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孙子原来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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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审地度势,择便处军

“原典”

孙子曰: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绝斥泽,唯亟去无留;若交军于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此处斥泽之军也。平陆易处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凡此四军之利,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

“古句新解”

孙子说:在各种不同地形上处置军队和观察判断敌情时,应该注意:通过山地,必须依靠有水草的山谷,驻扎在居高向阳的地方,敌人占领高地,不要仰攻,这是在山地上对军队的处置原则。横渡江河,应远离水流驻扎,敌人渡水来战,不要在江河中迎击,而要等他渡过一半时再攻击,这样较为有利。如果要同敌人决战,不要紧靠水边列阵;在江河地带扎营,也要居高向阳,不要面迎水流,这是在江河地带上对军队处置的原则。通过盐碱沼泽地带,要迅速离开,不要逗留;如果同敌军相遇于盐碱沼泽地带,那就必须靠近水草而背靠树林,这是在盐碱沼泽地带上对军队处置的原则。在平原上应占领开阔地域,而侧翼要依托高地,前低后高。这是在平原地带上对军队处置的原则。以上四种“处军”原则的好处,就是黄帝之所以能战胜其他四帝的原因。

孙子说:所谓“处军”,是指在军队行动时遇到各种地形的处置;所谓“相敌”,是指观察与分析判断敌情。因此,判断敌情必须先从地形研究出发,山地、河川、沼泽、平原等地理条件不同,相应的作战方案也会有所不同。

本篇中很多经典的“处军”原则已被许多战争证明是行之有效的。

东汉初年,塞外的羌人经常侵入内地。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搞得当地老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地方官员将羌人经常侵犯内地的恶行上报给朝廷之后,汉光武帝刘秀派大将马援任陇西太守,去平定诸羌。

各羌族部落闻知马援到来,用辎重、树木堵塞了允吾谷(今青海省乐都附近)的通道,企图凭借险隘,顽抗到底。但是,马援对陇西的地形了如指掌。他看到羌人已经占据有利地形,人数又多,如果一味硬攻,肯定要吃大亏。于是,他一面派一员部将率部分兵力在正面进行佯攻,以吸引羌人;一面又亲率主力部队在当地汉人向导的指引下,巧妙地利用山谷中的小道作掩护,悄悄地迂回到羌人的大本营后面,然后突然发起进攻。

羌人仓皇应战,狼狈溃逃。但羌人对地形更熟悉,他们迅速重新集结兵力,凭借山高地险的优势,以逸待劳,与马援形成对峙。

马援在山下正面安营扎寨,并不急于进攻。到了夜间,马援挑选精锐骑兵数百名,利用夜幕作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山后,摸入羌人的大营中放起火来,山下正面的汉军乘机擂鼓助威、齐声呐喊。羌人不知汉军的虚实,乱作一团,纷纷离山逃遁。马援挥军追杀,大获全胜。

羌人退回塞外后,经过一年的准备,以参狼羌为首的诸羌联合在一起,再次侵入武都(今甘肃省成县西)。马援闻报,率领4000人马前去平息,双方在氏道县(今甘肃省礼县西北)相遇。

羌人再次凭借有利的地形,据险固守,任凭汉军百般挑战,就是稳坐山头不战。但是马援在详细勘察了羌人的据守情况和周围的山势地形后,发现了羌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水源和粮草不足。于是马援心生一计,他首先指挥部队夺取了羌人仅有的几个水源,断绝了羌人的水和粮草。然后指挥手下将士将羌人据守的山头层层包围,但也不去主动挑战,实行围而不攻、困而不战的策略。在这种策略的指导下,没过多久,羌人就因为缺乏粮草和水源,内外交困,最终不战自溃。一部分羌人投降了马援,大部分羌人远遁塞外,再不敢侵犯内地,陇西从此安定了下来。

在战场上,战争胜负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正确地认清战场形势,正确认识到交战双方的优劣态势,从而制定出合乎实际情况的战争策略。马援之所以能最终取得胜利,就在于他根据实际情况,“依地而变”,制定出针对敌人弱点的有效战略,从而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一举击溃羌人。

隋末,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公元617年初,农民起义形成三大中心:李密起义军活动于河南,窦建德起义军转战于河北,杜伏威起义军控制了江淮地区。他们歼灭了大量隋军,使隋王朝濒临崩溃。在农民起义风起云涌的形势下,一些贵族和地方官吏也纷纷起兵反隋,以重建封建统治秩序。李渊父子的太原起兵就是其中之一。

李渊父子有政治远见和军事才能,起兵之后,采取明智的战略策略,不但赢得了政治上的主动,而且军事上得力,因此不到半年,就攻下隋都长安,占据关中和河东,并迅速拓地到秦、晋、蜀等广大地区。次年,李渊在长安称帝,国号唐。接着又击败了薛举、梁师都、刘武周等割据势力,引兵东进,伺机统一全国。

