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帝都——燕赵之地
理想越丰满,现实越骨感
我推着妈妈走在喧闹的北京城里,路过了无数的公交站牌和那些本来应该很熟悉的街景,原来,慢慢地看着是这么的美丽。望着那些正在等待公交车的人们,透过他们焦急的眼神,忙乱的脚步,我仿佛看到了他们那迷惘、烦躁的心灵。
当时正是早晨,他们的目的地也许不同,但他们都在为了生计而奔波。此情此景,令我想到了过去的自己。我曾像他们一样,每天挤地铁和公交车去上班。我很熟悉那种心情和感受,那时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的匆忙。
而现在我觉得自己幸福无比。我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行进在梦想的路上,那些我如此熟悉的街道,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我的内心是那样的宁静安详,欢快的双脚在深情激吻着充满着无限爱意的大地。
别了,北京!别了,曾经迷惘的自己!别了,曾经惆怅的生活!
现在,我要和妈妈去西双版纳,我要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我的心里装满了梦想与激情,这些力量在我的身体里形成了一种动力,使我精气神儿十足,一口气走了20多公里。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一位大爷在卖西瓜。大爷留着精神饱满的寸头,穿着白色背心,黝黑的皮肤,略显瘦弱的身材,深深的抬头纹,一看就知道是当地朴实的农民。
看到绿油油的大西瓜,我不禁感到口干舌燥。
“大爷,您的西瓜多少钱一斤?给我挑个甜的!”
“8毛钱一斤,是庞各庄的西瓜,随便拿,保管你甜!”大爷信心十足。
“那行,给我来一个吧!走了一早晨,中午肯定会口渴,留着中午吃吧。”我使劲咽了两口吐沫。
“小伙子,你们这是去哪儿呀?”大爷问。
“我要和妈妈去云南西双版纳!”
“呦,那么远!这么热的天,可真是够受罪的!来尝尝我的瓜甜不甜!哎,这个小狗也是你们带的吗?”说着,大爷给了我一块切好的西瓜。
“是的,它叫蝴蝶,是我们家‘常住人口’,放在谁家我们也不放心,所以就带着它。对了,大爷,我这有一个小红本,您在上面留上几句话吧,也算给我们留个纪念!”
大爷摇着手说:“哎,我不会写字,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要不,我写个名字算了。”
大爷在小红本上留下了自己的大名。这是我们收获的第一个签名,妈妈很细心地把本揣在怀里,跟大爷道别后继续出发了。
我和妈妈意识到,这一路上总要收藏些什么留给自己,让人签名是个不错的主意。从此之后,我们开始让遇到的人给我们签名,包括时间和地点。
到了中午,我感到疲惫不堪,并且右脚也开始疼痛,于是打算休息一下。我放下背上的登山包和妈妈抱着的其他包,到路边找个阴凉处歇息。
脱了鞋子,我发现右脚的袜子破了一个大窟窿。天呐,早晨袜子还是完好的,怎么就到了中午就开始“下岗”了!并且令我很费解的是,左脚的袜子没事,只有右脚破了,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此时的蝴蝶也走累了。也难怪,它当时是太兴奋了,跑来跑去的,走了很多冤枉路,现在已经累得直喘气,趴在了妈妈的腿上。看来下午是不能让它再走了,只能让妈妈抱着了。
我们满头大汗地吃着甘甜的大西瓜,蝴蝶也大口大口地吃着,这是一种何等的享受!直到现在,我还依然忘不了那美滋滋的西瓜香味。也可能,只有在需要的时候,它才显得更加香甜。
吃完了西瓜,我们稍微休整了一会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皮,对妈妈说:“妈,休息够了吗?我们出发吧!”
“好,走。”妈妈扭头看了看我,痛快回答道。之前妈妈说话的方式不是这么干净利索的,经常唠唠叨叨。也许是旅行让我们的思维变得简单了。
妈妈的拐杖放在轮椅上,我刚一转身拿包,就把它碰掉了,我弯腰去捡时,妈妈突然灵机一动:“蒙蒙,先把包拿下去,把拐扙给我,来,把你背的大包放上来。咱备的绳子呢?捆上,再把那几个包拿来,放这儿,放这儿……”经过这样一番整理,大大小小几个包都被结结实实地固定在了轮椅上,我再也不用背着登山包,妈妈腿上也不用负重了。
一路上我跟妈妈夸着刚才的西瓜是如何如何的甜,妈妈是如何如何的机智。聊着聊着,妈妈说西瓜起作用了,想去上厕所。我抬头望了望前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加油站,那儿应该有厕所。
到了加油站,我扶着妈妈去厕所。看了看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快没电了,就进营业室去问一位工作人员能不能给手机充下电。她很爽快地答应了,等妈妈回来后,我们就在站外一边等手机充满电,一边跟她聊天。
我把跟妈妈旅行的事告诉了她。她笑了笑,返回了营业室。我和妈妈以为她去忙了,结果不一会儿,她提着两瓶冰镇饮料出来,非要送给我们。我们推脱不开,只好收下。
接着聊了一会儿,她又回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两根冒着冷气的冰棍。冰凉的冰棍和她的热情汇集成一道亮丽的风景,让我们感觉到既温暖又清爽。
一个陌生人,能这么热情地对待我们,让我也充满了能量!我拿起手机,二话不说就给她拍了张照片,虽然她不让拍,可还是“偷拍”成功了。
对了,还有一位来加油站加油的卖西瓜的大叔,送给了我们两个沉甸甸的大西瓜。可是没有“偷拍”到他的照片,真是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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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第一天,你的精力肯定是很充沛的。你就铆足了劲往前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但是也要注意自己身体的耐受力,不要受伤。因为万事开头难,如果你在第一天战胜不了自己,以后的道路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肌肉和关节会有不同程度的疼痛,这是徒步旅行的一部分,只管享受吧。
还需要留意气温,温度过高的时候,要注意防暑。
潇洒,啤酒哥
刚出发的时候,我们本来打算吃得清淡一点。因为我当时体重有160多斤,再加上妈妈的身体也不太好,有很多像糖尿病、高血压这样的慢性病,经过我提议,我们一致同意吃素。
可是到了7月13号,也就是出发后的第三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胃里只有馒头、小咸菜什么的,没有一丝丝的荤腥,现在它正式向我提出抗议了。
我感到浑身没劲,迫切需要大量蛋白质和脂肪来补充我的体能,就笑着对妈妈说:“妈,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咱们吃点肉吧!要不我真是走不动了,这脚底下直发虚。”
“好啊,本来我也没说非要吃素,是你自己要坚持的呀!你看看哪儿有饭馆,咱们今天大吃一顿。你最近太累了,不吃点肉是不行的。”
说起来真的是很有意思。当你不饿的时候,基本上看不到饭馆,可是当你饥肠辘辘的时候,很快就会发现目标。这不,我们走了10分钟左右,就找到了一家小饭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我兴高采烈地推着妈妈进去,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下。这里的菜并不贵,我们点了最家常的鱼香肉丝和西红柿炒鸡蛋。虽然鱼香肉丝里基本上是胡萝卜丝,但是我现在依然回想它的美味。
中午我们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虽然妈妈是坐在轮椅上,但是已经很疲惫,躺在包上就睡了。看来长时间坐着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我们在午休的时候,旁边刚好有个小卖部,我跟妈妈商量了一下,一人来一瓶冰镇啤酒消消暑。小卖部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儿,正在喝着冰镇啤酒。他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我们去西双版纳,去旅行!”
