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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怀想各不同 自省对人难

“怀大人,他怎么样?”郑忠面露焦急,问怀才微道。

怀才微把诊了一会儿,摇头道:“心脉已断,恐怕......”

听了怀才微的话,储含秋更加忍不住悲伤,把双眼紧闭的封进生紧紧搂在怀里,哭的死去活来。

封进竹心头掠过一丝难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恸大哭:“进生,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想得到《神炎无奇扇》,我从未想过要取你性命,我们从小就是兄弟!”

“哼!”封进阳愤怒的眼神就要喷出火来,“铿”的一声,“天宙剑”出鞘,颤音像溪河穿谷,华丽顺畅的如一首快曲。

“封进竹,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假惺惺,为了得到一本破秘笈,你不惜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痛下杀手,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我大哥从小对你不薄,把你当兄弟看待,你怎么下得了手?既然你可以不仁,别怪我封进阳不义!我现在就为我大哥报仇。”

痛斥一番后,封进阳执“天宙剑”快步向封进竹刺来,进竹闭着眼,任凭利剑呼啸而来,剑风撩起长发,伴着兄弟的杀气,无声息飘荡。

“当!”一把断刀接住“天宙剑”,并顺势一挑一拨,解开危局。

进竹睁开满是泪水的眼,模糊的视线中,传来盘迁清晰的话语:“兄弟,你怎么这样傻?跪着让他杀!”

“原来是有人护着你,难怪有恃无恐完全不顾昔日兄弟情!”封进阳被盘迁一挑一拨,震退几步远,执着剑立住,看盘迁手里一把断刀,却如此了得,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盘迁行走江湖,见不得半点不公平,你拿着利剑呼啸而来,他跪在地上手无寸铁,似乎不像男人大丈夫所为!”

“他杀了我的亲哥哥,我还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只想亲手宰了他而后快!”瘦弱的封进阳,黑黑的脸蛋上没有了昔日的古灵精怪,换之而来的是掩饰不住的悲伤愤怒。

“擂台比武,生死各安天命,自古以来,擂台上死了多少英雄好汉,都像你这样,谁还敢摆擂?”盘迁反问道,圆胖的脸上现出一丝愤慨。

“我不管!”封进阳咆哮着,握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要用他的血来祭奠我大哥的亡魂!”

“天宙剑”闪着寒光,再次呼啸而来。

“那就要先问问我手里的断刀!”盘迁把断刀在手里旋转了几圈,握在手里,擎在胸间。

“住手!”

喝斥声没有令封进阳回头,反而使其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叮”、“当”,刀剑相交,火星点点,剑风许许,刀影霍霍,杀气尘中,盘迁轻提断刀,在手里旋转似一碟飞轮,伴着轻便快捷的连转翻飞,如一只冲天飞鹤,时而盘旋,时而俯冲,令封进阳目不暇接,纵有其大哥封进生的“天宙宝剑”在手,亦难抵挡平凡不羁却功击力非凡的断刀袭击。

“嗖!”又一柄剑闪电般加入对战中来,剑身光滑如镜,冷凛凄冽,有着和“天宙剑”一样的蛇身剑柄。

这柄剑如一条游龙般直接袭向盘迁,令盘迁措手不及,连连向后退,收了断刀,心里不禁暗暗道:“剑若蛟龙,气势非凡,果然好剑法,此人完全可以与封进竹竞争秘笈,甚至可以成为封家新主......”

