快!有一个胜利者把一个个的口袋都塞得满满的,至于那另外的一个,也如法炮制,装满了好几只箱子。之后,他们双双手拉手荣归欧洲。这就是这两个强盗的一段经历。

我们,欧洲人,总认为自己是文明人,在我们眼里,中国人,――是野蛮人。然而,文明却竟是这样对待野蛮的。

在将来交付历史审判的时候,有一个强盗就会被人们叫做法兰西,另一个,――叫做英吉利。不过,我要在这里提出这样的抗议,而且我还要感谢您使我有机会提出我的抗议。绝对不能把统治者犯下的罪行跟受他们统治的人们的过错混为一谈。做强盗勾当的总是政府,至于各国的人民,――则从来没有做过强盗。

……

我暂且就这样证明:这次抢劫就是这两个掠夺者干的。

奕讠斤虽然对英、法侵略者占领、劫掠圆明园大为不满,但是在得知圆明园被焚毁后更吓得半死,不敢露面,以至于额尔金、葛罗等人无法找到真正的谈判对手。他们担心这位奕讠斤也效法他的皇帝哥哥,在紧急关头干脆逃之夭夭。这时又该俄国公使伊格那提耶夫大显身手了。正像一个外国人所说的那样:“这位俄国将军深谙中国人的性格,最能从中捞到好处,在这方面我们所有的外交家都莫能望其项背。”正是由于葛罗以特别急切的心情请他尽快入城,寻找那些躲藏起来的大臣,劝说清朝政府官员重开谈判来拯救王朝和京城,所以伊格那提耶夫进入了北京。

此时,尚在京城负责处理军事、外交和行政事务的清朝政府高级官员和王公大臣瑞常、文祥、宝121及恒祺、崇纶等人为摆脱目前困境也不得不卑躬屈节地请求俄国东正教第十四届驻北京传道团修士大司祭固礼劝说伊格那提耶夫为他们与英、法之间的争端出面进行调停。固礼建议他们直接向俄国公使正式提出调停的请求,同时允诺履行他们所知道的俄国的全部要求。这一暗示在瑞常等人中间引起激烈的争论。经过一个通宵的商议,走投无路的清朝政府高级官员和王公大臣们最后只好当面向俄国公使提出调停的请求,并说了许多讨好的客气话。

伊格那提耶夫开口便讲沙皇俄国的强盛,沙皇在欧洲人心目中所享有的威望,欧洲人的雄厚财力,中国军队的低劣,威胁北京和皇帝宝座的厄运等等。他喋喋不休地说:“俄国对贵国一向深表同情,曾不止一次地向贵国提出忠告,但是贵政府非但不顾这些劝告,反而听信肃顺之流的主张。我在北京虚度了11个月之久,虽然屡次提出显然是偏向于贵国的建议,然而却不受贵国重视。俄国可以因你们不履行其合法的要求对你们进行残酷无情的惩罚,也可以因你们怠慢其代表而进行报复。对俄国来说,在边境线上对你方任何一地发动攻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哪里是帮助调停,分明是在不加掩饰地进行战争叫嚣。

这些往日高傲自大的高级官员和王公大臣们现在只剩下苦苦哀求了。他们请求伊格那提耶夫尽弃前嫌,将一切过失都归咎于肃顺等人,还答应恪守与俄国签订的一切条约,并再次请求公使调停。接着,伊格那提耶夫劈头盖脸地训斥道:“难道你们真会把英国人和法国人向你们所作的威胁都不当成一回事吗?英国人和法国人就要炮轰京城了,还要烧掉皇帝的宫殿和你们所有的房子。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他们讲话历来是算数的!”被英、法侵略者吓破了胆的这些王公贵族、政府高级官员个个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