“是吗?我真是羡慕你们,我也很喜欢出去玩儿。我刚和朋友们从南方回来,我们去过好多地方,但都是打工到处走。”他说得很陶醉。“你们就打算这么走着去?”
“对,我们就是要这么走着去。”
“你们真有毅力,我可不敢。”
“不!每一个人的心里都驻着一颗强大的灵魂,只是很多人没有发现它,而我知道它在哪里!”我也越说越来劲。
“对,你说得很对。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对旅行的向往,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很多人最终却没有实现!”他不免有些伤感。“那你下次旅行的时候叫上我,好吗?”
“嗯,我一定叫上你。”我们俩相视而笑。
这里的客人并不多,他跑出来和我们一起坐了一会儿。他说这两天附近刚刚下过雨,天气预报也说可能还会下雨,让我们路上多注意。还告诉我们他经常去临近的几个城市,前面路况还是可以的。
我们边喝边聊。其实我患有胃溃疡,医生建议我不要喝酒,但当时我已顾不了许多,三个人一起喝了个透心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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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路上有太多的时间,我可以边走边思考,我想,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就像旅行,不用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只需要问自己想要什么就好了。在以前,我会精心规划和安排,这次,我做了一个没有预想的决定,反而觉得更轻松,我更加期待旅行当中可能会发现和遇见什么,在什么地方碰到什么样的人,一路上去感受。对于我来说,目的地并不重要,关键是旅行的过程。当然,最后记得回家的路。
温馨的一夜
我们到了一家名为仁达养殖联合合作社的养殖场门口。天色已晚,我们也很疲惫,见这个厂子门外有块空地,看着像一个荒废了的加油站,就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我们正将车上的行囊悉数解开放好,出来了一位30岁左右的男人。
他看到我们的装备,又看看我们疲惫的面容,就问我们:“你们是做什么的啊?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西双版纳!天也黑了,我们不打算往前走了,想在这里搭帐篷过夜,明天一早我们就走。”我爸爸是河北人,看到他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挂着更灿烂的微笑,因为他脸上的轮廓像极了老家的亲戚们,还有那说话时的语气和发音。
“噢,你们是这么走着去?”
“对,我们就是要走到西双版纳!”
“还带着小狗?”顺着蝴蝶警惕的叫声,大哥看了看蝴蝶。
“嗯!它叫蝴蝶。”
“唔……唔……汪汪汪……唔……”蝴蝶依然在警觉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放松紧张的神经。其实从出发到现在,它时刻会对靠近我们的人示警,提醒他们不要走得太近,就算晚上睡在帐篷里,她一听到脚步声就会发出低沉的喉音。所以,我们可以安心地睡觉,不担心出现有人靠近而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为了不让她伤人,妈妈正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不要叫了。
“你们可真够厉害的!我是这儿的老板。哪能让你们睡在外面呢,万一下雨了怎么办?这样吧,我们有一间空屋子,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跟我来,免费让你们住,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们愿意来吗?”
我和妈妈相互看了一下,这突然袭来的幸福,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的,一晚上而已,不会打扰我们。”可能看出我们的顾虑,他宽慰着我们。
“谢谢您。”我们心怀感激。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免费住所。房内还是要搭帐篷的,但是有水源,有屋顶,比在外面强多了。门卫师傅还给我们做了很丰盛的晚饭。知道我们长途跋涉,出了很多汗,他还特意给我们炒了几个比较咸的菜,让我们补充一下盐分。
接受别人的帮助是一种幸福。这天晚上我们过得特别开心,出来四天了,第一次感受到像家一般的温馨!
对了,那天晚上还有一场北京国安的足球比赛。出发前,我还特意带上了国安的围巾,因为自己的爱好和喜欢的球队,让我觉得,它有可能会在什么时候带给我力量。
凌晨1点左右,一个电话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我睡眼蒙胧地走出屋,望着汽车耀眼的大灯,看到了哥哥、嫂子和表弟模糊的身影。
河北老家的亲戚给我们送来了大量物资。其中有一双崭新的登山鞋,我就是穿着这双鞋一直走到了云南,最后鞋底都磨平了;他们还专门给妈妈带来了一个垫子,我们之前的垫子散热不是很好,坐在上面很不舒服,这是哥哥专门给妈妈带的;另外还有太阳能充电器、冲锋衣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亲人的到来给我的感触颇深。我觉得无论走到多远的地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苦难;不管是一个穷游的背包客,还是跟朋友结伴而行,家人永远是坚强的后盾,永远是人生道路上的力量源泉!
我很幸运,有这么一个平凡却充满爱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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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除了那些必备的物资外,我觉得需要带一件能够让自己更加坚定,给自己力量的物品。我选了自己最喜爱的北京国安队的围巾,它也正如我所想的一样,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助我一直走到终点。
最开始的旅程,需要克服的困难有很多。总会有忘记带的东西,总会需要别人的帮助。旅行如此,人生亦如此。感谢养殖场的老板,在最困难的开始,给了我们一份帮助和力量。
四个火烧引发的悲剧
我们到达了河北省任丘市。本以为到了市区,道路会平坦一些,好走一些。可是结果却令我很失望,市里的道路反而更难走,给我们平添了很多麻烦。这里的道路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一样,在岁月无情践踏下,留下了很多深深的皱纹。
这条路上满是灰尘,汽车一过,就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沙尘暴;路上还有很多小石子,会时不时地卡住轮椅的轱辘,使我不得不拐弯;道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我只能仔细观察着道路,以便及时躲开那些大小不等的坑。
妈妈似乎有些担忧:“蒙蒙,没事吧?咱们走慢一点!”
“没事,妈!走这条路就像我平时踢球一样,很有意思。咱们走,不用管它!”
我像踢足球一样,一会儿扭头躲避着飞舞在半空的灰尘,一会儿来个急转弯,躲开那些坑,好不乐哉。
老天爷是很有意思的。中午,我们找到了一个很凉快的树荫处。远处湛蓝的天空上趴着几朵懒洋洋的白云,鸟儿疲惫地低鸣,微风习习。我懒懒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个时候,爸爸的电话打断了我惬意的午休。
“你们到哪儿了?”爸爸问。
“任丘。”
“这么快就到任丘了!你们走得慢点。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没问题。”
“你的膝盖好点了吗?做完手术不疼吗?唉,说你也不听。天这么热,你们受那个罪干什么呀!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有毛病,居然敢推着你妈去云南。你的膝盖刚做完手术,你妈的身体也不怎么好,还有外面多危险啊……”爸爸又开始唠叨不休,长篇大论。
“爸,我知道,您就放心吧!我们都很好!”
其实,从第一天出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和亲戚们打电话,当妈妈告诉他们,这段时间家里没人,我们要走着去西双版纳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基本上都是“你们脑袋坏掉了,正常人干不出这事儿来”,并且不约而同地劝我们回去。我和妈妈也正是担心他们会阻挠我们的出行,所以在筹划的时候,决定不声张,等出门后再打电话通知。此后他们也会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问问到哪里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最后再叮嘱一句,走不动就回家。而我和妈妈每次都是一笑置之。
不一会儿,微博网友“差车练体力”就联系到了我们,他说任丘的驴肉火烧很正宗,河间的也不能比,一定要带我们去品尝下。
他是和媳妇一起来的。我们四个人来到一家驴肉馆,就开始聊天。他们也很爱旅行,而且喜欢骑车。其实说起来,我算是旅行的“菜鸟”,但经过几句简短的对话后,我发现我们的旅行形式虽然不同,但对旅行的认知却很相似。
吃完饭,我们各自留下了祝福的话语,让他们给我们签名后,就准备分别了。
这时,来了一位戴着黑色眼镜的老大哥,可能看我们比较奇怪,就上前问网友:“他们这是干什么去呀?”
