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太郎大人说的那样,小孩子抓着太郎大人玩了没一会就觉得无聊了,善良女人抱着孩子快步回到屋里,院子里只剩下刚刚逃离孩子蹂躏的太郎大人以及满心疑惑呆坐在院中的我。
太郎大人显然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话题,他懒洋洋地躺在狗屋的屋顶上,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在装睡。如果一切都一如往常,他何必要在这个时候装睡?
“太郎大人,你不觉得你这个时间装睡,有点假惺惺了吗?”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不是几个月前那个你随便说什么都会深信不疑的小傻瓜了,我能看得出你有事瞒着我。毛蛋他们不对我说,我不会生气,但是你这样,我可就不和你见外了。”
“你要冲过来咬我吗?”太郎大人一个激灵站起身,警觉地坐在墙边。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狗眼。那警觉的小眼神,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太郎大人的眼睛里?如果我眼前的这只猫还是太郎大人,那么他如此警觉是为了掩盖什么?
“我?冲过去?”我摇摇头,“我可是一只有涵养的狗,如果我就这么冲过去咬你,我和瑞奇还有什么区别?”
“好吧,是我太敏感了,”太郎大人眼里的警觉逐渐消退,他的身体也从警惕状调整为高冷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确实有点过度紧张。”
“和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都发生了什么?毛毛他们都过得怎么样?”看到太郎大人正在逐渐冷静下来,我还是希望追问下去,了解真相。
“家里挺好,毛毛,毛毛不好。”太郎大人非常认真地看着我,“你知道,无论是猫还是狗,甚至是人,意外的发生总是在所难免。我不想和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比较好。”
“直说就好,”我也非常认真地看着太郎大人,“我满月的时候被亲爹拿去卖掉,到了新家没多久就被再一次抛弃到街边流浪,然后才认识了老太太,后来又辗转认识你。虽然我还小,但是我的狗生也算经历了不少,我连断腿都不怕,记得吗?无论什么,我都能接受。”
“毛毛死了。”太郎大人没有耐心再听我说下去。
“毛毛怎么了?”我还没说完自己脑子里想说的话,听得并不仔细。
“毛毛,死了。毛毛,死了。”太郎大人的眼睛里噙满泪水,他的声音颤抖着,缓缓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发生了什么事?”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口窝上咬了一口,这感觉比我的腿断掉的时候还要更加钻心刻骨,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毛毛的样子,想起他曾经和猫帮的兄弟们一起给我带狗粮,想起只有毛毛从来不私吞带给我的狗粮,想起他和我说起自己懂得学狗叫的蹩脚笑话,“毛毛不是最能打的吗?毛球和毛蛋不都还好好的吗?”我完全不能相信太郎大人此刻说的这些。
“你住院之后,我们想去看你,可是你住的医院离这里太远了,去那里的路我不熟悉,而且那边已经不是我的领地了,我不能随便过去。毛毛认识在那里的猫帮里的流浪猫,所以他自告奋勇去探路。”太郎大人的语气很沉重,我能感觉到,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一直在努力地撇清我和他在这件事情上的直接关系,“他去探路回来的时候,说这条路绝大部分的路段都很安全,只有一段路,就是到医院的最后一段路,比较危险,我们必须要横穿过一条可以同时行驶好多辆车的大路。”
“所以,你们去了,就出危险了?”我焦急地问。
“我们去了,可是那里的路,我们真的不熟。当时,隔壁猫帮的流浪猫带着我们横穿马路,我们都走过去了,结果有一辆车竟然开到路边上的绿化带里,我们刚离开那个绿化带,可是自告奋勇为我们断后的毛毛还没来得及离开。”太郎大人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我们很小心地穿过人类的居住区,我们很有礼貌地去拜会了隔壁猫帮的老大,我们选了大半夜最没有人类车辆在路上行驶的时间穿过马路,可是哪只猫能想到呢,人类居然把那铁皮家伙开到路边的花坛上了。”
我站在原地,听太郎大人说着这些,脑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