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走了,阿普走了,宠物医院似乎也安静下来。
那个曾经隔在我和比尔之间的栅栏,因为比尔的离开而被撤掉。
偌大一个笼子,只剩下我这一只狗。
还能做什么?
我开始和丑狗隔空喊话。
每天早上一醒来,我就会大叫“丑狗你醒了没?”
丑狗则会立刻精神抖擞地喊着“来啊,互相伤害吧。”
每当我吃完早餐,我总是会大喊一句“丑狗你怎么样?”
丑狗还是会声音洪亮地大吼一声“没问题,我随时可以干翻你!”
刚开始,我还对这样的隔空对话很感兴趣。
日子长了,听见丑狗的声音反而成了一种痛苦。
这只丑东西好像永远都不会累,
有时候,夜里,大家都在安静地装睡的时候,
我经常会特别想小声地和丑狗说句悄悄话。
像我和太郎大人在狗屋里说话时一样。
可我刚一开口,
丑东西就会立刻没头脑地大叫“你是准备好要过来和我单挑吗?”
时间过得很快,当我已经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大笼子里翻滚,
善良女人已经站在宠物医院的门口等着迎接我回家了。
好了吗?我已经可以走了吗?
当白大褂打开这个笼子的大门,我呆呆地望着他。
可以了!我看见白大褂灿烂的微笑和那个意味深长的点头。
我兴奋地跳起来,可是他却示意我坐下,然后用一个大大的拥抱完成了我们的告别。
他搂住我,我也把一只爪子搭在他的肩膀搂住他。
他对我说着什么,边说边拍我的后背。
我对他不停地说着,别忘了我,别搭理那些老猫,照顾好丑狗。
他对我说的,我没怎么听懂。
但是我对他说的,我却希望他完全听懂了。
比尔不是说过吗,白大褂能听懂狗语。
在分别的那个时候,我无与伦比地希望比尔说的这一句话是真的。
我兴奋地走出宠物医院的门,可我突然想起,还没来得及和丑狗告别,
我急急忙忙地往屋里跑,一下子撞到宠物医院的那个刚刚关好的大门上。
那里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我却被实实在在地挡在了外面。
我站在那里,看见了已经被住在橱窗的老猫纠缠得脱不开身的白大褂,我也看见了丑狗。
原来在我离开之后,住在那个大笼子里的,换成了他。
丑狗也看见了我,发疯似的冲着我大叫,“来呀来呀,我早就等不及了”。
我想对他说,
我只是想来简单告别一下,
我还想劝劝他以后火气别这么大,
可当我注视着他,看着他一边大叫,一边收紧全身的肌肉,我忽然觉得,
也许,这就是他,见哪只狗都想一较高下,可是他的内心里却隐藏着痴痴傻傻的温柔,只送给那个懂得欣赏他的疯狂和倔强斗志的主人。
我决定,告别不如怀念,咱们有缘再会。
想到这,我高兴地返回到善良女人的身边,因为老太太还在家里等我,还有我许久不见的猫老大和他的那一帮街头猫小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