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与萧瑜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去年圣诞节表演的时候。现在学校开学已两个星期。凯蒂他们忙着做宣传,请了假。萧瑜上课,也只是上课。下课,便去了电台。他的节目也很多,而且,他还在忙着新专辑的事情。
萧瑜与基思谈新专辑的事情。
萧瑜道:“这张专辑,我想加入中国元素。”
基思不赞同,他不希望参杂进入中国元素,觉得摇滚加入中国元素,可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像中国的戏剧加入电子乐似的,道:“我不希望你这样做。”
萧瑜有信心,急于要做,道:“我真的很想做,很想尝试加入中国元素。”
基思见萧瑜如此坚决,也不再坚持,只是不置可否,道:“你愿意的话,就尝试吧。”他并不想将两个人的关系闹僵。这个圈子里太多的例子,艺人出了名与自己的经纪人或者公司闹僵,闹到分道扬镳。他希望这样的事情出现。
萧瑜知道基思答应的很勉强。
此时,伦道夫进来,手里拿着一些文件,道:“我认为戴维这个提议很好。”将文件递给两人,“看完这个文件再说。”
文件是百代的一个文件,关于死亡天使的。上面有死亡天使最近的行程安排。上面有两个字引起了基思与萧瑜的注意——HongKong。
伦道夫解释:“百代准备让死亡天使去香港为皇后乐队演唱会暖场,而且他们还要在香港参加一个电视节目。百代已经为他们制定了一个叫‘抢滩登陆’的计划。这计划就是希望死亡天使能够进入亚洲市场。”
基思将文件合上:“看来我们也该有所行动才行。”
伦道夫提议:“我们也进入香港市场吗?”
基思笑道:“开玩笑吗?我们不是百代那样的大公司,我们进不了香港,就已经沉船,不能前行。我说要行动,只是要在百代有意开拓亚洲市场的时候,我们要加快戴维在英伦的zhan有率。”
基思点燃一支烟,吸了口,分析道:“你可以看看现在的英国,摇滚已经被流行舞曲给吞没了。许多乐队的歌曲里加入了流行舞曲的气息,越来越不像摇滚,更像是舞曲。我们要将这种情况扭转,但是靠以前的类型是不行,我们只能创新,也许加入其它的元素可以再次创造摇滚的辉煌。不过,戴维,我还是不赞成加入中国元素。东西方文化差异实在是太大,真无法确定他们是否能够接受。”
萧瑜也不再强求,他退了一步,道:“新专辑只要一两首加入中国元素,可以吗?”
基思开心道:“当然。”
酒吧里十分吵杂,舞台上一支乐队进行表演,卖力地歌唱着。年轻的人群肆意地扭摆着身体,挥动着双手,晃动着双腿,扭动着自己,扭动着扭曲的心灵。他们在狂舞。
角落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男一女,这不是人与狗的故事,这是人与人的故事,男人与女人,或男生与女生。水浒传翻译成英文版的时候,不再是水浒,是一百零五个男人与三个女人的故事,这多好,看着就像一部大部头电影,人多。
一男一女,是萧瑜与凯蒂。他们喜欢这里的摆设,不喜欢这里的环境。这里太吵,不适合人呆。但这里有所有人喜欢喝的饮料与酒,廉价的,穷人能够承受的起。
萧瑜晃动着杯子,杯里的橙汁像涨起的潮水,随时要脱离玻璃杯的控制,飞溅而出,散在桌面,形成一滩滩死水,没有活力,说道:“你都是歌星了,怎么出来都不打扮一下呢?”
凯蒂吸着饮料,道:“什么歌星,就一不入流给人暖场的歌手罢了。”
死亡天使已经为几场演唱会暖过场,没有一位大牌歌星,只有一些二流的歌星。萧瑜仍旧是望不见边。他没有公司的支持,也没了为歌星暖场的机会。基思说,你不要想,我们没有让你能快速走红的办法,我们只能一步一步来。也想出办法。暑假的时候,利用一个半月的时间,开着车,在英格兰进行巡演,窜每一家酒吧,每一个地下演出场所。这是笨办法,却是能够做的最好的办法。
萧瑜感叹:“你们其实是幸运的。”
凯蒂听乔治说过,他找过萧瑜,但是萧瑜拒绝了他。乔治是这样说的,萧瑜不是一只驯兽,他是野兽,需要自由,而百代这样的公司无法给足够的自由。真可惜他的才华。他不认为一个追求自由的人能够出名,因为离开公司的力捧,很难有几个人出名的。不是没有例外,但例外总是很少的。
凯蒂想让萧瑜进入百代,道:“其实你也可以幸运,只要你说,你要加入公司,任何一家唱片公司都会签下你的。他们知道,你第一张唱片销售已经超过了两万。这是实打实的唱片成绩。”
萧瑜苦笑:“不是你们都超过五万了吗?我的两万根本没法与你们相比的。”
“五万?”凯蒂自己也迷茫了,她进入了才发现这个圈子有太多的虚假的,“你真相信我们售出五万吗?”
