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忠武定国:韩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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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经营楚州,以图北进(2)

张浚把这件事上奏给朝廷,而张俊也向朝廷说明不调出赵军的理由。大臣赵鼎对皇上说:“张浚是以宰相的名义督率诸军,如果号令不行,怎么能举事?张俊不能拒绝张浚的调度。”因此朝廷指责张俊,叫他听从行府的命令,不应该向朝廷申辩。同时,又下文明确张浚可以独当一面,专行其事,不必向朝廷请示,而失去作战的时机。当时议论的人认为,赵鼎处理得很得体。到这时,张浚终究因俊不肯分兵而为难。赵鼎便对张浚说:“韩世忠所要的是赵密罢了,现在杨沂中之勇不比赵密差,而杨所统的是御前军,哪个敢对杨军觊觎呢?应该命令杨沂中协助韩世忠,而调赵密人京卫戍。”于是命令杨沂中率所部到淮南行都督府,听张浚的指挥,而调赵密隶属殿前司节制,改成近卫部队。后来世忠没有出兵,而金人却侵犯张俊所在的淮西,杨沂中反而归属于张俊。

三月二十四日,韩世忠向朝廷奏报淮阳之捷,并报告处理俘虏的办法。

高宗得报后,说:“世忠把所俘获的伪齐青(今属山东省)、徐州的士兵与弓箭手都放了回去,这样做甚好。我考虑在释放的时候不如再给这些人几百个钱。这虽然不是急务,但可使中原的人知道朝廷的恩情,今后纵然被刘豫父子羁押驱赶,也不肯为他们尽力了。”又对赵鼎说:“您快点写信给张俊,叫张俊照这一做法办理。”同时,朝廷对前来报捷的官员进行提拔嘉奖,韩部参谋官、右朝散大夫陈桷晋升一级,参议官、右通直郎张称任直秘阁,干办公事、右承直郎窦灏改右宣教郎。四月十七日,韩部统制官、果州团练使呼延通特升永州防御使。其余的将领王权、刘宝、岳超、许世安、刘锐、崔德明、单德忠、杜琳等十八人分别晋升各级官职。将士受赏的有一万七千人。当时的舆论认为朝廷给的赏赐是够优厚的了。

为了酬赏韩世忠淮阳之功,四月五日,朝廷特派韩世忠的弟弟、带御器械韩世良到楚州军前慰问,把两镇节度使的印颁发给韩世忠。二十七日,高宗为了进一步酬答韩世忠的功劳,特授韩世忠横海、武宁、安化三镇节度使,赐“扬威翊运功臣”;少保、京东淮南东路宣抚处置使等职务照旧;给予银绢五千两匹。高宗在赐札中说:“您忠诚地存有报国之心,坚持正义,独自奋身,长驱直入,渡过淮水,力战破贼,俘获了群丑,安抚百姓,我很是叹赏。王师的出征是为了吊民伐罪,因此必须加重上将军的威严。因而授予功臣称号。”大将赐加“功臣”,就是从韩世忠开始的。

韩世忠忠诚老实,反对弄虚作假,并严格要求部下。

韩部参谋官陈桷在报告淮阳之功与请求赏赐时,用空名告身纸把随行的吏士增填进去,冒名受赏者众多。这件事被发觉后,韩世忠立即向朝廷上奏、弹劾。朝廷决定撤销陈桷右文殿修撰、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司参谋官的职务,贬斥至澧州(今湖南常德),任“监在城酒务”之职。

当时右司谏王缙对朝廷谏议说:“在唐朝时,郭子仪、浑碱对王室立有大功,而恭敬谨慎,贬抑自己,尊重朝廷,所以能保持功名至终。近来,淮东宣抚司幕中的参佐官有冒名骗功行为,韩世忠能追查定罪,向朝廷奏报,等待朝廷的处分。这种小心从事,对朝廷恭敬谨慎,完全应该嘉奖推崇。”因此,在七月十一日,皇帝发下诏书,就这件事对韩世忠作了表彰。