当时,李密领导的瓦岗起义军已经解体,李唐的主要对手是河北窦建德起义军和洛阳王世充集团。另外还有杜伏威起义军控制的江淮地区,隋残余萧铣集团控制的长江中游及粤、桂等地。李渊集团对此采取了远交近攻、各个击破的策略:计划先打王世充后击窦建德,在派遣使者稳住窦建德的同时,由李世民率军出潼关进攻东都洛阳,消灭王世充集团。唐武德四年(621)三月,李世民率军十余万东进。八月,唐各路军开始相继展开攻势。王世充欲与李世民讲和,李世民未允,命各军奋力夺取洛阳外围各地,连连攻取洛城等地。后来,王世充的部将纷纷降唐,王世充除保有徐(今江苏铜山县)、梁(今河南淮阳县)、亳(今安徽亳县)、滑(今河南滑县)、随(今湖北随州)诸州及襄阳之外,仅困守洛阳及偃师、虎牢与平州(今河南孟津县东)各点。

王世充因洛阳危急,遂遣使向窦建德求救,许以破唐之后,由窦建德统治洛阳及并、汾地区,自己则取长安及蜀汉荆襄之境,双方永为兄弟之国。窦建德采纳了谋士刘斌的建议,答应出兵救援。唐武德四年(621)三月,窦建德率10万大军西援洛阳。窦军连下管州(今河南郑州)、荥阳、阳翟(今河南禹县)等地,很快进抵虎牢(今河南荥阳西北汜水镇)以东的东原一带(即东广武,河南荥阳东北广武山)。

虎牢为洛阳东面的战略要地。二月三十日夜,唐军王君廓部在内应的协助下,袭占该地。李世民在洛阳坚城未下、窦军骤至的形势面前,于青城宫召集前线指挥会议,研究破敌之策。宋州(治所在今河南商丘南)刺史郭孝恪等认为:王世充据有洛阳坚城,兵卒善战,其困难在于粮草匮乏;窦远来增援,兵众既多且锐。如果让王、窦联兵,窦以河北粮食供王,就会对唐军造成不利,使李唐的统一大业受挫。因此,主张在分兵围困洛阳的同时,由李世民率主力据虎牢,阻止窦军西进,先消灭窦军,届时洛阳城就能不攻自破。李世民采纳了这一建议,立即将唐军一分为二,令李元吉、屈突通诸将继续围攻洛阳,自率精兵3500人,于三月二十五日先期出发,进驻虎牢。

不久,李世民得到情报,说窦军企图乘唐军饲料用尽,到黄河北岸牧马的机会,袭击虎牢。李世民将计就计,遂率兵一部过河,南临广武,观察窦军情况,故意留马一千余匹在河渚,诱窦军出战。次日,窦军果然中计,全军出动,在汜水东岸布阵,北依大河,南连鹊山,绵延二十余里,摆出进攻虎牢的架势。李世民登虎牢城观察窦军动静,向诸将正确地分析情况,说:“窦军没有经历过大战,今度险而进,逼城而阵,有轻视唐军之意。我军待窦军疲惫后,再行出击,定能克敌制胜。”于是一面严阵以待,使窦军无隙可乘,一面派人召回留在河北的诱兵,准备出击。

窦建德轻视唐军,仅遣300骑过汜水向唐军挑战,李世民派部将王君廓率200长矛兵出战。两军往来冲击,交锋数次,未分胜负,各自退回本阵,战斗呈胶着状态。

窦建德军沿汜水列阵,自辰时至午时,士卒饥饿疲乏,都坐在地上,士卒又争着喝水,秩序混乱,表现出要返回军营的意向。李世民细心观察到这些迹象后,即派遣宇文士及率领300骑兵经窦军阵西而南,先行返阵,并指示说:如窦军严整不动,即回军返阵;如其阵势有动,则可引兵由东冲出。宇文士及至窦军阵前,窦军阵势即开始动摇。李世民见状,下令出战,并亲率骑兵先出,主力继进。过汜水后,直扑窦的大营,当时窦建德正召集群臣议事,唐军骤至,群臣都纷纷向窦建德处走避,致使奉调抵抗唐兵的骑兵通道被阻。窦建德急令群臣退去,为骑兵让路,但为时已晚,唐军已经冲入。窦建德被迫向东撤退,唐将窦抗的部队紧追不舍。接着李世民所率骑兵也入窦军大营,双方展开激战。李世民又命秦叔宝、程咬金、宇文歆等部迂回窦军后路。窦军见大势已去,遂惊慌溃逃。唐军乘胜追击三十余里,斩首三千余级,俘获五万余人。窦建德负伤坠马被俘,其余军卒大部溃散,仅窦建德之妻率数百骑逃回河北。至此,窦军被全部歼灭。

唐军虎牢之战得胜后,主力回师洛阳。王世充见窦军被歼,内外交困,走投无路,遂于绝望之中,献城投降。

“择便处军”原指军队行动时,遇到各种地形的处置。在个人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也要学会根据环境择善处置。尽可能趋利避害。

孙子十分重视“处军、相敌”在作战指挥中的重要作用,作为战争的行为科学,孙子从后勤供给、攻守利弊两个方面评价地理环境因素对战争的制约,兼顾攻守利弊、后勤供给(给养、武器、疾病、生活等),无疑是成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