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回家探亲之际,我遇到了孩提时代的几个伙伴(也都是中小学时期的同学)。
多年不见的几个老朋友偶然聚到一起,都非常高兴,有人提出来喝几杯,大家一致赞同。
转眼之间,我们都是年过而立直奔不惑的人了。有恪守田园,专心务农的;有接班进城,而今下岗的;有囿于单位,聊以度日的;有辞职自由发展,走南闯北的;有出国留学,海外发展的……
盅来杯往间,我们谈论最多的自然是青春和梦想,而事关青春、左右梦想的,居然是房子、房子。
恪守田园的,因为当年他的父母要盖房屋,而中途辍学。而今,他又在准备着翻盖房屋,他刚刚十七岁的儿子已经有给提亲说媒的了(他儿子和他一样,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按他的话说:“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心事就是给儿子盖个好房屋,不能让人家瞧不起……”
接班进城的,由于工厂不景气,他和他的夫人两年前就双双下岗了。他如今,既放不下“工人阶级”的身价,又不善经商,除了每天清晨帮夫人进些水果外,基本上是闲在家里。按他的话说,要不是为了单位分给的60个平方的房屋,他在十年前就辞职下海了,他的几个哥们曾邀他一起去海南发展。而今,那几个哥们的车库都比他的房屋大。
囿于单位的,快四十岁的人了,依然不见起色,还是办公室的一般文员。十多年来,他曾经有两次跳槽调动的机会,但考虑到老单位分给的房子比较满意,而一一错过。
辞职自由发展的,原来也有很不错的工作,工作单位也分给他既敞亮又便宜的商品房,还有一部由他支配的轿车。
可是,在他三十岁那年,在他刚刚由办公室主任晋升为副总经理之际,他为了个人的爱好,毅然决然地辞职了。为了个人的艺术追求,为了实现梦中的理想,他卖掉了房子,离别了故乡的小城,先去了省城,又去了北京。
而今,他不但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和愿望,也早已成为金钱和财富的主宰者,他每年的收入都能买套比较高档的别墅。
出国留学的,说起来更有启发,当年,他的父母为了供他上学,居然卖掉了他家的一进院落。他也争气,由本科、硕士、博士一路飘升,五年前又作为国家外派专业人士去了海外。当恪守田园的哥们问他在海外的住房情况时,他诙谐地说:“我在海外片瓦没有,都是寄身公寓,就是暂时居住的绝对不给房产证的公共寓所,连房间的卫生自己都没权打扫……”
有事业的地方就是家,看看人类史上那些出类拔萃者,有几个人是在本乡本土窝屈一生的?又有几个人为了固定的房屋而停止了追寻的脚步,收起了理想翅膀?
所谓的安居乐业,对某些人来说,其实是一种惰性十足的小农意识和小市民思想,隐含着委琐的短视和短志。因为有些事业和成长,是需要运动和游走的,需要脱离所谓的安居。而一旦事业有成,还愁没有房屋吗?
好男儿志在四方,为了理想、信念和追求,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放迹天涯、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