绍兴六年(1136)九月,高宗自临安到了平江。

初十,韩世忠从楚州来朝见。高宗特地设宴招待,叫他进入宫内,由内侍省都知黄冕陪伴用餐。高宗鼓励世忠进兵北方。韩世忠与宰相赵鼎等讨论作战方略,在十二日晚设宴于沧浪亭私宅后园,招待赵鼎等人,宾主极为欢洽。

十月,江淮一线军事形势发生变化。先是刘光世由于畏敌从庐州(今合肥)回到太平(今属安徽省),张俊也请求增兵应付变化。都督张浚却坚决主张抗击金与伪齐的进攻。张浚下狠心说:“今天的事,只有进击,没有退保!”

于是韩世忠带兵过淮河,在十月初二,极力与阿里雅贝勒等作战,使金兵受挫。当时伪齐刘猊带着东路兵到了淮东,见韩军在前,不敢冒进,只能退回到顺昌(今安徽阜阳)。于是,伪齐军改从淮西进攻。刘麟在淮河上架了三座浮桥,渡过淮河,把十万军队布置在濠(今安徽凤阳)、寿(寿州,今属安徽省)之间。江东宣抚使张俊率领军队在淮西抵抗刘麟。因此,朝廷决定,把淮西的军事交张俊负责,主管殿前司杨沂中改属张俊指挥,做张俊部的统制官。杨沂中从泗州到淮西与张俊合兵,十月初四,到了濠州。

这时刘光世军已丢弃庐州,退兵到采石矶。都督张浚觉得奇怪,星夜驰马到采石矶,派人对刘光世的兵众说:“如果有一人渡过长江南去,立即斩首示众!”力促刘光世回到庐州。皇上也有亲笔信给杨沂中等,说:“如果不进兵,当用军法!”光世没有办法,就回去配合杨沂中军行动。刘光世派统制官王德、郦琼带着精兵从安丰(今寿州西南),出谢步,在霍丘碰上伪齐的将领崔皋,在正阳(今属河南省)碰上贾泽,在前羊市碰上了王遇,刘军把这些伪将都打败了。与此同时,伪齐贼军攻打宋寿春府的临时治所芍陂水寨;芍陂的守臣、罔门祗候孙晖晚上偷偷袭击敌人的营寨,也取得胜利。

十月初十,杨沂中军开到藕塘(在今安徽定远县东60里),与刘猊的伪军相遇。

伪军凭借山头险要形势,把部队分成几个不同的方面,进行攻击,箭如雨一样地射来。杨沂中说:“我军兵少,实情如果被敌人知晓,有可能被打败。我们只能采取速战速决的办法。”就派遣摧锋军统制吴锡带领劲骑五千,突袭贼军,贼军大乱。沂中赶快命令全军放开,一齐出动进攻,自己带着精锐的骑兵绕到贼人的侧旁,以短兵相斗。宋军随即大声高呼:“已打败贼人了!”伪齐军惊愕互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恰巧江东宣抚司的前军统制张宗颜等从泗州方面南来,率领兵众一起向前厮杀,伪齐军被打得大败。伪军主帅刘猊对他的谋主李谔说:“刚才见到一个有须髯的将军,勇不可挡,真个是杨沂中杨殿直啊!”马上带着几个骑兵逃遁而去。刘猊的余众还有上万,都惊呆得像僵尸那样,只用两眼害怕地顾望,而不知该做什么。

杨沂中跃马向前,叱责他们说:“你们都是赵宋的子民,为什么不赶快投降!”伪军都惊恐地伏下身子请求饶命,全部愿意投降。宋军抓获了李谔以及大将李享等几十个将领。伪齐的刘麟听说刘猊失败,也撤营逃遁而去。刘光世命令王德前去追击。王德这次得到皇帝亲笔命令,命令中要他与淮西诸军协力同心,奋勇作战,来报答皇上的恩待与照顾。王德与杨沂中一直追到南寿春(今安徽寿州市之南)方才回来。这次战役,淮东、淮西两路缴获伪齐的船只几百艘,车子几千辆,器械、盔甲、金帛、钱米、伪币、告敕、军需物资不可尽数。这时围攻光州(今河南光山县)的伪齐将领孔彦舟,由于宋守臣敦武郎王莘的坚决抵御,加上听到刘猊失败的消息,也解围而去。