网友说:“他们要走着去西双版纳!”
“啊,是吗!不行,我一定要帮点忙!”说着,大哥急忙打开了钱包,硬要塞给我们钱。
“大哥,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我拒绝着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那怎么行呀!我怎么着也要帮帮你呀,这钱无论如何你们也得收下!”
我看实在推脱不掉,这时转身看到刚刚离开的驴肉馆,我灵机一动,说道:“大哥,实在不行,你给我买个驴肉火烧吧!反正钱我是不能收的。”
大哥想了想,回身走进饭馆,没一会儿,就提着4个火烧回来了,说:“给,拿着,天气热,要快点吃完。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真的不需要了,大哥,谢谢你!”
当时我们已经吃完饭,就把火烧装起来出发了。到了下午四点,我感觉饿了,就开始吃火烧。吃了一半,我仔细一闻发现火烧有点儿异味,可能是天气热,再加上一捂,有点坏了,剩下的一半就扔了。可我们已经吃了两个火烧。但我想从拿到火烧到现在,才不过3个小时,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也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可是到晚上,我们搭好帐篷睡下没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一晚上起来了四五次,肠胃一阵阵地翻滚。我们吃了随身带的消炎止泻药,但是一夜没怎么睡好,折腾得够呛。老大哥的一片好心,没想到在热天气的作用下演变成了悲剧。
自此以后,我们就特别重视饮食卫生,再也不敢乱吃东西了。除了吃前仔细查看和嗅闻以外,基本上每顿饭都吃上一些大蒜,消消毒,清清细菌,以利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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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就医没有那么便利,需要随时注意饮食卫生,也要记得带药。大蒜,真的是很好的一种食材,东西南北哪里都有,每餐吃一些,基本上可以保证肠胃的正常运转。
老泡爱上了新泡
睡眼惺忪的月牙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开始起床。我也醒来了,不过,不是因为这迷人的夜色和即将到来的黎明,而是被不远处马路上熙熙攘攘的汽车吵醒。
我感觉自己的脚越来越痛,而现在光线朦胧,无法看清。所以干脆不去管它,整理好帐篷和睡袋,打包行李,在夜色中出发了。
我们在一家医院的餐厅吃上了早饭。起初我们看到医院,只是想进来打些水,但看到有餐厅后,就在这里把早饭一并解决了。餐厅只有两张桌子,而且散放的食材和冰柜还占去了大半的位置。有人出来招呼我们,后边还跟着两个小朋友,看来这里是承包给家庭式的经营者了。不过,那里的馄饨还是很有味道的。
吃饱喝足后,我的体力恢复了,天也亮了。我脱下了鞋和袜子,看到自己的左脚起了新的水泡,新的水泡像恋人一样拥抱着旧的水泡,近乎连成了一片。看来由于前几个月的静养,自己已经丧失了太多运动能力。
虽然我的脚会感到隐隐的疼痛,但是我的内心却无比充实。尤其在行走的时候,这种夹杂的疼痛赋予了我巨大的动力。我无法用准确的语言形容这种感觉,此时,疼痛感越强烈,存在感才越强烈,它让我感觉真实,让我保持清醒。
而且,脚上的水泡越来越多,就说明我们走得越来越远,离梦想的彩云之南也就越来越近……这是一种令我很陶醉的疼痛!
中午,由于气温太高,我们在一片树荫处搭起了帐篷,打算中午多休息一会儿,等稍微凉快一点儿再出发。我搭好帐篷,就到刚刚经过的一家小卖部去打水。小卖部的那位大姐一直在门外乘凉,看我来打水,很热情地让我带几个包子路上吃,可我一想到昨天“火烧引发的悲剧”,就婉言谢绝了,只打了些水回来。
我们休息了一小时左右,那位大姐又追上来了,硬是塞给我们半桶刚煮好凉凉的绿豆汤,说绿豆汤解暑,还嘱咐我们一会儿就喝,保证舒服。
我们在树荫下静静地躺着,享受着午后村庄的安详,沐浴着从树间斜射下来的一束束阳光,手边还有大姐送的绿豆汤,这是属于我们的生活,它是如此美好。
下午的日照依然很足。没走多久,我们热得受不了,就在路边休息。周围有几个小贩,有卖水果的,有卖蔬菜的,还有拉黑车的。他们见到我们就小声议论着,我的耳朵很灵,就在不远处听着他们说话,很有意思。
卖水果的小贩说:“你们说,他们是干什么的?看他们拉着大包小包的,应该是卖东西的。”
卖蔬菜的小贩摇摇头说:“不是,他们的东西都是用过的,你买啊?我猜他们是耍杂耍的,你们看,那旁边不是还有一条狗吗?”说着,他就开始逗蝴蝶:“来,蹦蹦,站起来走一个……”蝴蝶瞪了他一会儿,开始疯狂吠。
拉黑车的大叔看不下去了,就说:“你们说得都不对!那个女的腿脚不好,所以我猜他们应该是去看病的。”
我躺在一边,听着他们有意思的对话,忍不住想笑。
不一会儿,拉黑车的大叔就走过来问我:“你们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们从北京来,要去西双版纳!”我说。
“北京来的?你们是不是遭奸人所害,所以逃难去呀?”大叔盯着我脏乱的胡子,认真地问我。
“不是的!我们是去旅行……”我实在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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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旅行中,你会有这样一种近乎变态的幸福感:每走一步,双脚就会产生疼痛,而正是这种疼痛感,带给了我一种满足。这是其他旅行方式所无法比拟的。
帮到人的线儿
太阳高照,温度骤升。我感到口干舌燥,思绪不知不觉中就飞到了卖西瓜的老爷爷那里。我不自觉地嘀咕着:“要是能吃到一个西瓜,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呀!”
话音刚落,就看到前面有一位卖西瓜的小贩。走上前一问,才5毛钱一斤,我们花5块钱买了一个大西瓜。
在买西瓜的时候,我想顺便问问路:“您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方用标准的地方口音说了一个地名。我听不懂,不知道这里是“胡村”,还是“胡屯”。
对方看我听不懂,就很着急地翻译道:“这里就史劲桃德唠家……”
“哦,知道了。”其实我根本就听不明白,但看对方极力想要告诉我的样子,为了让对方安心一些,我这样回答着。
问了等于没问,越听越糊涂,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没办法,只能继续上路了。不一会儿,我们过了一个桥,此桥的名字很萌,叫单桥桥。说起来很有意思,我们今天的目标是要走到富镇镇。“单桥桥”“富镇镇”,难道这个地方的人说话都爱发嗲用叠字吗?
我和妈妈边走边聊着这有意思的地名。正好前面有两辆车停在路边,人群中的一个人看到了我们,就跑过来问:“有馅儿吗?卖馅儿吗?”
“馅儿?什么馅儿?”我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他,重复着他说的这个词。
见我们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或是以为我们没有他要的东西,他笑着点了个头就回去了。我思索着推着妈妈继续往前走,左想右想,也不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想说的是什么啊?什么馅儿啊?”我疑惑地问妈妈。
“是啊,馅儿,会不会是他们车坏了,车坏了要什么馅儿啊,馅儿……线儿!哦,他们是不是想要绳子啊?你过去问问。”
我恍然大悟,车子坏了要用绳子拖车,他说的线儿应该就是绳子!我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刚刚经过的地方,问那个找我们的人:“您是要绳子吗?”
