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三王爷……很熟?”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念柳房里,轻带上门,颜逸云突然淡淡的问了句。
“恩?”念柳被他问得有些懵了,想了想,照实回答道:“算是吧……从前在街上,我惊了他的马,说了些话。”
男人微仰着脸,瞳光闪烁不定,坐下来,倒一杯茶:“就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念柳突然有点哭笑不得,抿嘴道:“要不你以为是什么?我还能红杏出墙不成?”
深深看了她一眼,男人突然伸出手来,将她一把揽在怀里。温热的额顶靠在她颈间,鼻息轻呼进她的体香,似笑非笑的说:
“不是你红杏出墙,是我吃醋了,行不行?”
吃醋了还承认的这么理直气壮,这男人为什么上来一阵就像个小孩?念柳心中软了一些,脸颊有意无意蹭着他的额发,柔声说:
“这么容易就吃醋,那你的心岂不是要累死了。”
男人轻笑,嘴唇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下,烙上一片灼热的温度。良久,若有不舍的从她的香软里抬起头来,悠悠的说:
“被你累死,死了也值了。”
念柳倏地红了双颊,好好一句话,被他语丝游离的讲出来,怎么就叫她浑身发麻?偏了头不去看他,却又被他扳正了脸:
“怎么不看着我?是我的脸不好看,还是你看的厌了,想换一张?”
他在说什么?念柳连耳根子也烫了起来,只觉得颜逸云今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气场,让她感到心惊。
男人偏偏不肯轻易罢手,嘴唇凑到她耳边,舌尖伸进舔出,若即若离的挑弄。话语随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念柳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我问你话呢。”
“你今天是怎么了,别闹。我说别闹。”女人作势要推他,却被他搂抱的更紧。两个人的曲线紧紧贴合在一起,他的灼热贴着她的微凉,却是再契合不过。
摇摇她的耳垂,颜逸云直起了身,表情平静了些,眼里却还带着隐约的笑意:“没怎么,不过出去一个下午,就想你了。若是以后出征,几个月几个月的见不着面,还真不知该怎么过。”
被他至诚的眼神和语气打动,念柳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这是她杀父仇人的脸,这是她朝夕相处的脸。
或者仅仅是一张俊逸的,时而平淡,时而深情的脸。
突然有些晃神,是不是弄错了,是不是一切都是误会?
这样精忠爱国,这样心淡如水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皇位陷害忠良?
颜逸云轻笑着,握住她的手:“你又想什么呢,总是走神,也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说着,手指拂过她额际,亦真亦幻的喃喃:“有时候真想钻进这里看看,都住着些什么让我看不见心急的东西……”
明明是温热的指间,合着那话,竟有些冷意。念柳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捏住他游动的手指:“若是以后你做了皇帝,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用情至深。”
做皇帝?颜逸云心里一惊,端详她的脸,仍是一汪沉寂。男人挑挑嘴角,有些无奈:
“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自古帝王多无情……”念柳垂下头,玉手滑过他的衣襟,描摹出一条圆滑的曲线。这么问,不过想试探他是否有称王的野心,若是他并不想做皇帝……
哪怕他骗她一句,哪怕他有一丝犹疑……
看不透她的表情,颜逸云轻叹一声。一个不想做皇帝的皇子,说与谁,谁又能懂?若是他对她坦言,她会觉得他胸无大志,还是虚情假意?
有些事,也许不必说的太明白。
“以后的事不必去管,你只要记得,我现在对你如何,今后就会对你如何。不论外物如何改变,我这份心,不会变。”
许是自己今生说过的最肉麻的一句话罢。仰头喝下一杯茶去,哎,这种时候,倒还是有酒更好。
看到女人蹙眉望着自己,他心中淡淡有些失望,捏了捏她的手心,装作不经意的问:“你希望我做皇帝?你想做三千宠爱之一,也不想在这王府里清淡的守着这一份情?”
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又如何?他母亲,不还是被她九五至尊的夫君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心中莫名有些苦意,也不想去听她回答,索性挤出一丝笑意来:“算了算了,这些没影子的事情,白白冲了好日子。我来,是要告诉你两件好事情。”
好事情?这时候了,有什么事情,还能称的上好?念柳迎合了他的笑意,淡淡的问:“说来听听啊。”
“这一吗,父王听了你的点子,觉得值得一试,恩准我带兵讨敌。”他眸子里闪烁着真正的喜悦,只是带一些犹疑,“这第二吗,十三王爷找到了当年为五王爷解血毒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师父……苏臻。”
“你师父?”念柳也有些吃惊,“他不是教你功夫,怎么也懂得治病?”
颜逸云摇摇头,看着她的眸子突然有些深邃:“治病他不懂得,只不过这熙国上下,恐怕不会再有比他更懂得毒术的人。”
不知为何,念柳被他看的有些慌乱,恍了眼神道:“那……再好不过,我也很想见见他老人家,被你说的那么神通广大的。”说到最后一句,笑容已经重新挂在脸上。
“恩。”男人沉吟了一会儿,蓦地问道:“你就不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染上这毒症?”
虽然心惊,但毕竟早有准备,因而答得还算没有破绽:“我也搞不明白,也许是……来的路上碰了什么东西?”
既然他关了沈黎红,必然是怀疑在她头上。如今有这一问,不过是为了试探她知道多少吧。
念柳这么安慰着自己,稳定了心神。颜逸云果然没有多问,颔了首,像是点头,又像是沉思。
“你还想喝酒?”男人突然又问,语气轻快一些,眉毛微挑着,带点笑意。
暗自松一口气,念柳微笑道:“你不是答应了我,办法成了,就和我不醉不归?”话虽说的坦荡,心脏早跳得飞起来。
“欸,我好命苦。自己不爱喝酒,偏偏一个哥哥,一个夫人,全是酒鬼。”颜逸云埋怨着,却仍然是眼含笑意,
“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定不会反悔。酒都准备好了,就等娘子一句话。”
说罢,手一拍。王福喜笑颜开的进了屋,身后跟着几个家厮,一人提着两壶好酒,依次摆在桌上,挤得满满。
“你去叫厨房准备些下酒的小菜,今晚我在夫人这里用餐。”
明明每晚都是在这吃的,哪里还用另外交待?王福笑眯眯的应了,麻利的跑出了屋去。
一切进行的这么快,念柳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再看颜逸云已然满上两杯,递过来一只,放在她面前。
“你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喝酒?”他笑意甚浓,语气中带着些沉溺的意味,“你要敬的是十三,看到是我,吓的酒杯都摔在地上。”
念柳苦苦笑了,端起杯子来,也陷入回忆里。
那时他眼神炙兀如鹰,摔了杯子,他说:“姑娘既已碎碗明志,这份深情,颜某自然不敢辜负。”
嘴角无端挑起一抹笑来,这个人,做事总是不管不顾。
男人端详着她的表情,眼中浸了满满的暖意。仰头喝下一杯,“哐当”一声,杯子搁在桌上。
念柳朝他深望一眼,也喝净了杯里的酒,双手捧着,放在桌上。
眼神落在颜逸云背后的屉子上,里面静静藏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剪刀。无数次噩梦惊醒,她握着刀柄,刺得他鲜血四溅。
想想只觉得凛然。
而男人全然不知,他带着灼灼的眼神,仿佛要一下子望进她骨髓。
他轻声开口,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从来没有问过,现在只想听你一句……”
女人握着杯子的手指扣紧,泛白了指节。
“对我……你可有情?”
(………………好激动呀,总算写到这了==哎,我还是很喜欢小逸逸的,但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有些把握不住性格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