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到现在还没发现恩师,那也没关系,只要睁大眼睛,恩师一定会和你相逢,将会传授你必须学习的经验教训。
上天在你的人生旅途上安排各种恩师。也许他们和你的相貌不同、声音不同,也许他们都不是你期望的类型。但重要的事,他们的见闻比你渊博,这就是你应该向他们学习的理由。如果你到现在还没发现恩师,那也没关系,只要睁大眼睛,恩师一定会和你相逢,将会传授你必须学习的经验教训。
离开美丽的校园已经多年,生活一直很忙碌,只是常常会不经意间就想起曾经学生岁月里的一些事情,还有某个老师曾说过的一句话。
晚上七点多钟,沙丰诺夫朝火车站走去。当他走到无轨电车站附近时,抬头看到了自己读中小学时的学校——一栋黑沉沉的四层楼房。这楼房依然伫立在老地方,和他童年时候见到的一样,和许多年前一样。
这就是他坐在书桌旁度过许多学习时光的地方,他带着激动而又好奇的心情看着这座昏暗的楼房,突然发现右边角落里射出红色的灯光。难道玛丽雅老师还住在那儿?玛丽雅是他小学时候的数学教师,以前就住在这里。他曾经是她最宠爱的学生,玛丽雅老师确信他在数学方面前途无量。沙丰诺夫沿着林阴道走过去。他与老师多年不见了。她现在是否还住在这儿?是否还活着?如今怎么样啦?记忆中有多少事情同玛丽雅老师联系在一起啊!沙丰诺夫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他想敲门,但是门开着,走进去一看,房间里没有人。
在他的身后有人说话:“是谁在那里呀?”
沙丰诺夫回头一看,在门口站着一位个子不高的清瘦女人,他立刻便认出是玛丽雅老师。
沙丰诺夫低声说:“老师,您认不出我啦?”她就像对待学生家长那样,用严肃而有礼貌的声调说:“请坐。”
“您还认不出我?我是……”
她用几秒钟的功夫从上到下地仔细打量着他,稍带惊恐地说:“帕沙?沙丰诺夫……帕沙!请坐,请坐,坐到这儿来,坐到桌子前边来,帕沙!是你来啦!”
他们在桌旁坐下。玛丽雅老师高兴地说:“好啦!帕沙,先谈谈你自己,你现在干什么?干得怎么样?不过,关于你的事,我可知道得不少,是从报纸上看到的。你写的书我也读过。你结婚了没有?”她急急忙忙地提了一大堆问题。沙丰诺夫回答说:“我已经结婚了,玛丽雅老师。”
她甜蜜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幸福吗?”他回答说:“好像挺幸福,我有一个儿子。”
她还没有完全听清楚,接着又说:“好啊!工作怎么样?你在搞什么设计?搞得怎么样?成功了吗?”
“暂时还不知道,玛丽雅老师,咱们还是谈谈过去,说说学校吧……”
“我很清楚地记得你们班有一群顽皮的有才能的男孩子。你还记得你的朋友维佳吗?”
“玛丽雅老师,还记得您给我的代数打过2分吗?好像是五年级的时候。”
“记得,那是因为你没做作业。数学这门课你学得特别好,但是你很懒。”
她往茶杯里倒入茶水,放进茶匙,想了一下问道:“还记得米沙?舍赫切尔吗?”
“他当上了记者,”玛丽雅老师慢慢地说,“到全国各地去出差,还出国。我经常看到他写的文章,也常常想到他。”
“他来过吗?”
“没有。”
“是啊!我们都各奔东西了。”沙丰诺夫接着说,“听说维佳在乌拉尔当厂长。玛丽雅老师,有谁来看过您吗?您遇到过我们班的同学没有?您见过戈里沙?沙莫依洛夫吗?他当了演员,还记不记得您对他说过他很有才能?”
“帕沙,我只是在电影里见到他。”
“难道他没有来过吗?”
“没有。没来过。”
“玛丽雅老师,我很想知道,有没有谁给您写过信?”
“没有,帕沙,”她说,“柯良·西比尔采夫经常到我这里来。他生活很不幸。”
师生二人都沉默不语。沙丰诺夫感到很不自在,在默默无言中,他看到玛丽雅正往书橱里看。他也跟着看书橱,在第一排书架上发现了他写的关于飞机制造方面的书。“玛丽雅老师,在您这里有我写的书?”说完,他立刻停住嘴,他记得他并没有把这书寄给老师。
“是的,我读过啦。”沙丰诺夫站起来,把自己写的书从书橱中拿出来,很难为情地说:“玛丽雅老师,我在书上给您签个字,可以吗?”沙丰诺夫不记得在书上写了些什么话,但是他清楚地记得他和老师是怎样分手告别的。玛丽雅老师走出来送他。他沉默无语,老师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问道:“帕沙,告诉我,在你的著作中有没有一点点我的劳动?”
“玛丽雅老师,您说到哪儿去了呀?”他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您……”
她直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以为我不高兴吗?不,像你这样的贵客到我这里来过,我明天就讲给我的学生们听,去吧,帕沙,我祝福你取得更大的成就,祝你幸福……”
他们分手了。他很快地走进公园的小路。回头一看,玛丽雅老师还站在台阶上。
回莫斯科的路上,沙丰诺夫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心中充满火辣辣的羞愧感。他想到多年前一起学习过的所有同学,希望得到他们的通信地址。随后,他又想给玛丽雅老师写封信,但是他惊讶而无比羞愧:他竟不知道老师家的门牌号码!
当火车停到一个大站的时候,沙丰诺夫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车厢,按学校的地址给玛丽雅老师拍了一封电报。电报中只写了这样五个字:请原谅我们。
“如果你认识这行字,请感谢你的小学老师。”写在纽约一辆小车上的这句话,比它的轮子还快地感动了不同国度的不同职业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