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洋的月俸涨了,地位水涨船高,真不知祖上烧高香还是人品大爆发,怎的二少爷如此另眼青睐?出门遇贵人,慕洋的贵人是二少爷,那我的贵人莫不就是慕洋?邱无风扒着碗里的饭,浮想联翩。
方才,慕洋被二少爷换去办差,二少爷,那可是当官的啊,慕洋跟随左右,虽是个扈从,今后的步步高升,想想都是趟肥差。邱无风羡慕的直流口水,林雄嘴上不说,跟林明两人也艳羡的不行。唯有严关咬牙切齿,大骂慕洋撞了****运。
身为当事人的慕洋,全无快活的感觉,相反,跟随致远左右,时时刻刻接受他人瞩目的眼神,实在是,恨不得把头深埋地下。
致远带了慕洋去了趟吴不归家里,在那换了身着装。随即坐上高竹架起的露天轿子,两位翩翩公子坐轿出发。两人衣着打扮皆格外的醒目,致远着了套淡蓝长袍,戴了顶青色毡帽,手摇金边蒲扇,白净的脸庞,当的上风liu倜傥。
两个公子,人手一个蒲扇,迎风纳凉,又不忘窥视街道女子,吴不归跟致远有聊不完的话题,一路皆侧着身子,聊个没停歇,可怜负责抬轿的轿夫,两边膀子受力不均,也不知会不会落下病害。
慕洋站在旁侧,刻意将帽檐压低些。两位公子哥穿的体面,可他的装束极为怪异,蓝衣白裤,腰系褐色的丝带,头发结成辫,一顶长绒帽,标准的侍读装扮。慕洋极为纳闷,这装扮让他年龄骤然压了几岁,未成年?苦笑不已,好歹七尺男儿,怎的装起嫩来!
一路招摇过市,饶是慕洋心性恬淡,不轻易受外界干扰,仍经不住路边人怪异的眼神,唉,二少爷真是极品啊。
东城今日火爆异常,熙熙攘攘一片拥堵,飘香楼弄出的品茗大会,短短两天时间传遍街巷,士子大夫、文人骚客甚至于寻常百姓,都冲那个噱头而去。
临近东城,轿子是不能坐了,慕洋护着致远,率先在前开道,慕洋并不识路,可正前方高亭台阁,两盏大红灯笼,任谁都晓得,那便是短短几日之内,一跃为红馆名家的飘香楼。有慕洋这样尽职的‘书童’开道,致远不紧不慢走在后头,悠然惬意。
真没带错人。致远满意的想。吴不归提议,孺生装扮,致远双手赞成,国公府里无文盲,四书五经他也是学了的,虽不懂品诗论道,可对诗词也略知皮毛,在青楼的莺燕中,吟上两句之乎者也,足以糊弄小粉围着她才子的叫唤。
既是办成儒生,那侍读也是必须的,吴哥长的彪悍,今日又被遣到转运司跑差,身边无人的情况,致远选择了慕洋。慕洋年岁不大,稍加打扮后,与侍读分毫不差,五官端正,样貌俊俏,有这么个侍读伺候,致远大为满意。
仆人都这般俊俏,可见,他这少爷定然人中豪杰。
致远一路走,一路跟认识的公子打招呼,拱手作揖,忙的不亦乐乎。“程专司,好久不见。”程致远脸上笑眯眯,肩胛被拍了一下,转过身。那人右边脸生了几粒黑色麻子,脖颈上几个红点,正是人称‘北斗七星’又号‘铁公鸡’的廖长剑。
“廖兄,你就别挤兑我了。”程致远悻悻的道,专司是致远的官职。“致远兄,你可是贵人事忙,好些天都没见着你了。”廖长剑咧着牙笑呵呵继续道,“今日怎的来了?”致远不答,手指往他胸口一点,眼神睥睨向飘香楼的金字招牌,不言自明。
“廖兄,听说你花千金当了楼里花魁的入幕之宾?”程致远不怀好意的问道,却见廖长剑不觉愧疚反而一脸得意,“入幕之宾远着呢,廖某花上些许银子,能换得颜姑娘为杂家亲奏一曲,已经天大的喜事了。”
“颜姑娘是?”程致远狐疑道,“颜姑娘便是颜紫依姑娘,你不会没听过吧?”廖长剑鄙夷道。“颜紫依?你说的可是长安颜紫依?”程致远心潮澎湃起来,大失仪态,拽着廖长剑脖领激动的问道,“咳咳……你先放手。”廖长剑憋红了猪肝脸。
“对不住、对不住……。”致远意识到动作过于粗鲁,讪讪的道,眼神无比炙热的盯向廖长剑。“正是,若非是她,你当我冤大头啊。”廖长剑也不恼,相反,对程致远的心情很是理解。
颜紫依,五岁能赋诗,七岁能歌舞,八岁善琴,九岁因参加京师文轩大会,一举夺的诗词、歌技、抚琴三项金冠,而后,宰相韦时安寿辰一日,献唱一曲‘醉星辰’,一时广为流传,名动京城。这首醉星辰,更传诵街头巷口,风靡一时。
当然,更关键的是,颜紫依漂亮。若是空有才学而无样貌,成名之路是走不远的。颜紫依得天独厚坐享两大优势,是以会受诸多才俊追捧。
程致远经廖长剑确认,喜不自禁,雀跃之意尽写脸上。“你说千金花的值不?”廖长剑踌躇满志的问,“值,太值了,廖兄真有眼福。”程致远连连点头,朝边上的吴不归吼了一嗓门,“不归,你怎不告诉我,是颜姑娘来了?”
吴不归挠挠头,“哪个颜姑娘?”程致远怒气满面,吴不归满头雾水。“颜紫依啊。”致远大声道,“谁?”吴不归真不认识,讪讪道,“致远,我没去记那姑娘名字。”程致远无语。转而跟廖长剑兴致勃勃的聊起来。
时下,红馆艺人地位不高,长者多不屑一顾,颜紫依名声虽广,却并不是人人都听过其名字。吴不归也一样,未曾见过,何来记忆犹新,又怎会刻意关注?
“致远兄,我们里头详谈。”廖长剑被程致远问的脱不开身,奈何四周皆是人流,说话着实不便,“对,对,里头请。”程致远客套道。门口小厮高声宣迎下,两人并肩入了高槛的大门,致远左右一瞧,啧啧称赞。
左右莺莺燕燕,穿着五颜六色的艳丽姑娘穿梭当中,偌大的长形边楹,坠了花草,旁侧摆了几张圆桌,已济济一团。致远为难,询问道“我们该往何处落座?”廖长剑拍拍胸脯,“我在二楼已订好坐间,随我这边来。”话毕,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迎了上来。
“廖公子,这边请。”那女子着了件袖杉,领口开的极低,胸间一道沟渠极为明显,隐约可见,抹胸边上探出的粉肉。女子搀着廖长剑往二楼阁间行去,又唤了几位姑娘,伺候致远、不归左右,姑娘各个别具媚态。
几人落座后,致远朝窗外一瞧,此处位置果然得天独厚,透过窗,外头情形一清二楚,“致远兄,不消担心,品茗会开始尚早,我在外头嘱了人关注,若紫依姑娘来了,定会第一时间支会。”廖长剑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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