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悠闲地煮了壶茶水,打开窗子边喝茶边看两个人影飞来纵去地胡闹。大概是飞流被逗得狠了,咬牙切齿地“哇啦哇啦”叫着,下手没有留半分余地。
反观蔺晨依旧不老实地占着口头便宜,飞流说不过他手下更是不留手,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也不知闹腾了多久,蔺晨这才停下来。
“飞流呀,咱们不如……”
话还没说完,飞流一招已经飞了过来,蔺晨一惊赶紧越身从窗户跳进屋里,顺手合起窗子,这才有心对着欧阳少恭一笑,抱怨一句熊孩子气性太大,合该让他在外面多反省反省!
欧阳少恭没来得及笑,只听“嘭”的一声,随之而来的就是飞流气急败坏的喊,几乎要拆了窗户。他吓得心头一跳,就要开窗户看看自家孩子是不是磕到哪里了,只是蔺晨一把反锁了门窗,看着师弟过来就把人扑倒在榻上。
“别理他,小孩子过一会儿就好了!哎呦师兄可是被他打了好多下,你帮我瞧瞧后背是不是青了几块,那熊孩子可是半点儿没留情……”
欧阳少恭无奈地横了蔺晨一眼,教训一句活该,多大的孩子还打屁股,飞流不和你急才怪呢!可惜蔺晨只关注到了那横波流转的一眼,被撩得心头火起,干脆把身下的人压的更紧,蹭了蹭下面。而后蔺晨古怪一笑,把自家师弟压在身下。
“飞流的屁股打不得,你的就能打了?”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不得蔺晨暗示性地动一动,原本轻笑着的欧阳少恭脸色铁青地把人推开,咬牙切齿地想着方才怎么还会同情这混蛋,活该他被飞流打得浑身青紫,简直是自作自受。
蔺晨这时候才晓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拉着自家师弟的手补救,一句句的“师弟”、“少恭”,把欧阳少恭翻得厉害,直接甩袖出门去看飞流。
飞流此刻一脸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表情,蹲在院子里十二万分的委屈愤怒,看到了欧阳少恭就跟看到亲娘一般扑过去,依偎进去一阵委屈抽噎。
也不是真哭,就跟小奶狗似得嚎几嗓子,抬头一眼看到着急忙活追出来的蔺晨,呲牙就想扑过去继续打架,被欧阳少恭扯着袖子拉回来。
“飞流乖,带你去找你苏哥哥玩好不好?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以后都不理他了!”
飞流对总是温温和和的梅长苏好感颇多,仅次于自家娘亲,前几日被甄平撩拨着说江左盟的好玩的好吃的,就闹着想去江左盟玩耍,现在听了欧阳少恭的话高兴地不得了,点头同意还不忘瞪一眼蔺晨。
“好,就去!不带,坏蛋,不带……”
蔺晨“嘿”了一声就开始挽袖子,熊孩子又找打是不是,把他师弟拐走,居然还不带他一块让他一人在家坐冷板凳吃冷饭,还真是能耐了啊!
飞流收起鄙视的小眼神,极快地缩进欧阳少恭地身后,丢了个鬼脸给蔺晨。欧阳少恭眼睛一瞪蔺晨就敢怒不敢言,学着飞流的模样腆着脸上去蹭。
“你俩都走了剩我一个可怎么办,师弟你忍心么?就不能让田七把飞流送过去,咱们在家好好的,恩,不行吗?”
眼看蔺晨现在头脑里还想着那没边没际的,欧阳少恭冷着脸色拍着飞流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哼一句这琅琊阁里里外外都是人,哪里是就剩师兄一个了。
这哪能一样啊!蔺晨苦哈哈地接一句,可惜欧阳少恭是铁了心让他反省,拉着飞流就要离开,估计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一个不忍心,回头交待几句在家别胡乱作摆,被飞流催促着也就狠心走了。
原本欧阳少恭有心提醒两句,若是这些日子碰到不一般的人物不要招惹,说不得是那个地方来人了,被蔺晨胡搅蛮缠地生了一肚子火,最后走到江左盟才想起来,只得和梅长苏略提了提,让他注意着些。
世间有神仙但却不为人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因为青玉坛、蓬莱这些地方的功劳。哪里的灵异事件若是发生,就会有他们暗中处理解决,故而许多机密不曾外传,如今欧阳少恭在东海救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估计已经惊动了另外两方的势力。
“少恭可是怕族人寻过来了惹祸?”
梅长苏笑得十分温和,一面温温柔柔地给飞流掰着糕点,一面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似乎又怕欧阳少恭多想,随口添一句前几日听老阁主提起青玉坛,倒像是个十分庞大的组织!