萧瑜点头:“你们不错的,当然能买个好成绩。又有一个好公司,当然相信。”
凯蒂不想隐瞒萧瑜,实话说道:“没有。我们没有卖出五万,只有两万三千七百多张,其余都是公司作假买的。他们说第一张不要指望挣钱,钱全都投进了买榜中。现在各个电台,我们的歌曲都进入了榜单,虽然名次低,可是还是进了。身价就不一样了。”她停顿了会,喝了口饮料,“最初,我们出去演出,出场费只有一千,很低,出了EP,我们涨成了五千,现在进入排行榜,并且有上升的趋势,我们已经成了一万,一首歌一万。”
萧瑜不知道凯蒂他们竟然是这样弄出的销售成绩。他们真的是新手,新的一无所知。
凯蒂道:“你不要对别人说,说了,对大家都不好的。”
萧瑜知道凯蒂他们这么做是因为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在这样做,不做的才是异类。
萧瑜望着窗外,窗外的人在快速走着,雨打在了窗户上,啪……啪……,“英国不是歌好地方!”
不知道是说英国的天气,还是在说英国的娱乐圈。
凯蒂想起这次是萧瑜叫自己来的,问:“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萧瑜听凯蒂的话,想起自己找凯蒂是要说安德鲁的,道:“你能告诉安德鲁,我们乐队想找他当贝斯手,或者吉他手。”
凯蒂很想帮忙,但自己的乐队离不开安德鲁,即便可以离开安德鲁,但是她不是队长,就是队长,也无法决定,为难,道:“你应该找安德鲁说,不该找我的。”
萧瑜道:“不,我只是想与你见面,安德鲁,我会找的,你给我捎过话,明天下午,安德飞茶厅,我在那里等他。”
安德飞是中国人,在这里开了一间茶艺厅,许多人都去他那里喝茶。
又道:“听说你们要去香港。”
“香港,”凯蒂知道萧瑜出生在香港,是他的故乡,他的家,“是啊,要回你的家了。不过,我们只是配角,很小的配角,皇后乐队才是主角。”
“皇后乐队,他们现在真的很艰难,出来的东西,也不再叫好,也不叫卖。酒精与香烟毁了Freddie,他的声音也不再清澈光润。现在他们重又聚在一起,虽然依旧不错,但与巅峰时期的他们,他们现在的成绩真是不值一提。最主要的Freddie的高音再也上不去了,全都再用降音来处理。85年开的演唱会,我们可以看出的。再要回到巅峰,真的很困难。”
凯蒂也知道萧瑜说的是真的,但是他知道皇后乐队积累下来的人气,不是自己这样的新人能比拟的。
她要是中国人,便会知道中国有一句话说的是再合适不过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她不知道。
分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夜生活的人也开始返家。
萧瑜道:“祝你们香港行愉快!”
“谢谢!”