紧接着,这柄剑又返身与封进阳的“天宙剑”相交对峙。

“进清哥哥。”封进阳紧握着“天宙剑”与封进清手里“地宇剑”相交对抗着。

“天地合剑,宇宙唯一。进清哥哥,与我一起杀了这两个外人!”封进阳高兴道。

“进阳,你冷静点!”进清紧紧握着剑,对同样执剑相对抗的封进阳道。

对峙许久,封进阳愤然收了剑,头也不回地走。封进清也收了剑,眼若冰霜,看了一眼封进竹和盘迁,漠然转身离去。

远处,众多封家少年抬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封进生离去。

“进清,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进竹含着泪说道。

封进清停住脚步,仰头望着天,叹口气道:“因为,我看到:你的拳只对进生的手感兴趣,并不想击打他的胸膛。”

进竹心头一怔:仿佛一语道破天机,封进清果然观察细致入微,自己心里的如意小算盘说不定早已被他看破。

想到这里,封进竹为之前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为了得到一些东西,人心的变化是多么的可怕!而这些东西的名字就叫“利益”。

“可......我这辈子,心也不会安的......我杀了自己曾经的兄弟!进清,求求你,杀了我吧!”进竹万念俱灰,心痛如刀绞。

“其实,你不用太介怀,你和进生之间早晚有争斗,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进生和你的脾气我都很清楚,你们在一起如水火不相溶,必然一方有损。”封进清依旧不回头,平静说完,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进清回到草屋,歪躺在木椅上,忍不住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把将要涌出的滚烫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什么东西驱使兄弟同室相争?恐怕是为了利益才会如此吧!为了争夺一本秘笈,两个一起长大,非兄弟却情同兄弟的人,可以瞬间反目,利益的驱使是多么的可怕!

既然罪魁祸首是那本秘笈,倒不如将他烧了,如当初烧牵岸山洞一般,统统付之一炬。

秘笈如今在郑伯伯和怀才微手上,这两个人都是封家德高望重的人,见其人如见封家父辈,说服这两个人“烧秘笈”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倒不如偷来烧了。

封进清想到此,从木椅上爬起来,准备踏门而出,不想,却迎头遇上郑忠,连忙又退回到屋子里。

“进清,你要到哪儿去?”郑忠板着脸,落座问道。

“我想......烧了《神炎无奇扇》秘笈!”进清坐在木椅上,面无表情,脸上如月光洒下淡淡肃冷清辉。

“你疯了!”郑忠咆哮道,“《神炎无奇扇》凝聚着封家先辈的心血,你却要烧掉它,你是烧山洞烧秘笈烧的不过瘾吧!”

“正是因为这本秘笈才使得封进竹与封进生相争,如果不烧了他,以后还不知惹来多少祸根!”进清愤怒道。

“可他是重振封家的最佳利器,没有它,你如何下山与梁军、部落争战?”郑忠面露焦色,一副痛心疾首样子。

进清道:“郑伯伯有所不知,这本秘笈里有关系着‘牵岸山洞’里关押虎帝的镇符,若被他人练成此功,一旦解开镇符,放出虎帝,那么,宝煦源的灾难远不止这些!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要‘火烧山洞’的原因!”

“虎帝?镇符?”郑忠听了惊叹不已,眨着眼,皱着眉。良久,又问道:“‘牵岸山洞’都被你烧了,那虎帝还没烧死?”

“那个老骨头哪有这么容易烧死,传闻,他的影子和真身可以相离,来去自由,烧了山洞之后,我便把洞门给堵住了,免得他的影子出来为害。”

“原来如此!”郑忠点着头,两眼转个不停,继而,又道:“听闻封进竹在失踪的四年时间里,就是在‘牵岸山洞’里和虎帝住着,因此......”

郑忠说着,看着封进清,脸上露出一丝诡秘,仿佛在说:后面的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的。

“郑伯伯的意思:封进竹想得到《神炎无奇扇》的目的是替虎帝解开镇符?”进清疑惑问道。

“不错!封进竹天生头长独角,极有可能与虎帝同属兽类,我还曾听陆梁说过:封进竹曾被壁画怪吸食了魂魄,后来,幸得杨筠雨替他找来‘虎魂精魄’续命,‘虎魂精魄’乃是虎族的精髓、妖兽界的奇迹,是何等的珍贵!试想:若不是同属兽类,那虎族少年杨筠雨岂肯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奔劳获取?再则,在山洞里三、四年没被虎帝吃掉,谁能不怀疑他和虎帝没有关系?”