“对对,就是绳子。”
我二话没说,打开我们的行囊,割下几米绳子给了他。他问我们多少钱,我和妈妈笑着摇摇头,跟他们道别。他们系好了绳子也上了路。
大概1小时以后,我们居然在前面的镇子上再次相遇了。他们好像一直在等我们,看我们来了,热情地招呼我们一起休息,并拿给我们两瓶冰镇饮料,和我们闲聊了起来,最后还祝福我们早日抵达目的地。
出发前我带了绳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用,但觉得肯定会用上。没想到今天不但派上了用场,还能帮别人一把。这种爱心传递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会让人从心底感到很舒服,我们一下午也都津津有味地说着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终于向别人伸出援手让我们感到很开心,今天我们竟一下走了50多公里。昨天因为拉肚子才走了26公里,今天本来也打算要多走一些的,把昨天的损失补回来。可一不留神,居然走了这么远,看来心灵的力量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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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认为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向别人提供什么帮助。有时候,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救人于困境。当你帮助别人的时候,得到的也不只是感谢,更会有一种温暖从对方回馈到自己的身上,就像是一种能量在传递。
百家饭
外面的天气就像蒸笼一样湿热,我实在顶不住,为了避免中暑,还是赶紧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来,让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下午,我们走在衡水市一段满是碎石子的道路上,绵延数公里,所有的非机动车,包括妈妈的轮椅都要在机动车道走。这条路上有很多大货车通过,时不时地还有一些碎石子蹦出来。
因为我们从外侧车道向路中间靠近了很多,而且这里已经距离市区没多远了,车也渐渐多了起来,需要随时注意从后面上来的汽车。我脚下也加快了步伐,期待能够快点走出这段碎石子路。
不过还好,这段惨不忍睹的道路没有折磨我们更长时间。第二天早晨出发没有多久,绵延数公里的碎石子路总算被我们抛在了身后。
中午时分,我们走到了一个工厂的门口,也走累了,就打算坐下来小憩一会儿。此时正好走出来一位大哥,他身材颀长,一头短发,穿着海蓝色工作服。
他见我们坐在门口,就问我们是哪里人,要去哪里。我说要去云南,走累了,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儿就走,不会太打搅的。
大哥没说什么就回去了。我们以为他回去工作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丰盛的饭菜,走到我们面前,声音清脆地对妈妈说:“阿姨,您知道什么叫百家饭吗?”
妈妈说:“知道呀!就是小孩子淘气,到了饭点儿,只要谁家有好吃的就去谁家吃!”
大哥摇摇头,说:“阿姨,您说的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百家饭!你们从北京走到遥远的云南,一路上经过无数个地方,无数个人家,走到哪儿吃到哪儿,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百家饭。今天你们到了这里,我请你们吃这第一顿百家饭!以后不论你们走到哪儿,只要随便敲一下人家的门,相信他们也会请你们吃饭的!”
听完这一席话,妈妈感动得泪花儿晶莹。
这不算是我们吃到的第一顿百家饭。但自此以后,有很多好心人都纷纷请我们吃百家饭。每一次吃百家饭,填饱了的不只是我们干瘪的肚子,还有温暖了我们的心,给了我们继续向前的能量。
经验分享
衡水湖是我们经过的第一个景区,湖面宽广,波光潋滟,鸟语花香,偶尔会有几只水鸟在湖面嬉戏。在景区外,我们还看到了种在田里的大片花海。总之,这里风光宜人,不错的一片水天秀色。
这里最出名的美食当属烤鸭蛋,五香味道,很是独特。
第一次休整
我感觉到膝盖有些不适,用手去按触时,可以感觉到有点肿,里面好像有水,看来是创口被撕开了。我赶紧偷偷吃了些消炎药,也抹了外用药,想再走走试试。因为怕妈妈担心,当时就没有和她说。
清晨走出帐篷,天刚蒙蒙亮,在我们帐篷外,有一棵破土而出的小竹苗,高度超不过3厘米,但在它头顶上,是被它顶开的一大块土,可能是土太重的缘故,它不得不低着一些头,但我知道,它会长高,并成材。
应该是昨晚用药及时,膝盖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但脚上的泡却更大了,已经占据了半个脚掌。
祸不单行,这一天还出现了另一件棘手的事情,我们的轮椅爆胎了,而且,我们没带任何补胎工具,这回可把我愁坏了,刚好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拿出手机,定位的地点让我有了主意,这里已经离老家很近了,反正我们也打算去看亲戚的,不如就打电话叫救援吧。
不到一个小时,堂哥开车找了过来,看着蓬头垢面的我们,笑着只说出一句话:“你们这是干啥啦!”
他带我们去了县城,补好了车胎,又去了趟老家,看了看叔叔们,最后回他家去休息。
此行共有三次搭车,这是第一次,距离50公里。
到他家后,我们好好地洗了一个澡。等水汽散去一些后,站在镜子前的我,被自己吓了一跳:脸、脖子和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全是黑色,但身上还是挺白,看上去就像是拼接的四肢,再仔细看了看胳膊,已经有些脱皮了。
第二天,像往常一样,我们开始收拾行囊,一切就绪,下楼准备出发。堂哥和我们一起吃早点时,天空的云彩开始慢慢地聚拢过来,颜色也渐渐开始变黑。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大雨,不行就再待一天吧。”堂哥刚说完,就有几颗如珍珠般大小的雨点落下来。
我环顾四周的天空,已经基本看不到白色和蓝色了,黑漆漆的一片。最后,我和妈妈决定,今天不前行了。那一天,是7月21日。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也和当时刚看完的电影《2012》有关:大地摇曳,火焰从地下喷涌而出,巨大的石块从天空落下,我置身其中,但却感觉不到真实;突然醒过来,看看时间,该去上班了,穿衣服,出门,穿过街道到了公司,同事们正在忙碌着,熟悉的面孔,可我记得他们已经离开公司了;回过神来,我开始收拾装备和睡袋,可还是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做了个叠梦;终于醒来了,我望着天花板,想起自己在堂哥家。转身看着还在酣睡的妈妈和蝴蝶,我也继续睡下了。
此刻,屋外的雨还在下。我想自己可能已经习惯了每天的劳累,偶尔舒适地睡下反而做起了梦。
经验分享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幸运,没有被大雨侵扰到。但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想要做一件事,那就去做吧,连上帝都会帮你。
听,妈妈讲故事
离开堂哥家,我们走上一条乡道。天虽然还是阴着,但没有再下雨的意思。
走着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物模仿性,我和身边一位骑着三轮车的老大爷保持着同一个速度,三轮车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位目光有些呆滞的大妈。我们就这样走了一段路后,老大爷先开了口。
“小伙子,你们也是出来玩儿的?”
“嗯,是。”
“唉!”老爷子长出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我老伴瘫痪十几年了,每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我发现,她每次出来回家后都特开心,所以只要天气好,我就带她出来转转。你这腿是怎么了?”
