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国安与赵洪订的包间在餐饮部二楼,侍者领着众人来到包厢,赵洪与池国安自然让邱明坐了首位,陈江被他们安排在邱明的左边,右边依次是赵洪,池国安。
赵洪与陈江是初次同席,他与池国安交情非浅,池国安早已告诉赵洪这次牵线是陈江的功劳,而且连那份计划也是出自陈江表哥之手,因此赵洪并没有因为陈江年轻而怠慢他。
赵洪是个善于调节气氛的人,席间插科打诨,几个人有说有笑,气氛甚是融洽。
看邱明斯斯文文的外表,不熟悉他的人多半会以为他很清高,事实恰恰相反,邱明也是八面玲珑的人,虽然今晚他是主角,但他丝毫没有显摆架子,一路与大家有说有笑,倒象和赵池两人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让赵池两人分外感到舒心。
这也是陈江比较佩服邱明的一点,以他邱明的身份,在今天这个场合他无疑拥有绝对的权威,但现在他这样的姿态,显然是真的把几个人当朋友看待,至少表面上他做到了这一点。
至于陈江本人,今天则没怎么说话,一直微笑着陪衬着气氛,偶尔才插一两句话,今晚他的任务主要是牵线搭桥,自然不可能喧宾夺主了。
酒足饭饱之后,赵洪让服务员收起碗碟换上茶水,开始把话题转移到汽车站搬迁的事情来。
听到二人询问,邱明没有正面回答,给了个摸棱两可的答案:“目前市委没有这个方案,不过,如果条件成熟的话,不排除将这个方案提上议程。”
陈江三人立即同时开始揣摩“条件成熟”这四个字,各有所悟。
随后邱明询问起赵池两人关于组建客运公司的想法。赵洪与池国安早已将陈江升级后的方案研究透彻,这时由他来给邱明一一道来,并加上他自己从事客运经营多年以来的一些实际意见;邱明认真听着,不时点下头,显然赵池两人的方案比他之前接触的更加完善,考虑问题的角度也更加周到。
听完两人的介绍后,邱明沉吟一下,说道:“你们的方案不错,可操作性也强,但是问题没有这么简单,这么大的计划,不是说想上就能上,我看你们暂时还是别抱太大期望。”
说完这句,邱明告罪一下,起身推门出去上洗手间了。其实包厢里也有洗手间,邱明去外面上,显然是要留给两人一个沟通的时间。
邱明走开之后,赵洪与池国安对视一眼,赵洪问他道:“老伙计,你觉得怎样?”
池国安摇摇头,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神色,道:“很难说,不过,听起来他倒象是在暗示某些东西。”说完这句,池国安转向陈江,征询陈江意见:“小江,邱秘书跟你比较熟,你怎么看?”
经过最近这一个多月的接触,池国安早已不把陈江当普通人看待,更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只当陈江是个中学生。虽然池国安有些大大咧咧,但是他脑子一点都不笨,刚才他看邱明对陈江的态度,两人的关系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要亲密得多。
不过,这时池国安也没有想去追问陈江跟邱明具体是什么关系,他有种感觉,陈江如果不想说,问了也是白搭,或者问了陈江也不一定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陈江见池国安问他,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池叔,我觉得不是你们的问题,更可能是政府那边的问题,毕竟,这种事不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
赵洪眼睛一亮,说道:“恩,有道理,老池,我看小江兄弟的话有道理。这事,咱回去之后再合计合计。”
池国安正要答话,有人在外面急促地敲响了包厢门,赵洪说声:“进来。”
门‘哗’一声打开,一个酒店服务员满脸着急地闯进来喊道:“你们快去看,跟你们一起的那个客人被打人打了。”
“啊?”三人同时大吃一惊,连忙站起来朝服务员所指的方向跑去。
三人迅速来到二楼的公共洗手间外面,只见邱明正靠着墙站起来,他身上衬衫的一部分被水沾湿了,手里拿着自己的眼镜,其中一片镜片已经破裂。他对面一个理着板寸头的青年手指着邱明正在那“小白脸小白脸”的骂骂咧咧。
陈江三人立即走上前去护着邱明,陈江扶着邱明着急问道:“邱哥,你没受伤吧?”
邱明摇摇头,脸色有些阴沉,回道:“我没事…”。
赵洪走上前去,一把拍掉骂人青年的手,喝道:“你指什么指?找死啊…”
陈江这才转身看向那青年,见对方满脸通红一脸酒气的样子,十分里醉了七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邱明起争执,但可以肯定的是惹事的绝不会是邱明。
邱明阴沉着脸没说话,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象个流氓一样跟对方叫板,但这个亏是绝对不能吃。
陈江对池国安使个眼色,示意池国安去报警,然后再对邱明说道:“邱哥,我们先回包厢休息,这里有他们俩个在就可以了。”
邱明点点头,没说什么,率先起步向包厢走去,陈江紧紧跟上。
这时,池国安已经去了大堂打电话报警,那骂人的青年看见邱明要走,抬起手指着陈江两人喊:“小白脸,有本事别走啊……”
赵洪粗大的手掌一扳青年的胳膊,顺手把他推了一个趔趄,喝道:“叫什么,给我老实待在这,这事还没完。”
赵洪说得没错,这事的确没完,邱明是他们请来的客人,抛开邱明身份不说,自己的客人吃了亏以赵洪的性格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何况,现在邱明的身份摆在那里,看这情形这事怎么也不可能是邱明的错,邱明更可能是吃了个哑巴亏,赵洪此时开始担心邱明因此而迁怒自己和池国安,这会连杀了这青年的心都有了。幸好,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虽然恼怒,也不会冲动乱来。
那青年被赵洪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立即把火气转移到赵洪身上来,骂道:“老家伙,你敢动我,知道少爷我是谁吗?活腻你了……”
赵洪一晒,心道,管你个二百五是谁,打了市长秘书,一会就有你好瞧。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只是冷冷地监视着醉酒青年,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
邱明的身份摆在那里,赵洪的胆气很壮,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看住这个青年,然后等警察过来处理。
扫了眼四周,刚才向陈江等人通报消息的服务员这时不知跑去那里,闹了这一会也还没见酒店的负责人过来,赵洪正奇怪,忽然从走廊的另一边又走过来一个青年,青年身后跟着酒店的领班,他远远看到赵洪正虎视眈眈的样子,大声开口问道:“彪子,怎么回事?上个厕所半天不回来,出什么事了?”
那“彪子”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看个小白脸不顺眼推了他一下,现在这小白脸的人说要报警呢,哈哈!这不,我正等着呢,我倒是看看警察来了要怎么处理,哈哈!”语气很是嚣张。
后面过来的青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对赵洪说道:“朋友,给个面子,这点小事没必要惊动警察吧?大家把误会说开了就好!”看这青年的样子,不象是害怕警察倒给人一种他怕警察浪费他的时间的感觉。
如果陈江这时还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发现,后面过来的这个青年,正是上次他在花园酒店遇到的曾宪明曾副市长的儿子曾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