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白等人走至醉生梦死轩大门口时,狐三妹竟然面色大变,令秋海棠等人大为惊奇,顺着她的目光,瞧见她正望着墙壁上的一个九尾狐画像发呆。
秋海棠疑惑道:“狐姐姐,你怎么了?”
狐三妹回过神来,颤音道:“这是……我们狐族必须立刻回天狐山集合的暗号,想必族内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秋海棠点点头,略带忧伤地道:“如此你暂时要离开我们了。”心下却暗喜:终于少个与我抢师父的美人儿了。其实她也不想想,有心里洁癖的左白,既然在遇到狐三妹与路野合大演“老汉推车”时站在一旁摇旗呐喊,又怎能再喜欢上骚荡的狐三妹呢?
狐三妹向左白行礼:“主人!奴婢实在舍不得离开你!”
左白略为叹息:“我也舍不得你呢,可是你们族内既然有重大事情发生,我怎能因为一己私心让你不回天狐山?”
小金吱吱乱叫,指手划脚——表示非常舍不得狐三妹,希望她在狐族内的事情解决完后可以再来与他们会合。
狐三妹感激道:“主人!我一定会回来的!小金,到时我带好多香蕉给你!”
她再向路野合等人道别后,头也不回地进入后方来往的人潮内,芳踪隐去。左白则带着路野合进入醉生梦死轩内,填饱五脏庙。
醉生梦死轩大厅内,仅有左白一桌人,瞧来此地生意并未兴隆,是以酒店老板对他们极好,上最丰富的佳肴,斟最美的酒。
“师父!这是野猪肝,我夹给你的!”
“师父!这是鱼翅,我夹给你!”
秋海棠忙得不亦乐乎,完全不在意南吟雪冷酷犹若实质的眼神,真恨不得捏死秋海棠——你为徒弟,我为奴婢,你如此做,岂非令我也须这样做?
“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五天没吃一粒米了……”
门口传来微弱无力的声音,左白不禁回首,见到一个满面污垢,蓬头垢发的小男孩,双目无神,骨瘦如柴,他手中举着一只缺半边的泥碗,在门口颤颤抖抖。
一股难以忘怀的情感顿时侵袭左白内心,令他愁肠百结,在他自有记忆以来,一幕令他今生难忘的情景,总在黑夜孤独地爬至心头
——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他倦缩在屋檐底下,浑身饿得发抖,望着雨中穿梭的人流,他知道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左白默默站起,拿起一只野猪腿,放在小男孩缺半边的泥碗内,并将一张千两金票塞入他怀内。
小男孩用力咬了两口野猪腿,两行热泪悄无声息地流下,可是他却没有失声而哭!
“谢谢你!”
小男孩头也不回地走入门外的人流中,眨眼消失踪迹。
左白望着人潮,感慨万端!狐三妹与秋海棠亦望着人流发呆。
小金一绿一紫的双眼呆视不动,路野合低首沉思不语!唯独南吟雪依旧冷若冰霜,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没有值得她心动的事物。
“南丫头!你怎么不吃肉?”
左白冷冷地问道,瞧见她只埋首啃着碗内的白米饭,对于桌上菜肴,全都未夹。这也难怪,尼姑素来吃素,“醉生梦死轩”上的菜全是荤菜,她又怎能食之?
左白又怎会不知尼姑不食荤腥?方才小男孩的乞讨,勾起他幼年的记忆,而且在众人的无限感慨中竟然依然漠然视之!想起先前她骂他为野孩子,左白内心又开始暴怒!是以左白开始的报复行动——夹了一块野猪心肉片,放入南吟雪碗内。
“吃下去!”左白眼神凌厉,直视南吟雪,冷然道:“这是主人赏赐你的!”
南吟雪的眼神甫一迎上左白的眼神,不禁心弦一颤。她逃避似地低下螓首,咬紧牙关,内心极力忍耐这份屈辱,却不去动碗筷。
秋海棠瞧在眼里,乐在心头:师父果然没对小尼姑动心,否则怎会如此对待她?我应该好好帮助师父教训她。当下也夹块油腻腻的野猪肉给到南吟雪碗内:“南姐姐,如今你已经身为师父的奴婢,自然是还俗之人,佛门戒律当似过眼云烟,吃些肉食算怎么?”
“对啊!”路野合笑嘻嘻道:“南妹妹,你应该从未尝到过人间食之美味,今天正是好机会,你切莫辜负师父的一片心意。”
南吟雪微微抬首,紧咬下唇,慢慢道:“主人!我自幼出家,素来不食荤腥,望能谅解!”