进清听了,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那就更加应该烧掉《神炎无奇扇》秘笈,让虎帝永无出洞机会!”

“进清,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郑忠焦急道。

“烧掉秘笈也是阻止封进竹救虎帝的一种办法呀!”

“如果,秘笈在你封进清手里,封进竹是不是就没有这种机会呢?”郑忠直白道。

“你要我修练《神炎无奇扇》?”进清疑惑地看着郑忠。

“现在,进生死了,只有你才是‘进’字辈中最有威望的,而且,你的武功最高,光复封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进清愚钝,一本《地宇剑诀》已焦头烂额,哪有能耐修练《神炎无奇扇》如此高深的玄法,况且,修练此功还须具备三个条件!”进清忙拒绝道。

“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破的。以你的武功基础,修练《神炎无奇扇》完全没有问题!到时,你神功在手,纵然虎帝出洞,何惧哉!”郑忠十分肯定地说道。

进清沉默无语,郑忠又道:“如果你愿意修练,待进生安葬完毕,将再次举行擂台赛,届时,第一局斗兵器,第二局射箭,第三局比拳,你只要赢了前两局,第三局比不比都是你胜!你拿着《神炎无奇扇》,执掌封家,免得夜长梦多。”

进清还是沉默,心里却盘算着:我拿了《神炎无奇扇》便把它烧了,免得放出虎帝为害,至于梁军和部落,我再慢慢收拾他们。

“好吧!既然郑伯伯对进清寄予如此厚望,进清答应便是!”

郑忠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如此,封大堡主在九泉之下也当瞑目!”

当下,郑忠说完便离去,只留封进清在屋内茫然惆怅,突然,他想起封进生来,虽是堂兄弟,却也亲如同胞,不分彼此。

踱着步,来到封进生的屋前,屋内传出储含秋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让人肝肠寸断,令人为之动容,想起以前的点滴,封进清难以心中悲痛,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进生,来生咱们再做兄弟吧!”进清心里暗暗说道。

储含秋哭成一个泪人,封进香一旁搀扶着,不停的劝慰,伤心欲绝的还有封进生的母亲栾夫人,中年丧夫的她(虽然封前虎生死不明,但她一直没怀有希望。),如今,又面临着丧子之痛,人生悲惨境遇莫过于此。

封进阳在一旁静默着,表情却十分的愤怒,突然,拿起身旁的“地宇剑”,气势汹汹的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却被封进清一把拉住,“进阳,你要去哪?”

“我要杀了封进竹,替大哥报仇。”进阳浑身颤抖,情绪激愤,难掩心中不平怒气。

“胡闹!”进清大声斥喝道。

“我胡闹?他封进竹就不该上白荡山来,他不在的日子,大家相安无事。自从他拿着本破秘笈,带着一个武功高强、会使断刀的盘迁上山来,便起了纷争,我看他分明就是来夺封家新主之位的!”进阳辩解道。

“是我邀他上山的。”进清说道。

“什么?进清哥哥......你分明就是引狼入室。”

“我不是引狼入室,我只想凝聚更多力量和智慧,与梁军和部落抗衡!谁知,进生为了《神炎无奇扇》,竟然要与封进竹相争。”

“废话!《神炎无奇扇》本来就是封家流传之宝,他封进竹有什么资格拥有和修练?”

“可,秘笈是他封进竹找到的,他完全可以不带上山,独自躲起来修练呀。”

“进清哥哥未免幼稚,若没有怀大人、郑伯伯,他封进竹能带着秘笈上山?”

“郑伯伯还是封进竹强背上山的!”

“我不想跟你争论,总之,我早晚会杀了封进竹报仇!”进阳愤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封进清。

进清轻拍着进阳的肩膀,如同小时候一起捉迷藏,他也这样轻拍他的肩膀,调皮地说:“来抓我呀!快来抓我呀!”,如今,拍着他的肩膀,感觉却是另一番滋味。时光如白驹过隙,温润了他们的年华,吹散了他们的记忆,带走了他们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