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念柳望着手中那粒玫红色的药丸,小小一颗,却散发着腥甜醒神的香气。她抬起脸来,满是疑惑的望着眼神犀利的女人。
“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这是一个男人,为了救你的命,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炼出来的东西。”柳碧瑶的声音,冷若寒冰,每一句话说出来,都是“嘶嘶”的切齿。
“我不明白。”念柳说着,心底却没来由的慌了起来。一个隐藏在她心底,一直令她无法安神的名字,无知无觉间便浮出水面。
柳碧瑶又逼近一步,掐着她手腕的手指收紧,像要生生扼断她的骨头:“这是七夜血蛊的解药!世上仅此一颗的解药,只可惜,你是用不着了,他的心意也全都浪费了。”
“他?你说的他……是指林大哥?”话一出,念柳顿时手脚冰凉,脸上也是一点血色没有,被钳制的手臂,仿佛一点觉不着疼,“他怎么了?他在哪?”
“哼,他在哪?他不就好好的被你,握在手心里么?”柳碧瑶狠狠的说,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他要带你一起去北地解毒,你不愿意。他只有自己躲在冰窟里,用自己的血,炼这一颗绝无仅有的丹药。”
“血?这丹药……是用他的血所炼?”念柳一惊,连话也问不出来,眼神愣愣的盯在那颗不起眼的药丸上,脑中满是林南临走时的话语。
他承诺说,无论如何,都会找法子救她……
然后他一走,便是了无音讯……
“没错,要解血蛊之毒,唯有以血化血,方可净化重生。谁知道你却找了个老和尚,泡几天草药就破了我的血毒,说起来,还真是碧水教的笑话。”
念柳恍若不闻,只是喃喃道:“他在哪?我要……我要见他,我要谢谢他。”
谢谢?他的情谊,远不是她两个谢谢报答的了的了。
“你现在才想起他,岂不是太晚了?当你为你的十五皇子暗自伤神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这个傻子?”
“他到底怎么了?”柳碧瑶话里的寒意,让念柳没来由的浑身颤抖。
“你又何必再问呢,我的话,难道说的还不够明白?”女人的手蓦地放开,引得念柳向后一个踉跄,“炼这一颗丹药,本就是一命换一命的事情,他决定了要救你,就没打算一个人活着回来。”
念柳脑中“嗡”的一声巨响,眼前顿时黑花一片,连自己在哪也忘记,“你说林大哥他……不可能,不可能”她突然摇晃起脑袋来,如同突然疯癫,
“你怎么能看着他送死?为什么不阻止他?难道你对他,你对他……”
柳碧瑶一直冷笑的脸上,突然有些挂不住,话里的强硬也显得勉强: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哼,没错,我和他是从小就有婚约。可是这么个色迷心窍的废物,我柳碧瑶,宁可不要,也不捡你上官寒雨挑剩的东西!”
念柳依旧失神的摇头,挑剩下?她何曾挑过?他对她好,她知道,只是不能报答。但她从来都是希望他能幸福,希望他能好有好报……
却叫他为自己搭上命。
柳碧瑶偏头不再看她,冷“哼”一声,淡淡道:“你也省的自责吧,这路是他自己选的,跟你扯不上关系。他既然愿意为你死,你就好好收着他的命,别把这丹药,给了不配它的人。”
没有回答,柳碧瑶也不迟疑,兀自走出了小院。
说她不要林南,不过是一时逞兄的气话。从小到大,她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希望他多看自己一眼?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冷毒的性子,可她改不了,就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与他耗着。
可是他却把自己渴望了一辈子的温柔,都毫不保留的给了这个上官家的女人。
她心气儿高,也劝过自己不如放手,可劝来劝去,还是劝不消肚子里舒不出去的那口闷气。
要不然,为什么要把这丹药藏了这么久,今天才愿意将它物归原主?要不然,为什么不肯告诉她,他还活着,只是失血太多,至今不曾苏醒?
因为他是我的东西。柳碧瑶踏上珠翠装饰的幽绿马车,突然请冷冷的笑了。
从小,我们便是连在一起的人。
上官寒雨,他对你的情,不过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鬼门关走这一遭,他也就灭了心火。
等这次的大事办成了,她要带着一教的姐妹们迁回北地银装素裹的故国。她会等着他醒来,等着他恢复身体,等着他爱上她柳碧瑶。
心意已决,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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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奕亲王府
“念柳,外面有人找。”芜晴神色担忧的端了吃食进来,望着屋中呆坐了许久的女人,低声道。
念柳回神起身,就见到一个行商打扮的男人,跟在芜晴后面走进了屋子。
“姐,”芜晴一退下去,上官暮风便揭了草帽,目光里亦是满满的关切,“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次不见我一面自己就走了,后来连声信也没有?”
念柳强笑着摇摇头,打起精神来为他安心。从再见以来,暮风还从未登府找过她,这次匆忙赶来,除了不安,恐怕还有别的要事。
果不其然,几句询问过后,上官暮风稍放下心,神色却愈加凝重:“姐,那个姓颜的想见你。白芙姐说,事关重大,叫我一定接你过去。”
念柳心底一惊,脑中首先反应的是,颜逸云要见她!可是再看上官暮风的表情,她兀的明白,他口里姓颜的男人,是颜天宸。
“见我?”女人同弟弟一样,也是一脸的疑惑,沉吟半晌,她喃喃道:“我是要见他,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见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