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点了点道:“义仔,你很聪明,一点就透,张妈跟了我二十年,对我绝对忠心耿耿,他也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否则在别墅内怎么会瞒你们那么久还不会让你们看出来,她每天把你的操作向我汇报,你出事的当天,她告诉了我内地政府决定补贴国债的消息,我就知道你一定要大祸临头,这场灾你是怎么躲也躲不掉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就从香港马上起身赶到运都,但还是迟到一步,当时你已经跌落礁崖,所幸你运气不错,我雇船花了三个小时才将你从海里给打捞出来,至于你的女朋友、、、、、、,义仔,你想想,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我能够打捞到出你的朋友,既使她死了,我一定也会把她的尸体弄上船去,让你见他最后一眼,对不对,唉,我想他可能被海浪卷跑了,义仔,别再想她了”。
庄小义听着老陈喃喃诉说,一时之间,又是泪流满面,突然,他的脸埋在被子里面,嚎啕大哭。老陈见他情绪不稳,不好再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在庄小义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然后转过身,一步步的离开房间。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庄小义的情绪都很差,但他的身体已经复元到可以下床走上两步。庄小义在床上闷了将近半月时间,自然不愿呆在屋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已有一天会来到香港,此时身在其中,抛开对吴敏的伤心不提,他还是对香港充满好奇的。
老陈的别墅矗立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这栋别墅建的非常高档,不光别墅内有花园,游泳池池,别墅前面一条专用公路直达山底。庄小义从山上向下望去,一排排大厦一栋挨着一栋,尤其是中环风格各异的写字楼群,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目光远处便是蔚蓝色的大海,楼海相映,让庄小义感到东方明珠的风采果然是名不虚传。
照顾他的女佣叫菲丝,是菲律宾人,虽然来香港已经有八年时间,但还是不会说国语。庄小义没有勉强他一定说国语,而是觉得自已应当学会说粤语,内地已经回不去了,他只能选择融入香港这个社会。他不会英语,如果连粤语都不会说,他便会隔离这个社会之外。
老陈在香港有一家投资公司,做的非常成功,他对自已说过,当时自已欠下的一亿并非自已还不起,而是现金流断了,他投资的那些外汇不过是受到了管制,提不出现金来,好在他的运气不错,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他投资那个国家的政局趋于稳定,那些外汇也慢慢解禁。老陈的公司也渐渐有些起色。
又三个月过去,庄小义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外,便是从山顶向下张望。一发呆就是几个小时。吴敏的身影是不是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但每当她的身影浮现时,庄小义尽量去想别的事,他不想让吴敏的事在自已的思维里停留太久,他现在想冲淡对吴敏的思念,因为如果想的太多,他的心便会感到一陈的疼痛。而死者已逝,他又无力回天。只能让那个身影离自已越来越近,直至模糊不清。但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在他的心底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除非他死去,否则这个烙印永不会磨灭。
这天黄昏,他又在山顶又对着夕阳发呆,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庄小义猜到是老陈,他没有回头,其实在他心底对老陈隐约有着恨意。如果不是在收容所里碰到老陈,他就不会涉足金融,那么以后的事就不会发生。如果他没碰到老陈,他在收容站呆上一个月后,他会返回运都,找到一分普通的工作,而且他发誓会在运都市找到吴敏,并会尽自已的所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他们会是另外一种结局。但他又明白,所有的事的结果并非是一个人造成的,而是自已一步步选择的结果。从收容站出来后,如果他不给老陈打个电话,自已会是另一种结局,他不签那份合同,还是不一样结局。所以,尽管他对老陈有些恨意,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恨只是自已为吴敏的死找到一个喧泄的借口罢了。
老陈望着山下的景色,感叹道:“义仔,你觉的香港怎么样”?庄小义淡淡道:“很好”。老陈笑道:“香港漂亮只是他的一个方面,如果你现在下山去,就可以立既感受到他的活力,如果你能融入这活力之中,你就会变的上进,乐观和快乐。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庄小义不耐烦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了”。老陈道:“你今天没照镜子吧,消沉、失落、颓废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庄小义道:“这你可说着了,本人对成功也从来没感过兴趣”。老陈道:“你感不感兴趣是一个方面,但就这样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对着远处发呆,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庄小义道:“你是不是怕我吃穷你,如果你怕这个,我明天就离开这里”。老陈笑道:“呵呵,义仔,你可真有趣,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我欠你一个亿呢,一个亿你吃几辈子也吃不完。不过,有一天,如果我看你觉的烦,我会给你个几千万,到时咱们两清了,你怕不怕”。庄小义道:“你还别吓唬我,要给钱你就赶紧给,我马上离开这儿,我就不信,有几千万,我还用的着看你的脸色,我照样天天吃吃喝喝坐在这里看风景,谁也管不着”。老陈笑道:“你急什么,我说烦了之后打算这样做,现在呢,我看你还算顺眼,所以,你尽管可以在这里吃吃喝喝,没事看你的风景去,不过,到时你求我给你找个事做,我可不一定答应”。庄小义不屑道:“我求你,做梦去吧,我现在过的是神仙日子,你不打扰我就行了,我是决对不会求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老陈道:“呵呵,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在此处看你的风景,我下山去做应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道向天,各走一边”。老陈丢下这句话,背着手,吭着小曲,向别墅走去。庄小义望着他的背景,‘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