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夏天,我曾在青岛应聘于一家港(香港)商的独资企业。在接受独特而严格的营销训练时,做过一个令人耿耿于怀的游戏。
游戏的名称很简单,叫“盲寻”。整个过程也不复杂,就是蒙上你的双眼,让你在特定的范围内寻找到设定的目标。
不过,这个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对我来说还是很有魅力、很有人情味儿的,——培训师给我设定的“目标”竟然是一位堪称企业之花的漂亮小姐。只要我能捕捉到自己的“目标”,便可和“目标”一起到观礼台上享受一顿多元化、随便挑的冷饮。可是,后来的结果,竟是如此的令人沮丧。
下午三点多钟,我们来到烈日炎炎的海滨广场上,用绳索圈出一片约三亩见方的平整地面。按游戏规则,我必须赤脯裸背地在烈日下的这个范围内“盲目”地寻找“目标”。而目标则坐在一只可以到处摆放的小塑料凳上,撑一把不大不小的遮阳伞。
她在昨天就被告知,不许使用香水、香粉之类的散香物质,只许涂淡妆,而且严禁故意的咳嗽、故意的呼吸出声音等有可能给我提供“线索”的行为和动作(有人在她身边监视)。
进入游戏场地后,我和“目标”即被隔离。
在我被蒙上眼睛之后,那只小塑料凳才被摆放到培训师认定的地方(不过,在我寻找的过程中就不再挪动,也就是说,“目标”是固定不动的)。
可恨的是,在我被蒙上眼睛之后,有人故意的牵引我走了几圈,迷乱了我的方向感(我只好靠太阳光线的照射角度来判断了)。
游戏正式开始了,我伸开双臂摸索着走动起来。谁知,就在我转得晕头转向、热得汗流浃背之际,仍没能寻找到美丽的“目标”。
但由于这是正式的培训项目,不是小孩游戏,我只得硬着头皮坚持着转来转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转了多少圈之后,我已是口干舌焦、心急火燎的,渐渐失去原有的耐心。
我甚至怀疑,“目标”是不是在圈定的场地之内,是不是培训师的一个“阴谋”——不是在考验我的耐性、而是在考验我的判断能力?
于是,焦灼而盲目的又寻找一阵之后,我疲惫而沮丧地举起了投降的双手。就在我长出一口气,扯下眼上的布条时,我愣住了——“目标”不仅仍静静的端坐在场地上,而且离我咫尺之遥,近得只需她伸伸手、我伸伸手就能改变结局、就能成功了。
没等我说什么,“目标”就先发话了,她不无失望和哀怨地说:“你好笨呀你!你的耳朵、你的鼻子都好迟钝呀你!你不会再往前走几步啊你!你就缺乏这点儿耐心啊你!告诉你,事后你必须偿还我的这顿、眼看就能吃上的冷饮……”
多年之后,我仍悔恨不已地惦记着那个失败的游戏。无论干什么事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和失望(失望不就是看不到、不就是盲目吗),总是警醒自己:增加些,再增加些耐心和周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