“小儿麻痹,打小就这样。”妈妈回应着。
在前面的一个路口,我们分开了。我总觉得,好像他们是专程来找我们,过来告诉我,要坚持到最后一样。
下午,我们走在了邯郸鸡泽县一段黄土路上,路面全是黄土,而且不平,阻力也较大,走着很吃力。最让我们惆怅的是,我们走了好长时间后,发现这条路居然被封了,黄土坡上挂着个正在施工的牌子,土上都长出了野草,甚至还有玉米秆。在封堵的土堆后,就是好好的路面,但只能人通过,我们的轮椅是无法过去的。我扶着妈妈先过去,再把行李和轮椅搬过去,因为看不到脚下的路,有两步踩空了,这让我很担心自己的膝关节能不能承受,所以没敢多走,就在前面一个大桥下休息,等着看会不会出现什么状况。
在确保膝盖没问题后,我们就上路了,但在走的过程中,我的小腿迎面骨开始疼,我觉得应该和刚才的两步踩空有关。到了下午实在疼得厉害了,我和妈妈都觉得可能是骨头有什么问题,打算找个医院看看。正好路过一个村子的卫生所,门口的牌子挂着骨科专科,就像是老天给我安排好了一样。我高高兴兴地走进去,跟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
简单的问诊后,医生判断是肌肉拉伤,骨头并没有事,建议我量力而行,太疼就不要走了。
只是肌肉拉伤,我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现在我的双腿和双脚都感到酸痛,我怕一旦停下来休整,自己就不愿意再继续走了!于是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走,每走一段时间就休息一会儿。在一次休息的时候,我发现袜口正好勒住了疼痛处,就拿刀子把袜口前侧划开,这的确起到了缓解疼痛的作用。
妈妈见我一瘸一拐的,心疼地说:“蒙蒙,累不累?咱们今天少走点吧,不行就找个地方休息算了。你的肌肉拉伤了,别再严重了。”
“没事,妈,离心脏还远着呢。”我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记得在小时候,每当我受伤时,妈妈给我处理完伤口总要说这么一句。现在我也学会了。
“嗯……”妈妈边叹气边摇头,仿佛在说着“都让你学会了”。
“真能坚持?”没过一会儿妈妈又扭头认真地看着我。
“没问题。”
“这样吧,妈妈给你讲故事,这样可以分散你的注意力,或许能缓解你的疼痛。”妈妈提议道。
“好啊,您讲吧。”妈妈小时候也喜欢给我讲故事,每次我都听得很入神。
“那我给你讲讲妈妈小时候的故事。妈妈小时候很要强,别人说妈妈做不了,妈妈就一定要做到,还要做好!记得我高考时的分数很高,可后来校长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家具摆设也很别扭,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办公室。校长安慰我说问题不在于分数,而在于我的身体。没有学校愿意要我,就是因为我腿脚不利索。”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又把话锋一转:“我再想想啊,有了。你二姨年轻的时候不太记路,但是你哥特别记路。于是她每次相亲的时候,都会带着你哥哥。结果一开始你姨夫就误会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二姨的脸顿时就红了。幸好你哥哥会说话,才把这件事给解释清楚。”
“还有,你三舅小时候特别淘气。他和几个同学去菜园子玩耍,被看园子的大爷给扣住了。其他的同学都主动承认错误,大爷就让他们回家了。可你三舅偏不认错,还说我没错,不就是玩嘛。结果大爷就把他扣在菜园子,干了半天的农活,最后你姥姥去了才把你三舅领回来……”
“对了,我们小时候很穷,也没有什么饮料。你三舅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喝醋。一天,你姥姥叫他去买醋。他一边走几步,一边喝一口,结果回到家就剩半瓶子醋了。你姥姥常说他‘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呵呵!”
“你四舅小时候呢,特别喜欢拆东西,那时候小,拆了的基本上就装不回去了。可现在,他成了机械工程师。”
妈妈越说越来劲:“蒙蒙,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
“那我再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嗯。”
“有一次在幼儿园上课,你觉得无聊,就去隔壁班级把你哥叫出来,逃课出去玩了。老师找不到你们,就给我打电话。他们说找了你们一下午也没找到,最后我回家,在家门口看到你们正在高兴地玩呢!当时我真是哭笑不得!后来你在过六一的时候,还带全班的女孩儿回家过节。这两件事后,你就被幼儿园老师们打上了问题儿童的标签,哈哈!”
“还有一次我带你去东北看姥爷。姥爷养了一条狗。我们在家里聊天,你自己在院里玩。没过一会儿,我们听到了狗叫声。姥爷以为是你被狗咬到了,立刻奔出去看你。结果你猜怎么着?是你把狗给咬了!”妈妈看着我,笑了。
“我说我怎么既有狗缘,狗还都怕我呢。”
妈妈给我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我反而只对第一个故事记忆最深刻。上天给予我们的,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妈妈在讲这些事的时候,我未曾发现她眼中对进取、向前的迟疑,这可能也是我很爱较真、不服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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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地走路肯定会容易疲劳。越是体力下降的时候,则更加需要注意力集中。尽量不要受伤,否则会很麻烦。
那天我们没有问路,结果走了一大截,才发现路已经封了。及时咨询当地人,问问路况,对旅行很有帮助。
其实有时候,大货车司机比当地人更熟悉路况。他们经常在外面跑车,很多事情都了然于心。所以当你在旅馆或是饭馆遇到他们,完全可以问问他们前面的路况,或是什么地方有饭馆,肯定会得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彩虹般绚丽的棉花
今天我们本来打算走条近路,这条路开始还平坦宽阔,后来越来越窄,碎石子也越来越多。渐渐地,这条路变得特别窄,连车都只能将将过去。再后来碎石子也没有了,有的只是那种压出来的黄土路。
最后道路突然消失在眼前,路旁立一牌子,走近一看,上面写着“泄洪区”三个字,旁边还有一台挖掘机在作业。无法前行了,只能掉头往回走。这次又多走了10公里的冤枉路啊!今天一上午的时间都在这儿较劲了。
郁闷啊,还是国道靠谱一些,以后我再也不轻易抄近路走了!
有失必有得,走着这村路,我们发现了一幅十分美丽迷人的风景。举目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其中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有白色的,有粉色的,煞是迷人!
我和妈妈很是纳闷,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应该是棉花吧!”妈妈望了半天,说得有点迟疑。
“不对吧,棉花应该是白色的,怎么还有粉色和黄色的呢?”我不相信这是棉花。
“咱们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迎面过来了一个人,我上前问他这是什么花。他估计是着急赶路,说话很快:“霍地”。我没有听清楚。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我们就继续往前走。
我们边走边琢磨。妈妈还在嘀咕着:“霍地?好地?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好地啊,要不怎么种那么多庄稼啊。”
最后还是妈妈灵机一动:“他说的是不是花地?棉花的花。应该是花地,错不了。”
后来我们又问了一个路过的人,证明妈妈猜的是对的,这就是棉花。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我平时只知道棉花是白色的,于是想当然觉得棉花开的花自然也就是白色的。现在才知道棉花开的花也是五颜六色的。
这条村路全是积水,我的鞋和袜子都湿了,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天气热,我索性把鞋袜都脱了,赤脚走上几公里。地面是温热的,赤脚踩在上面很是温暖舒服,闹情绪的肚子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走累了,我们就找了一个地方休息。我把鞋子和袜子放在阳光下暴晒。一上午着了凉,此时我正需要充充电。
在我们休息的地方立着一个邮筒。在我的印象中,我能记住最初的邮筒就是这个样子,看着它伫立在路边,很是威武,也很亲切,仿佛埋藏着很多回忆。
记得小时候,我用泛黄的白色信封包着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信纸,兴奋地奔到邮筒旁,十分潇洒地把信封投进去……那时候邮筒是人们之间沟通的重要平台,它是那样的重要,那样的亲切。可如今,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人们早就习惯于快速的生活节奏,平时喜欢用手机、电子邮件来沟通,这种古老邮筒的功能也就逐渐开始淡化。真不知道,50年以后,100年以后,我们还能在路边看到这泛着古旧绿色的邮筒吗?
