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绩效预算信息论:信息视角下的政府绩效预算管理与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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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结论与展望:信息改变预算

开发信息资源,服务四化建设。

——邓小平,1984年

康乾盛世,严格地说是从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到嘉庆四年(1799年),是清代268年历史最辉煌的时期,也是中国古代最后一个盛世。无论是国内专家,还是国外学者,没有人否认当时中国的强大与繁荣。据一些经济史学家推断,康乾盛世时期中国的GDP在世界总量中的比重约在40%左右。即便是在临近鸦片战争时期,如1820年(嘉庆二十五年),中国的GDP占世界总量的比重依然高达33.4%。但随后的中国近代史告诉我们的,不是一个关于富裕生活的美满故事,而是一个长期遭受欺辱的凄惨悲剧。从1840~1949年的百余年历史里,我们究竟因何落后,为何挨打?

无数志士仁人为之思考过,苦恼过,提出过多种多样的解说。黄仁宇在他的《万历十五年》等一系列著作中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问题的根源在于,我们是一个“不能在数目上管理的国家”(mathematically unmanageable),不仅是我们,但凡“今日很多国家称之为独裁或极权,其实其内部都还有很多不能在数目上管理的原因”,而时常侵略别国的国家大都“可以实现数目字管理”。我并不认为这是国家兴衰的全部的原因,但我承认,这毕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极其重要的方面。

在我看来,“数目字管理”的关键点是信息。一切行为,都会留下相应的信息;一切需求,也都有赖于充分的信息才能变成现实。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信息都是一个国家的重要基础设施之一。它是分割权力的基础,也是行使权力的前提;它是利益的具体反映,也是利益兑现的重要工具;它是控制的依托,也是控制的桥梁。可以说,信息不是可有可无,而是紧密联系着政治、经济与社会的不可或缺的基础性要素。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的发展史,就是一部信息处理变革史。

然而,直至三百年前,人类的信息处理能力依然非常有限,信息服务的对象范围很小,信息民主程度也极其低下。只是到了工业革命之后,铁路、火车、电力、电报、电话的发明与应用,才奏响了信息时代即将到来的前奏。真空电子管技术的问世,将信息流从电线中解放出来,并使信息不再局限于文字形式,借助于迅猛发展的信息网络技术,信息极其迅速地从根本上改变了整个社会。

当然,信息也改变了政府预算。政府预算改革的难点,不在于理论体系的科学设计,而在于如何获取、整理、分析、反馈与运用预算信息。单靠愿望,什么也实现不了;单靠技术,也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单靠权势,可能很多方面依然停滞不前;单靠利益驱动,也将顾此失彼。信息,就是这么复杂,就是这么令人难以琢磨。人类在信息瓶颈的约束面前,显得是如此渺小。

据新华社2008年2月21日报道,为治理腐败,俄罗斯财政预算监督局想出奇招:通过卫星来监督预算项目的执行情况,比如卫星拍摄赤哈公路及萨哈林震后重建工程现状,监测可精确到数清公路上有多少个坑、未建成房屋还有几栋。这足以显示出信息技术的威力。然而,技术问题容易解决,难办的是“上有卫星,下有造假”。例如,为监督奔萨市某医疗中心施工,俄罗斯有关部门在工地安装了摄像头,但当地政府专门安排两辆推土机在镜头前晃来晃去。后来,他们嫌这样费油,索性将“假工程”场面录下来,在摄像机前播放这段事先剪辑好的片子。可见,如果地方负责人、相关监督人员已被收买并保持缄默,任何新技术手段都无济于事。

面对现实,我们不能急躁冒进,也不能消极等待。在认识清楚信息的本来面目之后,只有采取综合、务实的战略与对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对于政府绩效预算管理与改革,坚持在合规控制、权力结构、绩效管理、技术支撑四个取向的局部突破与合理搭配,应该是最合时宜的选择之一。展望未来,技术还会取得更多更大的突破,权力结构也会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发生调整,管理制度与体制安排也将不断改革与完善。但多个取向的进步是完全可以相互融合的,而且只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最佳的融合方案,我们才能到达“信息改变预算”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