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生智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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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3、幻想破灭

11月24日,唐生智抵达上海,邀旧部李觉、刘建绪陪他去南京见蒋介石。李觉对唐竟然在形势危急的时候去见蒋大惑不解。两天之后,李、刘还是陪唐去了南京。途中,唐生智对他们说:“现在不光是大局危急,而是国民党整个垮台,我是去为蒋介石送终的!临终前有个把朋友去看看他,总是好的,说不定还会给我一个什么名义回湖南去活动活动哩!”他还说:“这次到南京,主观上是想要程颂公(程潜)把绥靖主任或省主席让一个出来,让哪一个都行。如果办不到,就设法搞一个湘粤桂边区总司令,你来当参谋长。如果这也搞不成,颂公又不合作,那我们就自立名义干起来。我邀你们同去,借以表示还有旧部在为我捧场。”唐还透露出他的旧部刘兴已表示支持他,希望李、刘也能支持他。李觉则提醒唐说,蒋介石一向不信任他,而白崇禧控制了湘、鄂、赣、粤几省,对唐也很疑忌,要想从蒋介石那里捞到什么,恐怕很难。唐生智表示“先去试探一下,不成再说”。

黄克虎先于唐生智到达南京,他把唐即将到京的消息告诉了周伟龙。周系湖南湘乡人,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1927年宁汉分裂时担任过唐生智部的宪兵营长。抗战后期,任军委会别动军司令兼中英情报合作所主任,并与美国人合办中美合作技术训练班,训练别动队骨干。此时,任旅京湖南同乡会会长,担任交通警察第一总局局长,管辖除东北三省以外的全国铁路、公路、航空、水运等方面的交警事务。他得知老上司唐生智要来南京,非常高兴,便立即转告宪兵司令张镇,请他为唐准备下榻的地方,并保证唐的安全。

张镇是湖南常德人,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早年担任过宪兵团长,后升任宪兵副司令、司令兼军委会军法执行总监部副监,与唐生智要好。唐到达南京后,住在张镇家里。唐有宪兵司令保护,既有安全感,又可减少许多麻烦,便在张家住了一个星期。

唐生智到达南京的当天,周伟龙等以湖南同乡会的名义在新街口附近的介寿堂举行了“欢迎唐生智将军莅京大会”,各界人士约三百余人参加。唐作了即席讲话,强调“当前形势最重要的是三个字‘和为贵’,只有和平,才能化干戈为玉帛;只有和平,才能结束多年的内战局面,从事经济建设;只有和平,才能使广大群众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如果我们继续执行戡乱政策,则将越戡越乱,不可收拾。”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唐生智准备继续往下讲时,南京《救国日报》社的社长龚德柏忽然站起来发难说:“唐先生你是国民党元老,现在竟在唱和平的高调,不是为共产党做宣传吗?否则,恐怕你的精神有些失常吧?”龚德柏绰号叫作“龚大炮”,对国民党要人也常放“大炮”,但从不犯蒋。唐听了他的插话,火冒三丈,大发雷霆说:“我在演讲中,你忽然打断我的讲话,是最大的不礼貌,而且进行人身攻击,显然触犯了刑律。公民有言论自由,宪法有明文规定,你有什么权力干涉我的自由?”于是,会场中有人高呼要龚德柏滚出去,也有个别的人附和龚德柏,会场秩序大乱。周伟龙只好宣布暂时休会,并把唐护送到张镇家里。可见,围绕“戡乱”与“和平”的斗争是相当激烈的。

当时,国共双方军队正在进行淮海战役,黄伯韬兵败自杀,蒋介石穿梭于南京、徐州之间,亲自督战,仍不能挽救败局。蒋派张治中专程迎接唐生智,并要张转达他的意图,拟请唐出任衢州绥靖公署主任。唐有前车之鉴,又看到蒋失败已成定局,便委婉拒绝了。

过了两天,蒋介石会见唐生智,首先对唐恭维一番,称他是“党国元老,德高望重”,希望他“能以党国利益为重,共同携手,挽国家于危难之中”。唐却坚持认为仗不能再打了。两人谈不到一块去。一天晚上,蒋介石宴请唐生智,请张群、何应钦、熊式辉等人作陪。唐和熊先到,熊向蒋建议,要张公权到日本去跟盟军最高统帅麦克阿瑟联系,请其把驻在青岛的美国海军转移到长江中来,以阻止人民解放军南下。唐生智不以为然,便插一句,“那太不像话了!”蒋见话不投机,赶快提起另一件事,将话题拉开。唐原希望能向蒋提些意见,劝他采取明智的态度,但毫无结果。

唐生智在南京还见到了龙云,对他说,“老蒋已经自顾不暇,你还不设法赶快走哇。”并问他跟东北的旧部是否有联系,劝他“好自为之”。事实上,唐、龙已相约另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