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怪,你把他们都安全送出去了吗?”
山洞内,封进竹抚摸着蝙蝠怪威风凛凛的翅膀问道。
“送出去了!独角娃娃。”蝙蝠怪憨厚地说道。
“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娃娃了!”进竹不高兴道。
蝙蝠怪撇撇嘴,说道:“可,在我眼里是!”
“原来,你真的存在,那次做梦,我以为你只是一个精灵。”
“事实上,我就是一个精灵,只是有点老!”
“老精灵。”
“这个名字不太适合我,我喜欢睡觉,你就叫我‘老瞌虫’,没事我都在石缝里睡大觉,今天要不是你叫醒我,说不定我现在还睡得流口水呢!”
“那真是要谢谢您!”封进竹边说边拱手作揖。
“不客气,以后还有这种事情记得喊三声‘老瞌虫’就行了,不要敲击石缝,那样,我会做恶梦的!”
“知道了!老瞌虫。”
“好吧,我还回我的老窝做美梦!”蝙蝠怪说着,打个哈欠,扇动着大翅膀飞回了石壁缝隙里。
封进竹回想起刚才封进清和储含秋在右岔洞内翻阅秘笈的情景,不禁想道:他二人是来偷学武功的吗?右岔洞凶险非常,进清不知道,难道储含秋也不知道?非要铤而走险三番五次冒死来偷功?
难道他们是来找“神炎无奇扇”功的?
对,储含秋一直想替父报仇,不排除走捷径想练绝世奇功。
封进竹一边想着,一边拿出身边那本“神炎无奇扇”来瞥了一眼。
不行,我得把这些武功秘笈都藏起来,免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前来!
藏哪呢?左岔洞早已被虎帝夏扬幕震塌,中间岔洞是虎帝夏扬幕关押之所,唯有蝙蝠怪的石缝壁能藏,可武功秘笈那么多,哪里藏得了?
不如,全部烧了!
可,这些都是封家的武学瑰宝,烧了多可惜!
挖个地洞藏起来?对,这样既能保全瑰宝,又能让他们免了惦记心。
进竹起身向右岔洞走去。
身体逐渐恢复以来,他依靠“虎魂精魄”专有的功能——“夜睛”也恢复了正常,在黑暗中能看清一切事物,而虎帝夏扬幕所说的“体内虎阳真气太盛,要靠石板来维持平衡。”似乎也成了一句空话,随着夏扬幕教他的“静心诀”日益纯熟,他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任何异样,反而感到全身充盈着力量。
他知道,下一步就要正式开始练习“神炎无奇扇”功了,昨天,他又看了一眼秘笈,发现一个字也不认识,原来,自幼被禁止习文练武的他,连个扁担长的“一”字也不认识。
这可怎么办?夏扬幕虽说不认识字,但他认得“神炎无奇扇”那本秘笈的封面,要不然封进竹还不知道哪本秘笈是“神炎无奇扇”。
走进岔洞中,进竹便瞥见了石壁顶上及四周吐着信子的花蛇。
都是你们这群花蛇!害我中毒昏睡了三年。
进竹想起三年前被花蛇毒蝎蛰咬的事情,心里就来气,都是为了储含秋......没想到,她却嫁给了封进生。
花蛇们吐着信子,虎视眈眈眼前的少年。
进竹不理睬,暗自作起神行法“流星越”,一阵旋风似的进了洞内。
洞内一片狼籍,书籍满地,显然是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他知道,那是刚才封进清和储含秋来过。
他把那些秘笈收拾起来,拿树皮包好,用藤蔓捆作一团,背起就走。
“封进竹,你到哪里去了?”
洞内响起虎帝夏扬幕响亮的声音。
进竹作起神行法“流星越”,又一阵风似离了岔洞,令那些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花蛇毒蝎们又老老实实的掉头返回了各自的岗位。
“夏爷爷,唤我吗?”封进竹把那些秘笈偷藏在一处石坳里。
“我看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有‘虎魂精魄’垫底,又有我教你的‘静心诀’充盈内力,而且,全身中毒不死,这些条件完全符合修练‘神炎无奇扇’。”夏扬幕的影子经常神出鬼没。
进竹欣喜道:“谢谢夏爷爷精心栽培,进竹没齿难忘!”
