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寡妇本名崔玉,三十出头,出落的婷婷袅袅,五官生的极为清秀,皮肤白皙,平日劳作也不见显老。天气炎热,只穿绮罗短衫,衣襟处披有白纱装饰,衬着胸前格外饱满。
此刻崔玉被两个汉子束住了双手,被俩大汉押着行走。
崔寡妇是安分守己的人家,虽有大把的汉子垂涎其美色,门槛险被那些热心肠的媒人踏破,崔玉只守着自家的破宅跟一块田,也不知作何想法。
话说,这领头的是杨朝峰,是看守红星赌场的领头人,俩汉子是他手下。这俩手下,一个唤作河马,另一个唤作马猴。杨朝峰素来无事,场子倒也平静,昨日牛二向其借了一百文钱,去张家庄归来的三人,顺道来收钱。
也算崔寡妇触上霉头,刚领着女儿回娘家奔丧归来,便遇着三人,杨朝峰初见崔玉,浑身血液为之一震,惊为天人。在崔玉门前打量了许久,直到崔玉红着脸关上门,才去牛二家。
到牛二处,先是一番威逼恐吓,牛二一番口舌下来,仍是没抵住,挨上俩徒弟的拳脚。杨朝峰见牛二屋子距离崔玉家不远,顺口问上那小娘子是谁,牛二脑瓜机灵,立马将崔玉的情况一五一十俱以实告,连暗地里村庄人称崔玉忠贞烈女都毫无遗漏。
牛二极为上道,杨朝峰顺手卖了个面子与他,推迟两天还钱还免了利息。回去的路上,径直进了崔玉屋,先晓之以情,动之以财,却遭崔玉撵赶,随即惊叫来求助,杨朝峰第一时间捂住其嘴巴,俩个手下反应也快,立时进来束缚了其手脚,堵住嘴巴。
杨朝峰算的好,管它忠贞烈女,得了她的身子由不得她不从。之后再许她吃香的喝辣的,这样的好事她清苦女子岂会抗拒?屋外女孩的嚎啕让他些许慌乱,邻近人家有探出脑袋观望的,眼见无人制止,这才更加肆无忌惮。
毕竟乡野之地,看热闹居多,杨朝峰不由心生得意,由两个手下押着他的未来小妾,朝外走去。
慕洋跟杨朝峰正面相遇,道不宽,只容得三人。崔玉看到慕洋,发出呜咽声,求助的眼神格外娇楚。杨朝峰见俩手下止步,略显肥胖的身体蹭到近前,对着慕洋嚷到,“小子,你挡道了。”
慕洋没有说话,侧了侧身,甩手一个嘴巴。
杨朝峰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来人真是巧合挡道的,不过想放几句狠话,让对方萌生怯意,自动退避三舍。孰料,慕洋竟是毫不言语动起了手。
慕洋前世素来沉默,不擅长言语,手上功夫却让人不可小觑。那一巴掌出手如电,杨朝峰是个练家子,看守赌场,又活学活用,没少跟人动手,身手不俗,可这一巴掌太出乎意料,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印上五指,火辣辣生疼。
“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上。”杨朝峰被一巴掌抡得踉跄后退,一脚踹向手下屁股,吼的歇斯底里。腰大膀粗的俩人放开崔玉,张牙舞爪扑了上去。
一记黑虎掏心,直取慕洋玉枕,而另一个看似毫无章法的乱拳,更捶向风池,俩大汉生的健壮,经常打斗,渐渐摸索出让对手快速丧失抗击力的门路。两人配合起来,触目惊心。
崔玉挣脱掉二人,本想逃离唤人来帮忙,眼见砂锅大的拳头捶打慕洋脑门,惊恐的闭上眼帘,吓的一动不动。她实在不敢看那一拳下去,慕洋会是何等的凄惨。
并无惊呼,甚至于任何筋骨断裂的脆响,崔玉睁开眼,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景象。也不知慕洋使了啥子法门,背后如长眼睛,生生避开两人夹着的拳头,退到一旁。
慕洋豪不停顿,一个箭步窜到河马近前,对准面门便是一拳,那大汉立时嚎叫起来,双手掩面叫苦不迭,另一边的马猴趁机以使出铁拳功,依借身体的强悍,冲过来朝着慕洋撞去,慕洋嗤笑一声,也不躲开,双手一递抓住对方两手臂。
马猴的冲击力极强,为了稳妥起见,慕洋虽扯住对方双手,却也是跟着后退不少距离。马猴被控制住双手后,面露惊恐之色,双手如被铁钳夹住,怎么都抽不出来。随即慕洋的一个动作,却是让本该绝望的他面露喜色。
想硬碰硬,就让你撞个痛快!慕洋前世习的是内家拳法,没少‘摧残’身体,光是日复日的撞树,便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卸去大半冲击力,慕洋扯过马猴身子,将其当成树,撞了上去。马猴练的也是硬派功夫,本还窃喜,这一撞,如遭五雷轰顶,霎时电闪雷鸣。
两腿颤颤,身体抽搐,软趴趴倒到地上,嘴角吐沫。
慕洋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一旁的崔玉看的有些痴迷,这是慕洋么?两个手下倒地不支,观望的杨朝峰蓦的从慕洋身后窜了出来。崔玉见两个彪汉都没走过一个回合,对慕洋陡然生出无比的自信,对矮胖的杨朝峰,料定这般偷袭,绝对不会有影响。
果不其然,慕洋侧侧身,偏开杨朝峰强悍一击。
不对!