历经千余年的一个神灵家族,怎么能不庞大。欧阳少恭没有什么压力就应声了,接口倒不是青玉坛的缘故,毕竟除了青玉坛还有别的家族呢!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方便,梅长苏点头一笑,摸着飞流毛茸茸的头顶,忽然笑了一句这样也好。
“老阁主自来风流潇洒,蔺晨纵然极为厌恶骨子里头也是风流的,以前我总怕他想不明白钻进死胡同里,现在看欧阳先生才是蔺晨的良配,这样,挺好的……”
不明白话题怎么忽然转便道蔺晨身上了,欧阳少恭面上没什么表情,淡然地接一句什么良配,我与师兄不过师出一门相依为命罢了,谈别的就不大好了。
一旁的飞流听不懂两人的话,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干脆躲进欧阳少恭地怀里藏着,嘟着嘴玩弄少恭衣服上的一条带子。
“对了,尚且有一事想要询问欧阳先生。前几****收到手下的回报,江州一县忽然生了疫病,不过两三天就蔓延了三个郡,长苏想问一问先生可听说过蔓延如此之快的疫病,可有什么解决法子?”
梅长苏半个时辰前方才收到的书信,用江左盟训练的海东青传来的,据说现在疫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但是消息还没有传到金陵去。
按说现在天气渐冷,还没有到霜冻下雪的天儿,怎么也不该横行疫病,但是偏偏瘟疫就发作了,周边的大夫完全不能诊断出来这是什么病。梅长苏紧皱眉头,此刻才忍不住问出来。
欧阳少恭再不济也是青乌子的弟子,想来医术也非一般大夫可比,梅长苏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这时节并非疫病的时候,梅宗主可知道这病发作的症状和时间,前后可有什么异常?”
梅长苏一手摩挲着自己衣袍的一角,缓声说这疫病与前些年的“锁喉”颇像,但是又完全不同,下属回报这病来势汹汹,开始的时候只是体力虚乏头晕眼花,七日后则开始呕血双目赤红,认不出亲人朋友四处寻衅。
不但如此,疫病似乎还会控制那些人,得了疫病的人几近疯狂,对于血腥也是野兽一般执着,如果每日没有血液喂养便会发狂咬人。
“听梅宗主这样说,并不像疫病,反而像……”
欧阳少恭把怀里的飞流抱紧,皱眉不敢说自己的推论,神志不清双目赤红,分明是被邪恶力量控制的原因,莫非有什么妖魔流窜到了江州不成?再想江州,似乎刚好是青玉坛的管辖范围。
梅长苏眼睛一亮,惊喜地问一句这么说少恭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知可有办法根治?如今受害的百姓逾万,还请先生救一救他们。
欧阳少恭却被梅长苏这般为了天下苍生的模样搞得不大明白,甚是不解他一个江湖人,江州也不在江左盟的管辖范围,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宗主来操心,忍不住问一句梅宗主这般为了天下苍生,当真是悲天悯人哪!
“让少恭见笑了,不敢说为了天下苍生,只是希望为一人解愁罢了——”
梅长苏和金陵那人的牵扯欧阳少恭也听说过一些,不过是听旁人的议论罢了,他自己倒是不信两人会有多少说不清楚的牵扯。一人居庙堂之高,一人处江湖之远,纵然有过几年的交心,也是往事罢了,依着梅长苏精明的心思,怎么愿意做没有收获的买卖。
但是梅长苏还就是做了,分明什么都得不到,还是四处担忧着,这边送往金陵的贡品在江左丢了他慌乱去寻,宫里的太后生了什么病,没几天晏大夫就去了金陵,还有诸多琐碎的小事,也被他一桩桩一件件地处理妥帖,只是偏偏不说了为什么,什么也不求。
难到还真有这样的感情,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图,就希望那人平安喜乐,没有忧愁地过一辈子?欧阳少恭是不怎么明白,但是对上梅长苏一双寡淡的眼睛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最后沉默着点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神采,眼神永远寡淡如水,无欲无求一般。只是看着欧阳少恭的一瞬间闪过的神情,让欧阳少恭不自觉动容,而无法拒绝梅长苏的话。
算了,不过就是帮着把江州清理一番,反正也是青玉坛的事情,他一个元老也是逃不了的,欧阳少恭自暴自弃地想着。
下章预告:
丫你不知道欧阳少恭娇贵得厉害没出过远门么,他一个人领着个不顶事的熊孩子,路上给人拐了卖去花楼了怎么办?路上被人骗了钱财没吃没喝不会打猎生火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