路野合白眼向上一翻,沉声喝道:“怎么?你是师父的奴婢!敢不听主人的话了?学会顶撞了?”
南吟雪将碗筷一放,怒视路野合:“我就不吃!你杀了我吧!”
“南姐姐!”秋海棠淡淡道:“你如今已经化身奴婢,再也不是南海神尼,既然不做尼姑了,破掉荤腥,有何不可呢?”
南吟雪赫然站起,道:“人不可能丢掉尊颜的!人不可以没有人格!人不可以没有信仰!我是宁死也不会吃一片肉的!”
“哼!”路野合挥动破天斧,直视南吟雪,道:“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南吟雪毫无畏惧,目不转睛地与路野合对视!在这一瞬间,两人仿佛都自眼内暴发出来的一串串火花,相激交战!
“老三,你且退下。”
路野合忙应了声,退至一旁,双臂环抱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派头。
左白邪邪一笑:“好啊!你不吃是不是?想死是不是?”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美女奴婢我有的是,要换个奴婢随便勾根指头,就有一群人在排队!哼!”
南吟雪依旧冷若冰霜地站着,对左白话语仿若未闻。
路野合指指指小金,邪恶地道:“哼!你死之后,就让小金在你身上做些风月运动!然后将尸体丢到山谷喂野狗!你长得细皮嫩肉的,相信野狗们是非常喜欢的!说不准拿你做成人干,天天欣赏!”
南吟雪娇躯不由微晃,差点晕厥,听完这番狠毒的话,她知道眼前这没良心的路野合肯定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她不由瞧着碗里的肉块,内心激烈地争斗着,脑海一片混乱,一个头仿佛变成三个大一般。
路野合喝道:“竟然敢不听师父的话!真是大逆不道!你发过的誓言是当放屁吗?”停顿一下后,将两板破天斧抛掷地面,邪笑道:“你到底想不想死?想就快些!怕用自己的法剑,就用我的破天斧,一砍下去,保准一命呜呼!不痛不痒!”
秋海棠却将破天斧踢开,讥讽道:“像她这种人,若是用你的斧头自杀,简直是侮辱你的斧头!”当下左右瞧瞧,指着墙壁:“南姐姐,你还是撞墙吧!用点力撞上去!要撞狠点!撞准些,别一次没撞死,还满头血污,弄成白痴,让我照顾你!”
南吟雪的指甲几乎都掐到肉里去了,嘴唇差点咬出血来,却浑然未觉!
左白立刻给路野合递个眼神,他心中会意,赫然起身:“你到底还是不想死?不想死的话!那就给我们滚!自毁你的诺言,滚回你的‘地狱庵’!让你的手下看笑话!”
猛然想起发过的毒誓,南吟雪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气苦,却无可奈何,最终选择向诺言低头:“好!我吃!”
南吟雪不由咬牙,用手将碗里的肉块放入口内,努力吞下,噎住喉咙,连眼泪都挤出来,也分不清是屈辱的泪水还是噎住喉咙而出的泪水。当她食下第一块肉后,却忽然笑了,接着作了一个令大家不可置信的动作,竟然将整碗野猪肉抱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地食下去,与她冷若冰霜的形象反差极大。
“慢点吃”秋海棠微微一笑:“别噎着了。”
南吟雪真的给噎住了,未能说话,一双凤目努力地眨着,连忙点点头,模样娇羞可人,令大家都莞尔一笑,气氛刹那间愉悦起来。
左白满意地笑着,一个冷若冰霜、杀人如麻的俏尼姑调教起来确实身心巨爽啊!心下赞着,却也暗忖:从此而后,有趣的事情会愈来愈多了,神尼姐姐,你会变得愈来愈有味道的,而不是整日的冷若冰霜。
在边吃边谈中,路野合说出了关于法宝大会的事情,左白方知晓麒麟主主办的法宝交易大会,分为外围法宝交易与麒麟圣殿地下神秘宫殿的法宝交易;神秘宫殿中的法宝交易,只有得到“麒麟圣令”者,在九月初九当晚,凭着“麒麟圣令”进入麒麟圣殿,由护卫带领进入神秘的地下宫殿,进行法宝交易。
外围的法宝交易,在九月初九当天的辰时至亥时结束,交易位置在麒麟圣殿前可容纳十万人的麒麟广场,大众皆在此进行公平、公正、公开的法宝交易。
在这顿饭快结束时,一个左脸颊长一颗大黑痣的青衣大汉龙行虎步地走进醉生梦死轩大门,扯着嗓门叫嚷:“老板,上最好的酒,烧最好的菜给我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