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莲溪顿了顿,说道:“不行,这样做,风险太大,万一被他识破,你也会没命的!”
“就算如此,也总有一线希望!”陆梁说道。
花莲溪蹙眉凝思,明净双眸,深似一汪清泉。
“还是交给我吧!”
“为什么要交给你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不比一个人大?”陆梁还是不明白花莲溪的意思。
“我是说,把封进竹交给我。”花莲溪闪动双眸,神态自若。
“你能救他?”陆梁眼里闪着希望。
“没有十全把握,姑且一试!”
陆梁心里寻思: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陆梁说道。
“他若醒时,何处寻你?”
陆梁想了想,说道:“不必寻我,你送他回封家堡,我自会去寻他。”
“一言为定!”
“陆梁感恩戴德仙女的相助,请再受一拜!”说着,便纳头拜倒。
“勿需如此大礼,我只是侥幸一试,成与不成,全靠他的造化。”
“我下山寻刀,仙女请自便!”
陆梁拜辞花莲溪,径直朝山下走去,走不多时,便觉肚子饥饿,时值春末,漫山遍野皆是树花,春笋褪了一地笋衣,伸展了枝干,已长成竹的雏形。所以,这个时节,山中是没有什么东西可吃,除非,猎得野鸡、野兔之类的。
“独居深山砍柴乐,不问世事黑与白。青史留名何我干,古冢漫漫满山野。”
远远地,走来一个砍柴樵夫,约莫三十岁上下年纪,肩上挑着一担柴,正慢悠悠地哼唱着过来。
陆梁听得樵夫唱得极好,又想问路,于是,便挡住路中间。
“这位大侠为何挡路?”樵夫问道。
“嘿嘿!”陆梁笑了一声。
樵夫变了脸色:“莫不是拦路劫匪?哎呀,你碰到我就倒霉了,我穷得就剩这担柴了。”
“樵夫莫怕!我不打劫,也不害你性命,只想问个路,顺便讨碗饭吃。”陆梁说道。
“问路可以,讨饭吃?还要问问我肩上这担柴,若卖得出去,省一口与你吃又何妨!”樵夫倒是个爽利之人。
“敢问兄长要往何处卖柴?”
“自然是山下集市,我每日早行下山,午后才回,你若等得便等,等不得,自行游荡去。”
陆梁更觉樵夫直爽,心里便少了许多戒心。
“我也挑担柴下去,咱们卖得钱财,一起吃饭,你看如何?”陆梁说道。
“甚好!甚好!卖了柴,买些米,来我家做饭。”樵夫答道。
樵夫又在附近砍得些树枝,捆做一团,叫陆梁挑了。
二人挑着柴担,一路直奔山下来。
到了集市,樵夫挑了个人源往来茂盛的地方,放下柴担。
陆梁紧紧跟在后面,也放了柴担。
“嘿,壮汉,离我远些,搅作一团,如何做得买卖?”樵夫对陆梁抱怨道。
“哦。”陆梁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柴担挪得离樵夫远了些。
这时,几匹快马飞奔过来,陆梁心里有些着慌,心想:莫非又是“蓝巾兵士”捣乱?右手习惯性地伸往后背,却才醒悟刀还没找着。
待到近处,陆梁看到骑马人手里扛的大旗上大大的“封”字才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杞人忧天。
马队在集市中央停下,为首大汉,身短面黑,粗眉大鼻,口方唇厚,裸露的臂膀粗壮结实,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大汉手里提着一杆狼牙棒,威风凛凛,扫视四周。座下马不安分地轻声嘶鸣踱步,大汉拉紧了马辔,高声嚷道:“大家都听好了!”
摊贩们放下手里的活计,聚精会神地等待大汉的下文。
“近来,蓝巾匪盗盘踞青河山,乱我宝地,侵夺掳掠,袭扰众民,凡宝煦源民众皆有保卫之责,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经封家堡大堡主决定,所有经营之摊贩税钱增加一倍,所得用于修筑防御工事,操练兵丁之用,如有拒不交纳者,将逐出防御工事外,得不到庇佑,且永世不得入市做买卖。”
一众摊贩默不作声,埋头低首,不敢抱怨。
大汉带了一众家丁飞驰而去,扬起阵阵灰尘。
“这汉子是谁?”陆梁凑到樵夫身边问道。
樵夫诧异地看了一眼陆梁,仿佛在说:他也不认识?
“你刚来这里?”
陆梁答道:“对,初到贵宝地,不识各方仙尊。”
“他是封家堡三堡主封前豹,专管钱粮税收。”
“喔,原来如此!”陆梁答道,心里却在说:难怪如此嚣张!
“我问你:你是如何进来的?这儿可是世外桃源,无路可来,无路可去,更无迹可寻。”樵夫又问道。
“喔,我......也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到这儿了!”
“看你说话结结巴巴,准是跟随‘蓝巾兵’们进来的。”
陆梁哈哈笑道:“兄长,此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兄长所言‘蓝巾兵’,是如何进来的?”陆梁问樵夫道。
“唉!不得而知,像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来了就抢、杀、夺,一群魔鬼。”樵夫啜了一口唾沫,忿忿地说道。
“既然如此,兄长如何不搬于此城中居住,安心居于野外?失去庇佑!”
“一无钱财,二无产业,独有贱命一条,敝人不惧‘蓝巾’淫威!”
陆梁不禁佩服起樵夫的胆量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嘴上说说呢?
二人一来二去,闲聊开来,二担柴却无人问津。
陆梁肚子叫得厉害,眼看着快到中午时分,突然,心生一计。
“各位父老乡亲,刚才三堡主在这儿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明白,不日,将再修筑一道城墙抵御‘蓝巾兵’,到时,大家往来出去都不甚方便,所以,作为生火做饭必需的木柴可能也会因为修筑工事而滞延,敝人和这位兄弟皆是山中樵夫,有需要木柴的尽快囤积,免得错了机会。”
听了陆梁的话,众人皆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说那樵夫,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居住山中,不怕蓝巾洗荡,剥皮抽筋,剜心吃肉?”人群中有人说道。
陆梁嘿嘿笑道:“客官放心,不怕不怕,贼匪来了,自有妙计对付。”
“好,这两担柴我买了,明日再挑二担来,我也要了!”
“好咧!”陆梁欢快地唱道,“客官住何处?我二人亲送到府上!”
“不必了,我家老爷见不得生人,你二人自去,休要啰嗦!”
樵夫看陆梁几句话便把二担柴卖了,不禁“啧啧”称赞:“不简单!不似我孤陋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