此刻的慕洋哪有方才的轻巧身段,脚步跌跌撞撞,动作很不利索,细瞧,脸色怎忽变的煞白,额头渗着虚汗,莫不是被击中了?崔玉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担心万分,他哪受伤了?
慕洋犯了个错误,他现在的身体是慕洋,而非陈洋。慕洋毫无习武的根基,方才同那彪汉相撞,身体震动的厉害,险些受了内伤。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此时的他方才大病初愈,遭那一击,牵一发而动全身,胃里翻腾,那股晕眩感再次如潮水泛来。
杨朝峰一击不中,也注意到慕洋的异常,心生狐疑,莫不是拳风过于厉害,震伤了他?虽是这般假想,他可不想错过良机,身体一扭,折回方向,扫腿,挂拳,慕洋晃着身子勉强避开,眼前愈发昏暗,仿佛身体坠入虚空,一片漆黑。
“小心。”崔玉惊叫道,杨朝伟的一拳却是击中了慕洋其面颊,慕洋只觉口里甘甜,嘴角渗出血,脑袋嗡嗡响的厉害,却愣是咬着牙,出了一脚,踢其裆部。
杨朝峰一击击中慕洋,心花怒放,这一脚让他连连后退,嘴里骂骂咧咧,正要上前棒打落水狗,瞧见远处扛着锄头、手拿铁铲的几个村民一窝蜂朝这边走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当机立断,一嗓门喊道“撤”,也不去理会挣脱开崔玉。
香风扑鼻,枕在柔软处,煞是惬意,慕洋的身体,歪倒在崔玉怀中,以让旁人艳羡的姿势昏厥过去。崔玉的眼泪如断线的雨滴,落到慕洋脸上。
慕洋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身下的一张床,凹凸不平的墙壁。“哥……。”依旧是那声清脆的呼唤,“小蝶……。”小蝶倚在床畔,泪眼婆娑,待看到慕洋清醒过来,眼泪再次模糊视线。
屋外,正与崔玉交谈的郑氏听的此话,当即回了屋,崔玉局促了会,掂掂脚,一思量,硬着头皮,跟在后头进了屋。
昨日,附近劳作的几个村民将慕洋抬回去,看到自家孩儿受了伤,郑氏险些昏厥过去。硬撑起身体,又在邻里帮忙下,请了大夫,检查过后,大夫信誓旦旦说无碍,才安下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
郑氏又是心疼又是后悔,悔不该让慕洋出去。同来的崔玉道明事情的来龙去脉,郑氏收起在人前的自我奚落,听崔玉讲述,不免心惊肉跳。
崔玉大清早熬了锅肉汤,端到慕洋家表示感谢。这会进屋,母子二人说些闲话,遂站在一旁,手捧饭煲,反是不知所措。“娘,我没事。”慕洋轻声道,对于再次弄得母女二人如此憔悴心有愧疚。
眼角的余光瞟向一旁的崔玉,崔玉看到淤青着脸的慕洋,眼角酸涩,缓步上前,递着煲好的汤,不由分说塞给小蝶,随即对躺床上的慕洋扑通一声跪倒床畔,“慕洋,杂家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为杂家受伤,杂家永世不忘。”
话毕,跪地一拜,郑氏跟小蝶慌忙将她扶起,慕洋征了征,对于古时女子有了全新的认识。郑氏送走崔玉,小蝶捧着那汤,硬是喂慕洋喝下,慕洋这才察觉,那一拳使下颚落了颗牙齿。
看到慕洋舔下颚的动作,小蝶心疼道“哥,以后切不可这般冲动了,遇到那般歹人必得先寻着法门自保,才可救人。”“洋儿,小蝶说的不错,我们毕竟不是练家子,对上那群暴徒自保都难,你跟他们动手岂不是自寻死路。这事儿给个教训,切不可冲动行事,若是没有邻里帮忙,丢的可就是性命了。”
郑氏沉声道,话中带着责备,“我们家就你一个男丁,你要出个三长两短,叫我跟小蝶怎么活。”说到这,郑氏黯然啜泣,慕洋本想狡辩,待看郑氏那悲切样,也干干止住话,着二人训斥。
看来,锻炼好这幅身体才是当务之急,恍然想起昨日典当换来的钱,自己昏厥后身上的银钱竟是没了踪影,“娘,我身上的钱?”慕洋这才感觉到慌乱,这是他来唐后首次感觉担忧。
“都在,都在,邻里帮忙拾掇来的,统共三百五十文。”郑氏宽慰道。
慕洋松了口气,小蝶却是张着大大的双眼,满面疑惑,随即听到慕洋的问话,不由屏住呼吸,静候郑氏回答“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