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步子,一路蹒跚;是谁的心中,沧桑一片;是谁的过往,战火硝烟;是谁的眼前,繁华未散?
敦煌,盛大辉煌。
古往今来,这里都是一片荒漠无垠,孤烟飞天,长河落日。
祁连山从远处而来,又往远处而去,目睹了敦煌的传奇,枕着兵戈铁马睡去。罗布泊的浩瀚,连接着敦煌的西疆,把那些神秘,写得更加绵长和久远。那些说不清的故事,那些不明了的传说,都在漫天的黄沙中,卷入罗布泊的远处。
谁还记得大月氏的辉煌,曾经在这片广袤的沙漠里横刀立马?他们骑着骆驼,唱着悠长的战歌,羌笛声声呜咽,吹断了一个时代的梦魇。
当岁月的车轮碾碎大月氏的过往,敦煌迎来了秦时明月汉时关隘,唯有此处的流沙还记得住当年屹立在戈壁上遥望故土的战士洒了怎样一捧思念的泪。时过然后境迁,在一个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大漠之上依然传出厮杀声声,勇士的决斗和奋力呐喊,喊破了敦煌的天,让每一个过往的人都在此处不禁泪洒潸然。
大漠的孤烟升腾而起,游人的心里一阵凄凉和悲壮。古往今来的敦煌,怀抱了多少的牺牲和守望,壮烈和悲怆?
只有驼铃依然如故,只有明月千古留存,只有敦煌,知道敦煌的辉煌,和沧桑。
孤烟在晚霞里飞过,身披一道寂寥的光芒,消逝在远处。宛如当年的美丽,无与伦比,却消失不见。
在敦煌的土地上漫步,驻足,对着大漠落日一声叹息,对着流沙明月泪流不断。然后,在这里雕刻下撼动世界的灿烂画卷,不说一句话,却饱含了对世人的慈悲,对战士的缅怀,和对佛祖的敬畏。
莫高窟的飞天,穷尽了这世上最美的颜色,漂亮的丝带、优雅的舞姿和美丽的笑脸,将这世界的美好传到了极致。千手观音的慈祥和壮阔,举出了敦煌无法比拟的过往。
每一个后来人,都在这里留下佛的画卷,45000多平方米的画卷,1000多年的心愿,祈祷佛祖护佑这片被战火浸染的土地,这片曾经生灵涂炭的地方。不难想象,当莫高窟的壁画展现在世人面前,那是怎样一种震撼和惊诧。
踩在这勇士们战斗过的土地上,和风一起奔跑,追逐远方的驼铃。历史跪倒在沙石里,沉重的双膝覆盖了千年的沉重,那些没有信守诺言春来还乡的战士,那些寂寥逝去空留念想的空闺……都在这辽阔的大漠深处,用古老的狼烟,诠释了历史的怆然。
敦煌的岁月,记忆和时光一样漫长,长到驼队跨出西凉,长到大漠长风吹散了离殇,长到兜兜转转的时光,淡去了前世的模样。
鸣沙山的石子是否记得,当年谁的家书传到了玉门关,当年谁东望故园路漫漫?又是谁在马上相逢没有纸笔所以凭君传语报一声平安?是谁放胆醉卧沙场还吟咏着古来征战几人回还?
所以鸣沙山夜夜悲歌,想为不归之人奏一曲战歌,引得春风来度玉门关。那冲天的厮杀呐喊,那不绝的战火硝烟,在鸣沙山心里成了一首催人泪下的史诗,而离人的泪,滴成了这眼月牙泉。
这月牙泉自古如旧,从未干涸。苍茫戈壁的长风,吹了一万年,吹干了花草,吹干了白骨,却没吹干这月牙泉。离人的泪,世世代代洒落,荡漾着不灭的思念和牵挂还有咬着牙咯吱作响的不甘。
月牙泉守着鸣沙山,夜夜听鸣沙山的悲鸣,又怎能止得住泪流?
是夜,残月如钩,月牙泉里美女如斯,一阵荡漾又倏忽消散。那是怎样的牵念,过了千年岁月,依旧不泯不灭不消不散?
阳关之外,已没有故人的身影,若有酒,就在此饮上一杯。西出阳关,从此孑然一身,从此空留思念无人比邻。这里洒过多少相思的眼泪,这里碎了多少离别的酒杯。流沙堆不住过往,就硬生生地掩埋了思念,风干了泪水,梦断了离魂。雪白的长纱飘在沙丘上,残阳照出一个悲怆的敦煌。大漠风过,呜咽作响,每个伤古痛今的游人都禁不住泪流满面。过往的残酷,请让时光去洗涤,那些累累的白骨,请在祈祷中安息。
莫高窟的佛祖庇佑,枕戈待旦的忠魂都将在此安然睡去。
时光永不止步,历史会清洗过往。我们还会有多少岁月怀念这里的死亡,我们还会有多少心情赤着脚站在沙漠里祈祷?
无论何年何月,驼铃都一声一声响过,风卷着流沙抚平了驼队的脚印,却掩不住声声驼铃,阵阵战歌,年年感怀。那些英魂将在壁画的精髓中得以流传得以护佑得以祭奠。
玉门关外,敦煌的盛大,永世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