“嗯,功成之后,你得好好听我话,我会助你成为宝煦源霸主的!”
“进竹无意争当宝煦源霸主。”
“那也行,只要你不阻挡我夏扬幕重霸宝煦源。”
“夏爷爷为何要霸占宝煦源?”
夏扬幕转身沉吟道:“进竹,你年纪还小,你不会明白的!”
“夏爷爷有苦衷?”
“你就不要再问了,你恪守你的诺言,我达成我的目标。”
“各尽其责,各取所需。”
“嗯,我肚子饿了,你下山去找些吃点来!”夏扬幕说着,影子转身返回真身。
封进竹则巴不得,自从身体恢复康健以来,他早就想着下山去看看,如今,有这机会,不比兔子还跑得快?
一路飞奔下山,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先去乌查山大营看陆叔叔、杨哥哥。
到达乌查山山脚下,远远便见营内飘着古怪旗帜,营前站着身着树皮,貌似部落族民打扮的人。
这时,从营内走出三个人来,为首一个黑矮,短卷发。紧随其后两个,一个身高体瘦,长发长脸。另一个,八字眉,紫髯碧眼。
进竹心内一惊,这三个人不是番拉泥、机天用和虎尊宿飞新么?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封前鹤已赶走唐军,夺回了封家堡?番拉泥勾结机天用、宿飞新来争夺宝煦源?
一连串的疑问在心里打转。
先去封家堡看看!
进竹作起神行法“流星越”,把夏扬幕交待的“下山找吃的”,抛之脑后。
来到封家堡,见堡前高挂唐军旗帜,心里不免又疑惑:唐军还占着封家堡,那封前鹤呢?陆叔叔,杨哥哥呢?还有封进生、怀才微、储含秋等等,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到哪里去了?
难道封家降唐了?进竹心内不由的感到一阵紧张。
回头又想:极不可能,双方争战多年,封前鹤宁死也不会降唐的。
胡乱猜测也不济事,且进城一探究竟。
进竹又作起神行法“流星越”,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城堡。
自幼在封家堡长大,虽不能说熟知每个角落,但也知道一些大概方位,尤其是他原来居住的草屋。
草屋前那条小溪,还是那样清澈见底,安静如画,溪面如一面安静的镜子,倒映出他的模样:粗壮的独角矗立头顶,散乱的头发耷拉额前,眉毛比三年前更浓了,透出几分英俊之气,鼻梁更高挺了,脸庞的轮廓也变得棱角分明了,嘴唇上也萌长了一圈似嫩芽般的胡茬。
和样貌一样发生变化的,还有他那说话的声音,不似以前尖细了,如今变得浑厚起来,就连夏扬幕也经常说他说话成了“公鸭叫”。
他很奇怪:为什么身体样貌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他知道:自己正在长大。
捧一把溪水,抹在脸上,有些冰凉,如当下封家的处境。
一路行来,除了唐军士兵,他没有看到任何封家的人,看来,他心里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封前鹤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以后,在宝煦源大地,就是唐军和番拉泥争夺霸主了。
无论谁胜谁输,他都会置身事外,因为,他不想成为霸主。
一旦成为霸主,就会有许多令他寝食难安的敌人,如封前鹤一般每天焦虑算计,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以前,他帮助封家是希望争战早日结束,是幻想着有一天恢复宝煦源往日安宁,但世事的变化与想象的美好从来都是背道而驰。
他甚至不想修练“神炎无奇扇”,只是,他答应了虎帝夏扬幕。
夏扬幕是希望有一个人练成“神炎无奇扇”替他解除镇符,那样,他就自由了。
似乎,都是相互利用,但,各自心甘情愿。
草屋,还是一如既往的寂寞、孤单,让他感慨万端。
在这里,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留下的,唯有童年满满的回忆。
回忆,带走了他美好的心情,他想起了封进生、进清、进阳......那是他童年岁月里最铁杆的“哥们”,如今,都生死不明,除了今天见到的封进清,其他人,他都一无所知。
“快走!”
