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直盯着她的背影,那背影也是残酷无情的,却那么窈窕,蛊惑,就如初见时神殿的少女,那么充满交换的,恶劣的眼神:你放我性命,我治你疾病!太子,这个交易,你愿意做么?芳菲,她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不,不是,就如父皇常常说的,她就是一个魔鬼,一个恶魔一般的女人!
此时,朝阳已经升起,他瞪大眼睛,看她的背影,在山道上,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芳菲要走了!
要离开北武当了。
从此,一切,就彻底绝缘了。
而自己,只能踩着一簇白头翁,紫色的花,白色的须,只能那么惨淡地在自己脚下。就如心底最深挚最美丽的追逐,瞬间就破碎了。
芳菲最初是慢走的,紧接着,却是飞奔。就如一个唱空城计的人,大计就要败露,单枪匹马,巧舌如簧。迅速脱身方是上上策。
山坡上没有一个人,拿了虎符也是白费劲。某些方面,弘文帝向来是滴水不漏的。
跑路!只能跑路!
山路,阶梯,朝阳,深草,出没其间的小动物们……她甚至顾不得露水那么深浓,阶梯那么湿滑,仓促之中,踏上了一条捷径,拼命地要跑回去,逃离这里的一切。
应怜屐齿印苍苔。
她脚步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可是,很快稳住了身子,飞也似的往前面飞奔。
自己早已备好的马呢?
赵立,乙辛呢?
她已经衡量,判断,弘文帝不可能做得那么绝。他们都应该还是自由的,只是没法太过靠近而已。
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嘴里甚至发出了吆喝:那是唤马的习惯。那匹战马,是罗迦留给自己的。可是,这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有露面。可恶的罗迦,该死的罗迦。她恨恨地低声咒骂:这战马为什么关键时刻,不听话呢?