一想到这儿,一种莫名的怀念与伤感潮涌般席卷了我。
下午,网友“浅蓝色地盘”跟他妈妈和一些朋友来看我们,还给我们带了很多吃的和冰镇矿泉水。喝了这冰水,那可叫一个透心凉,使我精神百倍。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河北的最南边——磁县,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快走过了河北省,一想到这,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好像没有用多少时间和体力,就已经完成了总行程的1/6,这使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看来我们是能走到云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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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加油站,是我们此行搭帐篷最多的一类地点,这里通风,避雨,地面也十分平坦,是露营的绝佳地点。
邯郸市区的丛台公园环境优雅,里面有古建筑、雕塑,如果到了邯郸,一定要去看看。
黑店
“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现在我才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旅行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你会碰到很多新鲜的事情,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你会看到小瓜子那么大的蚂蚁在很费劲地举着沉甸甸的食物;你会看到拳头那么大的蜘蛛,在自己辛辛苦苦织的网上静待着猎物;你会发现夕阳西下,厚重的云朵如同巨大的蘑菇一样在天空中游荡……
总之,你会发现很多很多的事物,它们会开阔你的眼界,渐渐地,你会发现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大,心胸越来越宽广。
伴随着旅行所带给我们的一些感悟,我们告别了河北省,来到了河南省安阳市。来接我们的是一位65岁的“大龄年轻人”。我们到之前,安阳的一个骑行俱乐部就和我们联系上,这个“大龄年轻人”也闻讯而来,他虽然已经65岁,但是身体却很硬朗,丝毫不输给我这个80后,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总是泛着天真灿烂的笑容。
他说他也很爱旅行,喜欢骑单车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当我们这帮爱出去“野”的朋友们说话聊天时,总是特别容易产生共鸣,就像是老朋友一样。走着走着,可能是这两天体力消耗太快的缘故,我竟然跟不上他的脚步了。“来,你骑我车,我推会儿。”说着,他就把自行车往边上一靠,过来跟我交换。我在原地休息了不到半分钟,发现已经被拉开很长的一段距离了,我推着自行车,小跑着才将将能跟上。休息的时候妈妈拿出自己心爱的小红本,让“大龄年轻人”签名留念,他也拿出了当地特色烧鸡和我们一同分享。
我们继续往前走时,“东方单车”的几个队员接上了我们,他们还特意制作了一条横幅,“河南安阳东方单车预祝樊蒙西双版纳之行圆满成功”。这些微博上的老朋友们还调侃我说:“可以啊,人生已经是有横幅的人了!”
东方单车的朋友带我们参观了安阳八宝塔,带我们吃了扁菜粉,最后还告诉我们这里的烩面很美味,一定要尝一尝。在他们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家河南烩面馆。造型古朴的大碗和独特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立体式的美,韵味十足。而且价格便宜,量却出奇的大,我和妈妈两个人只要了一碗都没吃完,真不知道如何吃第二碗。
老板娘听说我们要去西双版纳,就开始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啊。等啥时候你也推着我去北京吧!”
“阿姨,你能走就不要坐轮椅了……自己能走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我虽然这么想,但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对阿姨报以微笑。
傍晚,天已经黑了。但我们还没有找到露营的地方。没办法,只能先填饱肚子再说。在吃晚饭的时候,我们问老板附近有没有住宿的地方,老板说只有一家澡堂,是含住宿的。这是我们此行第一次自己花钱住宿。我以前虽然也去过一些远的地方,但都只是住在城市中心,我的印象里旅馆都是不会允许宠物进入的。但今天,有人告诉我说有很多家庭式旅馆,便宜又没有很严格的规定。
饭后,我们就向那个澡堂进发。我们走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路旁偶尔有一些废弃的村舍。在朦胧的夜色中,不免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顺着路走了十来分钟,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大院子。院门没锁,我向前望去,远处30米左右正对着一个3层的建筑,两旁的门店看样子也废弃很久了。我们走进这个建筑,这里的门也是开着的,唯一的光亮就是墙上摄像头前端的红色电源信号灯。
这就说明有人,不然怎么会安装摄像头呢?
我走上前,提高嗓门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拿出手电筒,和蝴蝶一起进去探险。
楼上的两层应该是客房,一层是休息室、淋浴间和浴池。但是整栋建筑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楼的配电室内有少许光亮。
我们出来后,身后跟出来一只猫。它以闪电般的速度窜上了旁边门店的屋顶,趁着月光,凸显出一身黑色的毛发,瞪着硕大的眼睛“喵”了一声。
要是在白天我也许会觉得它很可爱,但此时在漆黑的夜色中,我却感到一丝诡异。
我和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住在这里。我们可以先进去,等老板回来了再付钱。
我进去摸索着打开一楼的灯,然后去房间看了一下,里面设施很完善,热水、电什么的都有。我又折回到了一楼大堂,环顾四周,在灯光的照耀下,这里显得有些温暖了。
收拾好行李,我就开始洗衣服,妈妈去洗澡。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蝴蝶第一个冲到门口,不停地喊叫着。我放下衣服,打开房门,发现外面并没有人。我出来往大堂的光源处和另一边越来越黑的楼道看了看,还是没人。我关了门,继续洗衣服,蝴蝶不停地在门旁嗅着。
没过5分钟,门又被敲响了。蝴蝶又冲到了门口。我再次走向门口,这次我的心情紧张了很多,心跳也加快了不少,打开门,还是没有人!
我把蝴蝶留在屋里,跟妈妈嘱咐了两句,把出发前买的防身设备递给她,关好门,独自一人沿着幽暗的走廊往大堂方向走去。
我心里暗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店吗?”
我保持着平稳的步速,留心注意着身边任何细微的变化、每一个经过的门口和窗户,没任何情况发生。又走了几步,我已经离开走廊来到大堂,再次环顾四周,寂静的空气让我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已经闭塞了,我仔细观察有什么地方和刚才不一样,通往外面的楼梯、通向2楼的楼梯、休息室、淋浴间和一个紧闭着的门,不知道是作何用或通向哪里的铁门,刚才没有太留意,现在觉得这个门后面好像隐藏着什么神秘的东西……
我忽然发现配电室好像有个人影,甚至能看到眼睛的反光,但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我吞咽了一下口水,向前走了两步,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狗没在吧?”