突然,一声暴戾的喝叫飘过耳际。
他机警地朝草屋后躲藏,悄悄探出头来张望。
只见一队士兵押着一个囚犯模样的人走过,囚犯着白衣,披头散发,头戴枷具,脚拖铁链,虽被士兵不时的推搡,但步履仍旧坚定平稳,不显半点颓废。
莫非,此人是封前鹤?
这是封进竹脑海中闪出的第一疑问。
但从衣着装束打扮来看,像是山外大唐人士。
莫非是怀才微?他没有武功,跑得又慢,生擒是极有可能的事。
但,此人步履稳重,浑身透着英武刚强之气,不似柔弱书生所能达到的境界。
那一定是陆梁陆叔叔!可,陆叔叔武功盖世,岂有哪么容易被擒住?
“我且跟去探个清楚明白!”进竹想着,暗使神行法跟踪而去。
士兵们押着囚犯往城堡中原封家住宅区而去,拐过几个巷道,进了一间大屋,屋前高悬一个牌匾,匾上大书“文韬武略”几个大字,门前站着两名手执长枪、威风凛凛的士兵
。
进竹发现这里原来是封家“会事堂”,如今,虽然他不认识匾额上那几个大字,但他知道,这里一定是唐军主帅大营所在。
囚犯被推搡着进了屋,随即掩上门。
进竹自知武功低微,不敢硬闯,况且是在情况不明之下。
在屋外角落,静静的等待。
里屋不时传来鞭打喝骂声,令他心里多了几分恐惧和不安,他真担心那个人就是陆梁。
不多时,囚犯被众兵士抬将出来,头上的刑枷已去除,脚下的铁链垂拖在地上,发出刺耳难听的响声。
此时,进竹还看清了囚犯的面容:脸庞方正却显圆满,眉毛短促却不失威严......他,正是陆梁!
进竹心里“腾”地生出一股无名火,就要出手相救。
但,自己凭什么?一无武功,二无内力,只会逃跑术“流星越”。
他突然觉得:拥有超强武功是多么必要!而修练“神炎无奇扇”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陆梁被兵士们抬回牢房,封进竹一路紧跟。
兵士打开牢门,进竹趁机闪身入内,牢房内囚犯众多,兵士并未发觉。
待兵士走后,进竹发现囚犯中除了陆梁,还有一些封家家丁和封前豹。
各自问候,各自叙礼。
陆梁清醒之后,见是封进竹,喜极而泣,激动道:“进竹,原来,你真的没死!”
“进竹赖天赐洪福,几番得以偷生,今日下山来寻大家,却不知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封前豹听封进竹这么一说,心头一颤,急问道:“我的大哥前鹤、二哥前虎,还有我儿进清,他们都怎么样了?”
“乌查山封家大营已被番拉泥、机天用和虎尊宿飞新占领,大堡主及所有封家子弟均不知所踪,封进清和储含秋......”
进竹说到此处,意识到不能再往下说了,再说,就要透露山洞秘密了。
封前豹却不依不饶:“进清和储含秋怎么了?”
进竹顿了顿,撒谎道:“今日,曾在城堡外看见二个行人东张西望,身形极像封进清和储含秋,但,进竹不敢肯定!”
“他二人一定是想进城堡营救我等!”封前豹激动的浑身颤抖。
高亢的声音立即招来了狱卒的叫骂:“嚷嚷什么呐!小心割了你舌头。”
众家丁连忙用身体遮挡住封进竹,不让狱卒发现。
封前豹发吼道:“待我出去,先割了你舌头!”
说着,便要向前来摇晃牢房栅栏,若不是全身被铁链锁着,恐怕这牢房也关不住他和陆梁这二头“虎豹”。
“出去?”狱卒轻蔑道,“恐怕只有死了才能出去。”
封前豹听了这话更加来气,把铁链挣得“叮当”响。
狱卒白了他一眼,神气地离去。
陆梁看着封进竹,发现他长大了,长高了,虽然有些瘦弱,但精神容光焕发。
“进竹,这三年,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