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云东纳罕道:“如此了得,我等在这山中岂能安心?”转而,又道:“依本王看,并非这些隐居之士所为,这些人与你素不相识,缘何要找你报怨?要找也要找武功高强之人。至于,赵离谨雇请他们,那更是无稽之谈!”
怀才微低头沉思,“那究竟是何人所为?”
储云东说道:“休要再胡乱猜测,终有水落石出之时!”
怀才微应道:“是,大王,明日去封家堡议和,臣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怀大人但说无妨!”
“并非臣下贪生怕死,鉴于今晚之事,恳请大王明日多派兵士路途保护。”
储云东沉思道:“怀大人所言极是,本王明日多派将校护卫便是。”
“要派多少?一千?还是两千?”清脆的女声响起,房门口转出储含秋来。
“公主。”怀才微起身拱手施礼。
储云东脸上现出了一丝不高兴,责怪道:“半夜三更,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在闺房中待着,却要四处乱跑!”
“父王休怪,先前听得侍卫言,有蒙面汉独闯军营,女儿担心父王安危,特来相望,适才侍卫言,蒙面汉杀了三员兵士,伤了赵三,兀自逃了。心中虽放了担心,却十分想来探知原由,方才,见大营内灯亮,女儿便寻思父王必在此营帐中商议大事,刚至房门口,又听得父王言,要加派将校护卫,因此,女儿便接上话茬了。”储含秋柔声软语叙说一番,声音清澈,宛若天籁,又如山中莺莺燕语,似幽谷涓涓细流,怀才微听得如痴如醉,怎么也不会联想到黄昏时与赵离谨战得不可开交的任性野蛮女子就是她。
“公主思路敏捷,言语丝毫不乱,又兼高强武功,真乃文武全才,可喜可贺!将来不知哪位少年有福了!”怀才微夸赞道。
“哈哈!有福?谁要娶了她,嘿嘿,有他好受!”储云东大笑起来。
“父王如此诋毁女儿,叫女儿颜面何存?”储含秋嗔怪道。
“休怪休怪,女儿啊,自你生母早逝,便一直颠沛流离跟着父王在军中受苦,将来,定要找个好婆家,以弥补先前所受之苦!”
“父王,女儿才十三岁,便着急将女儿嫁出去,莫不是嫌女儿烦了父王?”
“胡言乱语,父王何时厌烦?”
怀才微见储云东父女二人叙说家庭天伦事情,便起身告禀道:“臣下告退!”
储云东应允道:“怀大人早回安歇,明日早行,我等安危皆系大人身上,本王在此专候佳音。”
“等等。”储含秋喊住怀才微,又转向储云东道:“父王,适才听你二人言‘多派将校护卫’,女儿觉得没此必要大张旗鼓。”
“为何?”储云东纳罕道。
“愿闻其详!”怀才微也拱手道。
储含秋不紧不慢说道:“一则,人多必被封家堡所嘲笑,笑我等无胆识。二则,我军中兵员甚少,如倾巢出动,大营安保?三则,有蒙面汉夜闯军营,必有隐密之敌,不可轻视。此三条,父王万万不可小视。”
“女儿忧虑的极是,那,依你之见呢?”储云东思虑片刻说道。
储含秋说道:“明日,只我与怀大人、赵六同去便可。”
“这......”怀才微感到一丝忧心,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可!你武功低微,赵六和怀大人都不会武功,如何放心?”储云东皱眉道。
“父王,春秋战国时期,齐大夫晏婴出使楚国,不畏强权,维护国家尊严,又有苏秦先使秦国劝言‘连横’,后使六国游说‘合纵’,皆是一人,今我有三人,何惧哉!我等虽不如晏婴、苏秦闻名,却也有胆一试!”
储含秋的话怀才微听了有些刺耳,于是,禀道:“公主引经据典,足见其才华,亦足见其道理,但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言。”
“怀大人,试想:入了封家堡,武功再高强,能敌得过对方人多势众吗?既有心求和,就不应惧他人之威!”储含秋回道。
储云东听了,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含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量,令父王望尘莫及,只是你一个女儿家多有不便,虽说这议和事大,可安危也同等重要,不可如此草率!”
“父王,我明日便扮作男儿装,随他二人去,谁人知晓?”
“我知道,你就是想借机溜出去玩,可这事不是玩儿的事,你不可去,且让薛照同去。”
“父王......”
“休要再言!”储云东生气道,一甩手,夺门而出。
怀才微躬身悄悄退出营门,只留下储含秋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陆梁躺在床上,感觉全身发冷,又不停咳嗽,筋脉内一阵阵的似有东西在里面翻滚乱蹿,使他不能安眠。
“进竹,”陆梁艰难地低声唤道,“陆叔叔好生痛苦!”
封进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挑亮了油灯,营房内便亮堂了许多。
“陆叔叔,你怎么样?”进竹走近床前关切问道,二人同甘共苦,感情已从莫逆之交到了亲如亲人般境地。
“我浑身难受,筋脉似要爆炸,如何是好?”陆梁痛苦地说道。
进竹摸了摸陆梁的额头,只觉滚烫似火炉,于是说道:“额头滚烫,我明日去请得花姐姐和杨哥哥来,如何?”
“不可,你明日要随怀才微去封家堡,再则,花莲溪和杨筠雨如何来得了这里?”
“陆叔叔,你忘了,他二人皆不是凡人!来无影,去无踪,如何来不得?”
陆梁想了想,答道:“好是好,寻二人却难寻,这边议和却耽误不得。”
“陆叔叔放心,明日下山进了堡,我兀去找封进生、封进清让他二人招待怀大人,我自去寻花姐姐和杨哥哥。”
“不可不可,封前鹤此人甚是狡诈,恐借礼节之名相要挟,届时,便全功尽弃矣!我并不碍事,只是须些时日调养!”
“陆叔叔何时变得为蓝巾着想了?”
“我不是为他们着想,我是为我二人着想,早日完成重任,各自回家,多好!”
陆梁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