安德鲁梗着脖子,顶着巴雷特,道:“我不要这种舞曲的音乐,要做你自己做去。”
巴雷特也不想让:“舞曲,你知道什么,这是一种流行趋势,我们要做就要做流行的。”
他的心已经发生了改变。在这个名利场,他迷失了自己的理想。不再坚持过去的理想,不再坚持自己要做摇滚乐手。
安德鲁很失望,站起来,道:“随你便,乐队会让折腾完的。”
巴雷特站起来,拉住安德鲁,道:“你知道为什么要加入舞曲风马?公司说,如果你们仍然继续你们过去的风格,你们很难走向大众的。”
Mydarling,youareadorable,虽然也是摇滚,但其实已经不是纯正的英国摇滚,里面融入了太多的元素,抒情,也加入了一些流行元素,是不折不扣的一首流行歌曲,而非什么摇滚。正是这首歌,才是死亡天使最受欢迎的歌曲。这首歌而且进入了全英单曲排行榜,现在已经进入了TOP30.。
这首歌是萧瑜做的。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加入其他元素呢?流行舞曲,现在不是流行吗?加入也应该能够大受欢迎的。
安德鲁知道巴雷特说的并没错,他们并没有多么强的音乐能力,但迅速的走红,却让他们不得不发自己的一张专辑,有别与EP,而是十二首歌曲的专辑。
他说:“我还是希望新专辑不要做太多的尝试,不然我们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这种抒情风,不仅丢失,甚至我们的歌迷也会丢失。不要忘记,皇后乐队也没有因为加入舞曲风格而专辑大卖。”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一样的。他们过去的风格已经深入了歌迷的心,突然改变风格,而加入舞曲风格,很多人是一下子接受不了的。我们不一样,我们才起步,而且我们是偶像派,不是那种实力。”
“偶像?”安德鲁每听见偶像,心里就翻滚,想要吐出来,“我们是偶像派。说白了,公司只是把凯蒂定位偶像派,只有她符合,我们都不符合的。我们自己长什么样子,我们自己清楚。公司能够将我们定位偶像,完全得益于凯蒂的长相。”
巴雷特并不否认:“没错,凯蒂长十分美丽,漂亮,性感,一切美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是不为过。可我们也不差,起码我自己也是帅哥,不是大的,也是小的。”
安德鲁算是知道,巴雷特是决心要加入舞曲的,他阻挡不了,那么分开,可他们多年的感情羁绊着,不是说放下便可以放下的。只好顺从。反正自己不是乐队最主要的,只有巴雷特与凯蒂是最主要的。
“随便你们,我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安德鲁生气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真的不想放弃最初组队的理想。他们说,我们一起做全世界上最伟大的摇滚乐团。可现在,情形完全不同。为了名,是,这个名利场,没有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巴雷特有句话是对的,只有我们有了足够的名气,才能做我们想要的音乐。可他觉得这是背叛,对自己的理想的一种背叛。摇滚是一直发展,各种元素不断加进,但再怎么,他们仍然都是以布鲁斯为基础的。而不是巴雷特这样,以流行舞曲为基础。这样的东西已经不能再称作摇滚。虽然他们也许会成功,但与自己的理想是背道而驰的。
凯蒂回来遇见巴雷特,问:“安德鲁呢?”
“在房间。”
她便上来找安德鲁,敲门,“请进”。她推开门,看见有些不快的安德鲁,道:“怎么了,安德鲁,你在生什么闲气?”
安德鲁给凯蒂找了一个小杌子,凯蒂坐下,道:“生闲气?我在生闷气呢。”
凯蒂想起自己见巴雷特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现在安德鲁也是这样,问道:“你和巴雷特吵架了?”
“还是为了风格的问题。我想我们支持已经建立的风格抒情,可他说一定要改成舞曲风格。因为这,大家弄的有些不愉快。”
“这算什么事,管他什么风格,只要能够走下去,就已经是很好的。”
凯蒂想的一直很简单,以前玩乐队,并没有说自己能够出名,只是单纯的喜欢。现在,自己居然因为乐队而出了名,已经是十分幸运的。多少人都怀揣着这个梦,但却没有实现。自己能够做到,真的十分幸运。原来,大家都想毕业了,乐队也要解散,现在不用。能够在一起继续下去,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为什么要去争论什么风格呢?
安德鲁问道:“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啊?”
凯蒂道:“今天萧瑜来找我,与我说了一件事情。他说他们要组建乐队了,可是缺一个吉他手。”
安德鲁已经知道凯蒂想说什么,道:“他想找我?”
凯蒂赞道:“你真聪明!他说希望你能够加入他们的团体。”
安德鲁有些心动,知道萧瑜是真的很有天赋的一个人,道:“我可以考虑的。”
凯蒂不想让他走,她希望这个团体能够一直存在下去,道:“我不希望你走。”
安德鲁也不想走,但他为了自己理想,他觉的自己应该去参加萧瑜的乐队。哪里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因为他们没有公司限制,他们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凯蒂看着沉默的安德鲁,起身离开,出门口的时候,道:“萧瑜说明天下午安德飞茶厅,他在那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