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琪玲
7月的一个早晨,阳光明媚,我和同事因公干前往挪威首都奥斯陆。在奥斯陆机场接机室里,我们见到了前来接机的克林尔姆先生。他个头高大、络腮胡子、笑容满面,他帮我们把大件行李放在他的小车里。
汽车沿着整洁干净的公路前行,路旁不时闪过一栋栋两三层高的房子,但却看不到高楼。左拐右转,终于来到了离克林尔姆先生家不远的预先给我们租好的房子。我看见克林尔姆先生没有把车停在车库里,于是提醒他锁车,顺便把库门锁好。克林尔姆听我一阵交代后,大笑着说:“我在这个岛上生活了几十年,包括晚上,从没锁过车或门。”我不相信地问:“你就不怕车被人偷走?”“从来没有。”他补充道,“你可以放心睡觉!”看到我张大的嘴巴,他又滑稽而轻松地把手一摊,耸耸肩,做了一个很优雅的姿势。
安顿好以后,挪威的单位在一家中餐馆为我们“接风洗尘”。因为只有我一个女的,开始也不懂挪威人的待客习惯和规矩。看见克林尔姆先生的太太,我就缠着她,盛情地邀请她和我们一起用餐。席间,我们吃得非常愉快而又温馨。酒足饭饱后,准备离开。这时,挪威接待单位付完了餐费后,克林尔姆先生竟然根据我们几个人的饭菜钱,平均计算着他老婆那餐花了多少钱,随即,把钱交给了那位负责结账的员工。我和同事都被弄得目瞪口呆,后来我不解地问克林尔姆先生:“你怎么还要把你太太吃的单独付账呢?”克林尔姆先生解释说:“因为我太太不是我们单位的员工,她吃饭就应该自己掏钱,在我们这里一般不准带家属参加公家聚餐的,除非特别注明。因为,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想揩公家的油。”我和同事听了,都面面相觑。
我一直戴着一副隐形眼镜,没想到到了挪威却坏了。于是,我和克林尔姆的太太去了一家眼镜商场。我说明了来意后,店员说:“你先做个视力测试吧!”我说:“不用了,我半年前在中国已经测试过了。”她却极有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必须经过测试才能卖给顾客眼镜,那是对顾客负责。”
接着,走出来一个年纪稍长点儿的测验师,把我的名字、年龄、生日都录入了电脑里。又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戴眼镜多少年了?戴哪个牌子的?”接着他拿着仪器架,在我的眼睛上一遍一遍地测。
光是测试两眼,就花了一个钟头。我都被弄得焦躁不安,心里不住地想:这挪威人还真是一根筋。最后几经折腾,终于测完了。
老头拿了一副新的隐形眼镜过来,撕开包装后让我试戴。我戴了后感觉镜片大了点儿,我说要镜片小一点儿的,他去了房子里拿另一个牌子的。我心里嘀咕:前面试戴的那一副,他等会儿要不要我付钱呢?这时,老头走过来笑容可掬地对我说:“相信我,你会喜欢上我手里这一副的,因为这副镜片不太大,而且很多人都喜欢,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姐。”我撕开了包装,重新又配了这一副。我肯定地告诉他:“是挺好!”
“那就行,你先戴一个星期适应一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选这个牌子吧!”我问:“要付多少钱?”老头温和地说:“暂时不用付钱,一星期后,你如果喜欢这个牌子,而且眼镜又适合你,再过来付钱。”
我还真怀疑我的耳朵听错了,出了店门,我问克林尔姆太太:“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店员?”“不,我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也不认识他们其中任何一位。”克林尔姆太太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样。
一个星期后,我们去付账。我对那个店员说:“我非常喜欢这个牌子,而且戴起来非常舒服。”店员听完微笑着说:“谢谢你,小姐。”我感念店员的热情和服务周到,而且也觉得我应该对那副之前试戴的镜片付点儿补偿费。于是,我多给了一些钱,并迅速离开了商店。不想就在我们汽车发动的一刹那,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两手臂撑开,拦住了我们的车。我一看是那个收钱的店员,就走下来询问她还有什么事,她拿出一沓钱,递到我的手里说:“这是你多给的钱,欢迎你的光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转身返回店里去了。我一数,就是我刚才买隐形眼镜时,多给她的那点儿小费。我没想到她退还给了我,这样的事我还是生平第一次遇见。
挪威人是真的老实得不开窍呢,还是规矩得近乎傻帽儿一样?仔细一想,我由衷地为挪威人崇尚诚信而感动。他们人人都老老实实地待人,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做事;也正因为这样,挪威这个不算大的地方才会成为那么多人向往的美好居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