“没,在屋里。”我还在担心是不是回答得太快了,这人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说:“噢,我刚才敲门了。听到了狗叫声,我从小就怕狗,所以就跑这儿来了。”
“噢……”
我现在看清了她的脸庞,是位大姐,很面善。我们简单聊了几句,我把房钱付了。老板娘人很好,只收了我们40块钱,还给我们打了两壶热水,并告诉我们附近道路的状况,最后还给我们送上了祝福。
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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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一句合适的称呼往往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我有一个正在实施的方法,我觉得很适用。我觉得人都是被喊老的,像是碰到一位和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如果喊“大妈”“老太太”,人还未老,已经被喊老了。而如果喊“大姐”,会让人从心底里变得年轻。
安阳有一种小吃,叫“扁菜粉”,味道很好,一定要尝尝。
大爱无疆——母亲河
早起,又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每一天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普通的日子。收拾行装,我们趁太阳还没爬出来就上路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我们远远地看到天边出现了一条黄缎带,从这边望过去,就好像是飘扬在前方呈圆弧形的地面之上,说不上是从左至右还是从右至左,就那么静静地飘扬着。母亲河仿佛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在特意等着我们一样。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她的身边。刚刚的那种安静祥和顿时全无,只有湍急的河水奔涌而过,水面席卷着岸边的黄土,水中还潜藏着暗流。我们站在大桥上,看着每一波河水都带着澎湃的浪花骄傲地从我们眼前涌过。无论是上游还是下游,无论怎么努力或者定睛远看,都望不到边。
我们驻足,在这里呼吸着,嗅闻着她的味道,并仔细地观望她每一处蜿蜒,感受着她的气魄。我像孩子一样凝视着她,感觉到她也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们。黄色是她的骄傲,我的肤色和她的颜色相互呼应,这是一种情感的共鸣与沟通。我和妈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
黄河也许读懂了我们的心思。我们身边开始飘洒零星水滴,仿佛福泽降临到了我们的身上,告诉我们前路漫漫,有她在为我们祝福。
我深吸了一下她的味道,再次踏上向南的路。但我仍时不时回头看着她,她慢慢地回归平静,上升到了地面之上,在那里飘扬着,注视着,守望着。
中午,一位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找到我们并奉上盛情款待。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两个月前,那时我们还在北京,我们楼上搬来了一家新邻居。一天,我上班了,妈妈独自一人在家。他们两口子来敲我们家的门,问楼下的那个残摩是不是我们家的,妈妈说是。然后他说可不可以让妈妈送他妻子去上班,因为他妻子的脚扭伤了,本来是他每天开车送她去,可是他就要出差了,不能再去送了。找到我们也是因为那时候我的膝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他们看妈妈经常开着残摩接送我上下班。
他妻子的公司离家也不远。但在北京的上下班高峰,打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妈妈本来就很热心,又是邻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们要给钱,但是妈妈却死活不要。妈妈送了她有一个月左右。后来我们要去旅行了,就不能继续送她了,但妈妈担心他们会措手不及,就在出发前跟他们说明情况告了别。
再后来,邻居也一直和妈妈保持着联系,在得知我们会到郑州后,就叫郑州的朋友好好招待我们。所谓因果循环,就是这么的美好吧。
邻居的朋友姓刘。刘叔先请我们吃了郑州最地道的河南烩面,然后又带我们去少林寺游玩。在这里,我们坐了此行的第二次车,缩短了15公里距离。
嵩山少林寺相信大家都很熟悉。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有太多关于它的故事。我们怀着无比的期待和憧憬进了门,开始品味里面的每一处风景、建筑、树木与神像。这一切能让我感受到它悠远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
而就在我们欣赏的时候,却有不少游客的行为让我们感到很不舒服。他们随意敲打任何物件,或是为了拍一些愚蠢的照片而骑在神像的脖子上。还有一点让我感到无法接受的是,有一些僧侣打扮的人在寺庙门口摆放各种摊位,姿意谈笑。他们更像是商人,而不是出家人。
此情此景多少削弱了我对少林寺的美好憧憬。旁边的刘叔见状安慰我们说:“唉,现在的旅游景点差不多都这样。咱们也别追求完美了。来,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后面。”
我们来到人比较少的一处院落,能够细致地欣赏古寺。经过岁月洗礼的石门,门牌上的字不再清晰;年代久远的石碑坐在神龟的背上,碑文已经看不到了;地上是武僧练功后,经过踩踏而深陷的地面;旁边是不知道几百岁的大树,树上有一块块经过一拳一掌撞击留下的痕迹;石阶、守门神、神兽、罗汉、法器、壁画、浮雕,所有的这些都在讲述着历史,让我不舍得去打扰它们的清净。
因为时间已经不多,即将要关闭山门,我们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来到塔林,这里是高僧的安葬之地。我们细细地看了石塔上的绘画,发现由于年代的不同,画面的内容也在发生着变化,从马车、元宝、水果、粮食渐渐地变成了汽车、人民币、糕点、电脑……由此也能够大概知道高僧圆寂的时间。
走出少林寺,路边竹林密布,另一侧的小溪边偶尔有几个僧侣正在打水。远望青山有依稀的薄雾,透出一丝神秘。我们下山时,山脚下有很多武校的学生正刻苦练功,打拳、踢腿、空翻、跑步、对抗,嘴里还喊着掷地有声的口号,让我觉得少林的武学正在这里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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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的北边就是黄河,附近还有饭馆烹饪黄河鱼。虽然我们没有尝过,但相信味道不会差的。
路途当中有很多小旅馆,那里是很多大货车司机的常住地,价格很便宜,一宿10~30元不等,里面的设施就不要挑剔了。
河南嵩山少林寺驰名海内外,旺季的游客太多,如果和我一样喜欢清静,最好是选择淡季。
令人郁闷的道路
第二天早晨,我们起来收拾东西。蝴蝶却懒得不想动,我看着她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仿佛参透了什么一般。看我们起身要出发,眼神中又多了一些无奈。我把蝴蝶抱下来,就出发了。
简单吃过早点,我买了一些干粮,留着路上备用。我无意间低头一看,发现妈妈脚上的鞋子快坏了,于是打算先去修鞋。很快就找到了修鞋的地方。
我问修鞋的大爷:“大爷,修鞋多少钱?”
大爷反问我:“你是带你妈妈出来玩的吗?”
“是的。”
“这么孝顺的儿子。我不收你的钱了。”
“那怎么行呢?不能让您白忙活啊!”我给大爷的手里塞钱,可大爷就是不收。
“好了,我也没费多大劲,再说也没多少钱。”大爷扫视了一下妈妈的轮椅,继续说,“小伙子,你们带的东西太多了。这样即便鞋子不坏,车子也会扛不住的。”
其实我也觉得东西太多了,出来也有些日子了,有些东西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而且在路上,轻装简行最重要,所以我也打算扔一些。我跟妈妈商量:“妈,咱们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大包小包的,很多东西咱们都用不到。拿出来检查一下,那些没用的不如就扔了吧。”
“不行呀。东西都有用,说不定会派上什么用场呢!扔了怪可惜的。”妈妈苦日子过惯了,什么东西都不舍得扔。
“东西太多,不仅我推着累,您抱着也不舒服。”
“不行,我不扔。”
我见拗不过妈妈,就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就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还是把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扔掉了。等妈妈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妈妈坐在轮椅上很生气:“扔吧,扔吧,都扔吧。什么东西都扔了。哪天把我也扔了,你就踏实了。”
我又气又笑。记得小时候我就经常说这样的话,现在自己变得越来越成熟了,而妈妈却变得越来越“幼稚”了。我知道妈妈正在气头上,说的也是气话,所以我也就没说什么,等她消消气再说。没有停留,继续前行。
为了让妈妈开心,我不得不牺牲蝴蝶,给蝴蝶戴上墨镜、做西瓜皮帽子来卖萌。
这一路上,我们收到了很多人的礼物,也扔掉了很多没用且占地方的东西。就像我们的记忆一样,留下美好的回忆,扔掉没用的“垃圾”。只不过,记忆并不能像东西那样,想什么时候扔就什么时候扔。