韩世忠在这次战役中,由于淮东首先拒扼敌师,使伪齐受挫,然后才有杨沂中的藕塘大捷。因此,在十一月十六日,宋廷下令学士院起诏令对韩世忠“驻军淮上,简练有方,金、豫畏服,不敢轻犯”的功绩进行表扬,同时派遣内官到韩军慰问,赏赐银盒茶药。

绍兴六年十二月,韩世忠带兵进攻淮阳,打败了伪军。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司派右武大夫刘寅带着捷报到行在报捷,皇帝下旨,特地给刘寅升迁一级。绍兴七年(1137)韩世忠从淮阳退兵,把退军等情上奏了朝廷。高宗认为退兵是正确的,因淮阳取之并不难,而不容易守住。张浚在旁说,殷商末年,西伯(周文王)打败了殷的诸侯国黎(在今山西长治东西),祖伊十分恐慌,赶快奔去告诉纣王,因像黎这样的要地是不可失去的。淮阳是刘豫的要害之地,必定会坚守,因此,对淮阳可慢慢作图谋。皇上说:“取天下,必须要看形势,如果率先占领了有利地形,其余地方不必费力就可以自行平定了。譬如下棋,如布棋的大势得当,胜利也就顺理成章。”高宗与张浚对于韩世忠的运筹措置,还是作了肯定,抱有信心。

宋高宗在绍兴七年(1137)正月在平江。二月初八日,决定进驻建康。

二十七日从平江出发,经常州于三月初一到了丹阳。韩世忠带着自己的亲兵到丹阳迎接,并——直悉心护卫到建康。在路上前后有八九天时间,表现了他对皇帝的忠诚。

从建康回到楚州后,韩世忠考虑到承州(高邮)与楚州孤立无援,城墙低矮,而两城正是敌寇攻击的重要目标,需要加强城防。特别是高邮,城小池浅,急需增筑。于是韩世忠亲自督促军士筑城,没有累及百姓,不费多少劳力,而城墙加固,池壕加深。有了坚固的城防,老百姓更加安心了。为了感谢韩世忠对高邮城防的关注,当地百姓建韩世忠的生祠,作为报答。

在此期间,韩世忠利用驻地楚州临近敌方的条件,还屡次派出间谍到敌占区活动,结交山东豪杰,以便在紧急时可以有个照应。宿州(今属安徽省)的马秦与太行山的一些游击队伍都愿意接受韩世忠的指挥与约束。

绍兴七年八月,皇帝把韩世忠与张俊召到行在,讨论防秋与大军屯驻问题。九月,韩世忠与张俊再一次入朝,朝廷明确指出,韩与张是朝廷的左右手,两人都应尽力抗金,因此必须固守藩篱,防止寇盗的进入。为了加强淮西的防务,决定张俊由盱眙(今属江苏省)移驻庐州(今合肥)。

韩世忠在对金、“齐”的斗争中,一直主动出击。十月,韩世忠派亲信校官温济,带了敌占的淮阳形势图至行在向皇帝报告,说明淮阳敌军的布置与增筑的一些保障性工事,要求韩军派主力以外的一部分军队去平定淮阳。这时高宗赵构已偏向于与敌媾和,因而告诫温济说:“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帅,此事应考虑万全,不宜轻举妄动而带来后悔。”温济只得回去复命。

韩世忠在楚州十余年,以三万兵力支撑淮东战局,使金人不敢来犯,为捍卫南宋江山作出了贡献。但南宋政权为了排除与金议和的障碍,却很快把他征召到行在,削了他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