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伦敦的头一晚,我和马德哈夫在巴克莱与一位老友共进晚餐。他叫罗伯特,虽然还不到40,但已经成功地管理一只全球对冲基金很长时间了。他独自经营基金,如今这种压力已经让他尝到了苦头。他现在得了慢性背部疾病,而且由于旅行太多,永远处于时差和失眠的折磨中。他的婚姻也一步步走向死亡。我们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精神委靡不振。(回去后,我跟马德哈夫说,罗伯特需要一个女伴或是妻子。马德哈夫说:“哦不!他只需要拥抱着一个迷人的收益入睡。”)
马德哈夫说得没错!虽然罗伯特的长期业绩很棒,他的那些主要投资人却都是些不好对付的家伙。他们从不让他休息,不管他已经为他们赚了多少钱。在20世纪90年代末的一系列出色表现之后,罗伯特连续3年遭遇滑铁卢,管理的资产从10亿多美元落到4亿美元。这时,罗伯特在投资时变得小心翼翼了,不管是牛市还是熊市都不敢出手。他担心再做错一次就会满盘皆输,失去客户对他的最后一点信任。他怕他们会把钱撤走。我告诉他这种策略很危险,因为如果市场强劲反弹而他坐失良机,客户也一样会恼火。对冲基金向客户收取如此高的管理费,客户的挑剔和苛刻可想而知。他们没有忠诚度,也不应该有。他们对你这个人的判断仅仅依据你最近的表现。可惜,这样的想法是多么荒谬。如果投资经理是优秀的,如果他尽忠职守,那么一时的表现不佳本应是注资而不是撤资的良机。
补记:罗伯特的投资和私人生活依次有了起色。他和一个年轻美貌的女模特坠入爱河,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他的基金在2003年增长了25%。接下来的2004年,虽然大多数投资者的日子都不好过,罗伯特的业绩却特别优异,又增长了38%。2005年,他的运气还在继续。
2003年4月18日:一大早,我们坐飞机从伦敦飞到日内瓦。那天风和日丽,阳光下的日内瓦湖波光滟滟,大喷泉把水柱高高射入蓝天。我们给日内瓦最大的私人银行PictetetCie做了一次介绍。我认识该银行的合伙人已经30年了,他们都是些有身份的高尚人士。原来的高级合伙人皮埃尔•;彼克泰是我的一位老友。如今,这个家族仍旧控制着这家合伙制公司。PictetetCie拥有一只大型组合基金,但我很难辨别出我的听众是礼貌、好奇,还是真感兴趣。现在的高级合伙人查尔斯•;彼克泰也来了,似乎是对我们的礼遇。然而,他的手机不停响着,老是把我们打断。更糟的是,他并不把它关掉,而是不停地接听—这可不是感兴趣的迹象。
然后,我们在春天的明媚阳光下走到桥对面的四季酒店,在那儿我们要为35位礼貌但多疑的瑞士人做一场介绍。他们又问起那个问题:“达尔先生,你真的要当三胞胎的父亲啦?这样你的精力不会分散吗?对你们的基金是不是也不好呢?”这次马德哈夫没用他的老说法来回答:“我得到的最好的建议是从另一个三胞胎父亲那儿得来的。他跟我说:‘早上班,晚下班。’”显然瑞士人不觉得这个答案幽默,因为笑的只有我。吃午饭时,我确定这群人只是对我们的投资策略感到好奇,并且想听听我们对于市场的见解,但一上来就投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天下午、晚上和第二天我们都还有别的会。日内瓦的对冲基金相对来说较少,但组合基金有很多家,都是由私人银行运营的。瑞士银行的职业精神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是聪明的分析师,顾客总是被他们摆在第一位。
离开瑞士,我到法国去看我女儿,在她们一家的农场度过了周末。整洁的树篱、高大的悬铃树、老式的石头屋,法国内地乡村的这种田园之美真的已经久违了。在孩子们的嬉笑和马儿的蹄声中,我似乎找到了某种少有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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