下午,我们走着走着,听到一辆车在我们后面狂按喇叭,最后索性在我们前面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两人,一男一女,过来就直接和我妈聊上了,还顺手递过来两瓶水。原来他们也打算出去旅行,本来怕这怕那,但听说我们的事情之后,他们决定下个月就出发。刚才看到我们路过,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他们能帮我们的,顺便谢谢我们。他们的出现和刚才蝴蝶的出色演出,使上午扔东西后的紧张气氛顿时全无。所以很多时候,担心都是多余的,把能想到的困难解决掉,剩下的一些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往前走了一会儿,便遇到了这条让我很郁闷的道路。它除了修路、风沙、坑坑洼洼之外,还额外赠送了我上下坡,供我消遣。
这里的坡路和我们之后遇到的相比,绝对可以称为平地。但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是很困难的。一路走走停停,有时候实在体力不支,就直接停在路边,用石头抵住轱辘,休息片刻。
好不容易过了上坡,紧跟着又是一个下坡;过了下坡,又是一个上坡,如此循环。这条路真是嫌我不够累啊。
终于过了这条路,我也筋疲力尽了。万幸,我们不久就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它是我旅程中的最爱,在这一路上,有很多废弃的加油站给我们提供了方便。我看到它们就像看到亲人一样高兴。
今晚的夜色好美,像初恋一样美,朦胧的月亮点缀在深蓝色的天空。我望着月亮,静静地观察着那美丽的夜空……
正在遐想的时候,一辆电动自行车出现在了我的视野。电动车顺着路边慢慢地靠近,一个男子把车停到我们旁边,跟我们聊起了天。起初没有什么,但是后来的谈话让我提高了警惕。他总是问我这样出来玩是不是要花很多钱、我在北京工作一个月挣多少钱、存了多少钱等一系列和钱有关的问题。
这些问题我们都没有回答。我下意识地将包里的刀攥在手中,但没有拿出包外。也许是看我们没有理他,或者是看出了我的警觉和插在包里的手。没多久,他就走了。
这一晚,我们为了在突发情况时能迅速做出反应,没有支起帐篷,而是在身上涂了很多驱蚊花露水,直接就睡在了加油站。我的刀就放在手下。因为有蝴蝶在,我安心地睡下。
这一晚上倒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晨,我们猜测了很多种情况。也许是这个人的聊天方式就是如此,并没有什么用意。也许是他打算去北京,跟我了解一些有关北京的情况。也许……不过尽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们也不敢疏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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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愿意相信世界是美好的,也愿意去发现美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不做防备。你可以把这样的方式看做善意的提醒,告诉别人不要掉以轻心。
还有,轻装简行。因为我们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带上全世界。
丢失的日记本
土地的颜色也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已经由黄色变成了红色。
我们经过了一个镇子,说起来很好笑,镇上80%的门店,清一色都是卖猪蹄的,没有普通的饭馆。饭馆门口的招牌也都是以“正宗”“头一家”“祖传”“创始”开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家主食店和一处街边卖凉菜的地方。回到旅店,我们问过老板后才知道,原本此地只有一家猪蹄店,味道很好,附近也有些人常来买,经过电视台采访报道后,一度出现供不应求的场面。别人看着眼红,索性都开始卖起了猪蹄,一家接着一家地开,最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景象。
早上一场雨后,雨水把大地洗刷得异常干净,万物变得更加清晰、明亮,空气中也带着阵阵的芬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地融入大自然。
我们穿过一个古色古香的居民区,街边很多建筑看起来都有至少百年的历史了,但人们依然在使用着,或者开店,或者居住。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名字进入了我的眼帘——老北京炸酱面,妈妈先开了口:“咱们就去那儿吃吧。”和我的想法一样,我自然同意。
这一天,妈妈觉得累,基本没有写日记,可到了晚上,我们翻找了所有的包,就是没有日记本。一路上,我基本在微博上都只是发一些简短的文字,而妈妈在轮椅上无时无刻不在记录着我们一路上的所有见闻和心路历程。丢了日记本,妈妈情绪极度低落。我见她心情不好,安慰道:“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把前面的想一想,补一下,再接着写吧。”
之后,妈妈一边记录每天的新发现,一边补之前的日记。可没过一星期,新的日记本又丢了。妈妈更加痛心之余,也完全没有了继续写的心情。但这也使她更加看重我们的红色签名本,每次都先保证放好后再做其他的事情。
旅行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这一天是8月7日,我的生日。我这人说起来的确很怪,身边的人基本上都喜欢过生日,但唯独我,从小就不喜欢过生日,因为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好庆祝的,反而不如过其他节日来得开心。
不过早上能吃到自己心爱的豆腐脑和油条,的确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这里豆腐脑的味道已经跟北京不一样了。北京的豆腐脑是咸的,放一些卤子什么的;而这里豆腐脑的口味是甜的,只放一些糖,让我有一些小小的不适应。
南阳的道路很平坦,走起来很舒服,前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这里的空气比河北更湿热一些,植被也更加绿一些。
中午,一位大哥送给我们一个刚摘下来的西瓜。西瓜我经常吃,可是刚摘下来的西瓜真的和买到的不一样,那种汁液的口感是形容不出来的。
西瓜吃了一大半,在我们前面40米的地方,我看到一位70岁左右的老爷子骑着三轮车发生了侧翻。我把妈妈留在了安全的地方,就跑过去帮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辆不轻的三轮车抬起来,慢慢扶起了压在车底下的老爷爷。幸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我给老爷爷上了点云南白药,用创可贴包扎好。怕他还有什么不适,我就陪老爷子待了一会儿。晃过神儿后,老爷子的气色慢慢好了起来。
他一张嘴就是地方口音,我一句话都听不懂。不过从他的肢体语言中,我能感受到有些话是在谢谢我。
这时,妈妈自己滑着轮椅从后面过来了。因为她的语言天赋比我高,平时我听不懂的话,她都能给翻译出来。我听老爷子说几句话,就回头看着妈妈,希望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很遗憾,她也听不出来。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着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下次出行时一定要慢行。还不放心,我又问了问他肌肉、关节、骨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一路上,我们得到了太多人的帮助,所以我们也自然而然地愿意伸出援手,就好像是一种良性的循环。
看老爷爷正在动作娴熟地抽着旱烟,我觉得他没有什么大碍了,就留给他一些药品,并嘱咐他回去记得换药,和妈妈又踏上了向南去的路。
临走的时候,我看了看道路,发现地上撒了很多晒凉庄稼后留下的垃圾,再加上老爷子开车的速度比较快,没有采取制动,而是打了方向,事故就这么发生了。
可能我们所欠缺的就是这样一种意识:我们虽然都是单独的个体,但是却共同生活在一片土地上。相信那些把垃圾留在这里的人,并不是想害人,只是想着总会有人来收拾。而仅仅因为这样的心理,就造成了今天的车祸。
下午,正行进间,我看到灰色的道路上有一个黑点,起初还以为是衣服的扣子,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大蝴蝶,它的翅膀上镶着深邃迷人的蓝,漂亮极了。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蝴蝶,就像是画家神奇的妙手画出来的一般。它已经飞不动了,拖着沉重的翅膀,有气无力地时而打开,时而并拢,我知道蝴蝶成虫的寿命很短,就上前捡起了它。妈妈本来就喜欢蝴蝶,见到如此美丽的蝴蝶,自然也想收藏,于是这一路上我们又多了一件趣事——收集蝴蝶标本。
随着收集到第一只蝴蝶,我们也走出了河南省。在这片中原沃土我感受到了浓浓的人情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但依然有很多人会对一些地方存在偏见。我只希望人们能够摘掉有色眼镜,这样也许会看到更多的色彩。
经验分享
在这一段路途中,我见到了许久未曾谋面的“倒骑驴”,很多住在城市里的年轻人应该没有见过。它看上去就像是把三轮车倒过来骑一样,先是两个轱辘和车斗,后面才是一个轱辘和座位、车把。这是我孩提时在东北老家见过的一种交通工具,现在看见感到尤为亲切。有时候,美好回忆就是被一些老物件勾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