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镇上的唯一一家妓院飘香院的老鸨花大娘几天就遇到这么一件怪事。
天亮之后,送走了昨天晚上留宿的客人之后,忙活了一晚上的花大娘吩咐那些丫环和龟奴打扫院子之后,便打着哈欠,用手捶着自己的背,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花大娘也快五十岁的人了,这体力和精神头可没有年轻那样好,这样忙活一晚上身体也感到很疲惫。
回到屋里,好好的泡了一个澡后,她正准备休息,门外则传来丫环的拍门声,同时急道:“花大娘,外面有个姑娘找你?”
“姑娘找我作什么?”
花大娘打着哈欠朝自己的床上躺去,同时不满道:“给她说,我们这可是男人来的地方,她一个姑娘家家跑来做什么,再说,即使就算是个男人,那来我们这里那也得等晚上,哪有白天逛妓院的。好了,给她说清楚,我要睡觉了,别在烦我!”
丫环低声应了声,便离开了。
而花大娘则嘀咕了一句:扰了老娘的清梦。
说完,闭上眼睛。
可是还没有等她睡着,外面的有传来丫环的拍门声,同时道:“花大娘,花大娘!”
刚要入睡的花大娘立即被惊醒,气道:“你个小蹄子,是不是存心和老娘我过不去?小心我拔了你的皮!”
这花大娘对于姑娘都还比较和气,就如自己的女儿一般,现在语气虽重,但外面的丫环却不惧她,而是辩解道:“花大娘,可不是小云跟你过不去,而是外面的那个姑娘一定要见你,她说她要卖身!”
“什么?”
花大娘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奇道:“你说她要卖身?”
这妓院的老鸨们一般只对两件事情感兴趣,第一就是好白花花银子,第二就是姑娘,有了银子就可以买姑娘,有个姑娘才能吸引客人,有了客人也才能赚银子。
所以这花大娘一听有姑娘愿意卖身,顿时就来了精神,在穿衣服的同时又问道:“那姑娘的样貌如何?”
小云答道:“不知道,她脸上蒙着白纱,看不清,但是从那身段和走路的姿势来看,定是个美人不错,说不定被秀芸姐姐她们还要美些都说不定!”
秀芸和其他三个姑娘被称为飘香院的四朵金花,是花大娘最以为傲的四人,她们从小就被花大娘买来训练,现在不但貌美如花,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而她们选择陪的客人要不是就是才子,要不是就是大官,普通的有钱人要想摸摸她们的手都不容易,更不要说一亲芳泽了。
按照花大娘的说话,这男人都一个德行,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稀罕,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这就是所谓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进这飘香院的男人又有几个家中无妻妾?而来这里就是为了偷,那么只有让他们偷不着那才能越吸引他们。
秀芸几人也听从花大娘的话,很少留客过夜,大多时候都是陪客人喝喝茶,聊聊天,而且收费很贵,但越是这样,这四人越红,来找她们的人就越多,而四人也理所当然成了飘香院的红牌。
花大娘曾经也自傲的说道:“只要秀芸四人还在,这飘香院就不会垮。
虽说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也足以证明了四女名气。
而现在小云说下面来了一个姑娘,这姿色还可能比过秀芸四女,这当然让她有些不服气,而同时也有些好奇,于是道:“请她去后院,我马上就下拉,同时把秀芸也叫上。”
“是!”
小云应了声后,便下了楼。花大娘则没有急着下楼,而是来到了自己房间的窗户边,悄悄的把窗户打开了一丝缝隙,朝后院望去,只见不一会,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就在小云带领下到了后院,而在她的手上还抱着一架琴。
当了老鸨这么久,这花大娘的眼睛也是非常的毒辣,光从谢丝思走路的姿势和身段她就可以判定,此女定是系出名门。于是她也不耽搁,急急忙忙下了楼。
来的人正是谢丝思。
到了宜宾镇之后,她先熟悉了一下地形,然后换上了一件白衣,卖了一架瑶琴,便来到了飘香院门口,指明要见老鸨,第一次别人不见,第二次他说自己是来卖身的,才被引见进了后院,到了后院时,她就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于是心里微微一笑,也不停留,跟着带路的丫环来到了凉亭之中。
到了没有坐多久,又有三个人到了凉亭,谢丝思抬眼其中一个大概双十年华,但是论美貌则比差点,另外一个看不出年纪,但是保养不错,看上去大概就四十左右。
“这是我们的掌柜花大娘,那是秀芸姐,我们飘香院四朵金花之首。”
一边的小云乖巧的介绍道。
谢丝思连忙站了起来,福了福,柔声道:“见过花大娘,见过秀芸姐。”
花大娘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道:“别客气,请坐!”
然后自己坐在了谢丝思的对面,秀芸则坐在了她的旁边,小云和另外一个姑娘则站在了她们的背后。
等坐下之后,花大娘清清嗓子,道:“敢问姑娘贵姓?今年芳龄几何!”
“谢丝思,今年十九岁!”
谢丝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花大娘心中暗喝一声,十九岁,正是好年纪。
然后又把目光投在了谢丝思的手中的那把瑶琴上,问道:“谢姑娘会弹琴?”
谢丝思微微点头,道:“当初学过一段时间!”
现在这个时代,女子最讲究的就是琴棋书画,要是这四样会,那就是才女。当初那人为了让她将来更好的执行任务和隐藏身份,也专门请人在这方面上教过谢丝思,而教谢丝思这些人,在这上面的造诣可都不浅,这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飘香院能坐到的,所以听眼前的这个老鸨要自己弹奏一曲,谢丝思也不多说,把琴放在了桌上,轻轻一拔,同时樱唇轻启,唱了起来:
龙池九曲远相通,
杨柳丝牵两岸风。
长似江南好风景,
画船来去碧波中
谢丝思唱的是花蕊夫人的词,花蕊本是青城人,这在民间流传她的曲子不少,这就是其中之一,而谢丝思一唱,婉转低吟,声音如出谷黄莺,虽仅仅四句,却足以显出其唱功造诣不浅。
而花大娘和秀芸等几人听得目瞪口呆,直到她唱完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声叫好。
然后,花大娘又道:“姑娘,你的唱功很有根底,这一点算过了,至于你的容貌?”
谢丝思微微一笑,道:“看样花大娘对我的容貌不怎么看好呢,也罢,那你们就看看,我的样子是否还过得去?”
说完,解开了脸上的面纱。
“什么还叫是否过得去?简直就是倾国倾城!”
花大娘在看到谢丝思的容貌时候的想法。
谢丝思浅浅一笑,脸上顿时出现两个梨涡,然后道:“花大娘,还行吗?”
“行!行!”
花大娘连忙道,眼前的这张俏脸,可比她的四朵金花还美上几分,怎么不行呢?在加上出色的嗓音,只要她在这飘香楼一座,那岂不是银子如流水一般朝自己滚滚而来?
“那好!”
谢丝思把面巾再次蒙在了脸上,道:“那我们谈谈价格!”
说完,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道:“我有四个条件,第一,我是自由之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第二,我每两天唱一次,每次两支曲子。第三,就在这后院给我安排一间亲近些的屋子,找个人跟着我。第四,您的那些客人我可见可不见,得看我的意思。”
说完之后,问道:“这锭金子就当是给您的饭钱,至于的你赚的那些银子,我不要分毫,如何?”
花大娘和秀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在看看谢丝思,在看看桌子上的金子,眼中全是疑惑:这种卖身的法子,还是第一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